金古梁离开游击将军府,准备选择一处风水宝地将老妪安葬。
温玉建议说:“这位老人不知来自何方,大伙儿也不知道她的名字,与其土葬,成为这个岛上的孤魂野鬼,倒不如将其火化,待有朝一日找到他的孩子,以骨灰相送。”
正所谓狐死首丘,骅骝向北,每个人都希望死后回到自己的故乡,即便在世之人,若非情不得已,谁愿意漂泊他乡呢?
念及此理,金古梁从温玉之意,将老妪就地火化,事后说道:“老婆婆总算与大海有缘,劳烦温屿主把她的骨灰带回钓鱼岛安放,日后我若寻得她的孩子,命其取回。”
温玉接过骨灰罐,惊道:“教主不与我们一道回去吗?”
金古梁摇了摇头,说道:“经过此次较量,寇三淼等官府中人必会消停好一阵子,不敢轻易来犯,大家刚好回钓鱼岛,收心重建总坛。我叫金古梁,乃七月剑派胡风的弟子,实非你们的教主。”
于是,金古梁将胡风之死致自己悲伤过度,恍恍惚惚与海浪角逐,卷入海中,漂到南澳岛,被沐承欢娘儿俩相救,醒来后便失去记忆之事,以及莫名其妙学得幽灵神功,记忆又不知为何恢复等等,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幽灵教几位首领。
只是隐去了那个神奇木屋和沐承欢的身份,因为这两点沐承欢交代过金古梁,千万不可泄露,否则会引来另一场灾难。
张保、温玉等,本对金古梁毕恭毕敬,这次又得金古梁相救,无不拜服。金古梁说到哪里,他们便听到哪里,绝不多问。
如实告知后,金古梁道:“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你们速速回去。”
张保拱手言道:“教主有事离开,我们不便相留。属下愿意跟随教主身边,为你分忧。”
金古梁执意不许,说道:“你们乃幽灵教中人,过惯了海上生活,朝廷本已对你们恨之入骨,何必再惹纷争?若你们真心把我当作教主,就不要固执,全都回钓鱼岛。我在此许诺,若有机会重来东南海滨,我定去看望你们。”
张保、温玉等不好违背金古梁之意,只好悻然离去。
临行前,金古梁又反复叮嘱道:“从今而后不可抢劫行凶,钓鱼岛海类资源丰富,足可养活一方人。世世代代与朝廷为敌,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送走幽灵教几位首领,季人、季之、季初终于松了一口气,齐声说道:“现在三师兄总该与我们一道回去吧?”
“嗯。”金古梁点了点头,说道:“沐承欢娘儿俩于我有救命之恩,与他们打过招呼便走。”
“好嘞!”那三人雀跃而呼,连翻几个跟斗。
“咦?承欢他人呢?”季之突然叫道。金古梁左右张望,果真不见沐承欢的身影。
原来,适才送别时,金古梁一心与幽灵教几位首领交谈,沐承欢趁机溜去。季人、季之、季初跟在金古梁身后,连头都没回一个,所以,直至此时才发觉。
“我们直接去他家吧。”金古梁招呼三位师弟向那个木屋走去。
“那里有鬼。”季之连连摆手,想起了第一次走近木屋,精气外泄的情形,不免为之寒颤。
“是呀!三师兄,真是奇怪,为何你出入自由,而我们靠近不得?”提及此事,季人心有余悸地问道。
其实,金古梁也不明所以,想当然地说道:“可能是因为我有幽灵真气护身吧!”
“幽灵真气是什么样的呀?也如同我们平时修炼的真气,因意念而生、随情感而发吗?”季初十分好奇。
金古梁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其实我也不明白幽灵真气到底是为何物,但它与我们平常修炼的真气指定不同。”
“有甚么不同?三师兄可否教教我们练习?”季之抢道。
金古梁无奈地说道:“别说我不知道怎么教,就是我自己拿幽灵真气也没办法。我们平时修炼的真气,不用之时,可以藏在丹田之中或是气海穴等穴道内。可幽灵真气虽灌注全身,我根本蓄之不住,膨胀过度之时,我只好跳到海中与鱼儿追逐嬉戏,以此减压。尤其是被寇三淼砍中我的缺盆穴后,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
季人喃喃道:“原来三师兄自己也控制不了幽灵真气啊!”突然,他瞠目结舌,慌道:“哎呦,坏了,坏了,三师兄跟我们回去后,七月剑派附近没有大海,三师兄体内真气膨胀之时,那可怎么办?”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虽说“人之初”三人懵懵懂懂,嘻嘻哈哈,很多时候说话不着边际,此刻却提出了一个金古梁想都未曾想到的问题,而这个问题偏偏还不能置之不理。
七月剑派附近虽有长江,但江毕竟是江,如何能与浩瀚无际的大海相比?以金古梁今日今时的修为,跨江而过只是眨眼之间的小事儿,岂能尽兴?既不能尽兴,又如何减去幽灵真气膨胀之累?
被这么一问,金古梁脸上散出一丝愁容,忖道:“普天之下,恐怕只有幽灵教上一任教主知其解脱之法。”
不知不觉,四人来到了木屋附近。季人、季之、季初皆止步不敢前进,金古梁喊道:“承欢。”
“娘,有人叫我。”木屋里头传来一名奶声奶气的孩童声音。
“承欢果然自己一个人跑回来了。”季人、季之、季初齐声说道。
沐星孤嫣然一笑,携沐承欢出门相迎,招呼金古梁,说道:“愣在那儿干啥?回来了赶紧进屋坐啊!”看来,她已把金古梁当成了一家人。
沐承欢问道:“娘,你认识他吗?我们在南澳岛可没有什么朋友登门拜访哦!”再一放眼,又看到“人之初”三兄弟,惊叫道:“娘,这些都不是好人,我们在龟峰山见过,他们都是爹爹的敌人。”
此言一出,金古梁、沐承欢、季人、季之、季初五人表情变化各异。
沐承欢柳眉倒竖,责道:“承欢,你今日怎么变得如此糊涂?大哥与我们同生死、共患难,休得胡言乱语!”
季人、季之、季初先是一愣,转而大声喜叫:“好徒儿,你终于记起我们了。”若非木屋阻止,三人望而却步,必定会冲上去,将沐承欢举起老高。
唯独金古梁心知肚明,此沐承欢非彼沐承欢也,遂笑着圆场道:“小弟弟跟我们开玩笑呢,夫人不必动怒。”
沐承欢见沐星孤生气,不敢再言,却撅着嘴,小声嘀咕道:“谁是你的小弟弟?我分明说的是真话。”
第一百七四章、事不尽然人悉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