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古梁走后的第二日,穆萧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感觉浑身疼痛,体内有一道强悍的真气任意游走,无法控制。
穆萧挣扎坐起,焦急问道:“我师父、师妹呢?”
“人之初”三兄弟嬉皮笑脸围了上来。季人立时回道:“你大师傅已经死了。”
季之说道:“你二师傅也死了。”
季初说道:“你师妹已经走了,不知去向。”
穆清正色喝道:“休得胡言乱语。”三人蹦蹦跳跳离去了。
穆萧欲哭无泪,任冉虎断气、任冉彪奄奄一息之时,乃他亲眼所见,此番一问,不过幻想是否有奇迹发生,不料现实更为残忍。
穆清抚慰道:“节哀顺变!我已吩咐‘人之初’三人将你两位师傅厚葬于摘星峰之上。”接着又将金古梁与任丽燕之事如实告知。
穆萧听罢,悲痛欲绝,强忍起身,欲寻任丽燕去。刚跨出一步,冷汗乍冒,骨骼呲呲直响,跌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穆清道:“你在此安心养伤!金古梁武功造诣不在我之下,况且心思缜密,任姑娘应该不会有事。”
穆萧无可奈何,说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敢问尊姓大名?”
穆清道:“我与你同姓,单名一个清字,人称小飞侠是也。”
穆萧一惊,原来眼前之人便是大名鼎鼎的穆清前辈,一股敬佩之意油然而生,问道:“穆前辈,为何我体内有一股真气任意游走,像蛀虫咬噬我的全身?”
穆清扶之端坐,缓缓言道:“浩然正气,存乎天地之间,如同流水,有隙则入。你越想用心控制,越加困难,静心忘我,任凭游走,无需控制,你可明白?”
穆萧方知自己体内存有穆清的真气,诚恳言道:“多谢!我与前辈初识,你为了救我,竟耗费多年的内力修为,此等大恩大德,穆萧没齿难忘。”
穆清谦逊道:“不必言谢,我与任馆主虽然相交不深,但神交已久,素来佩服他的忠肝义胆。”
穆萧好奇问道:“前辈如何得知我们当晚出事?”
穆清道:“蝶恋花阁白晓蝶姑娘通风报信,她便是昔日胡风二弟子时冠剑所扮,适才你所见的三位也是胡风的弟子季人、季之、季初。”
穆萧瞅见穆清双手不在,欲言又止:“前辈双手为甚么……”
“此事说来话长,日后有机会慢慢与你解释。”穆清似乎不愿提及往事,转而问道:“你一出生便叫作穆萧吗?”
“前辈何以此问?打从记事起,我便是一个孤儿,被两位农民夫妇收养。六岁那年,长江洪水泛滥,淹没了我们家园,父母不知所踪,辗转流离中,我被师傅在路边捡回。”穆萧忆起往昔,不禁愁容满脸。
穆清道:“你一直跟随任馆主至今?”
穆萧一阵酸楚,凄凉言道:“师傅待我恩重如山,教我读书习武,视若亲子。我一辈子也报答不了他们的恩德。”
“那你对生母可有印象?”穆清问道。
穆萧冥思片刻,忆道:“有那么一丁点印象,娘亲离开之时,我年幼无知,头脑中只有她模糊的影子,记得并不清楚。”
“哦!”穆清似有所思,沉默良久。
穆萧遵循穆清的指点,不再执意控制体内那股真气,任凭它肆意游走,登时感觉无比舒畅。
这股真气像是一位贴心的朋友,一旦熟悉,彼此知意,穆萧心到哪儿,真气便跟至哪儿,能聚于丹田,能游走于任督二脉,能走至少泽、少冲穴,亦能走至涌泉、隐白穴。
穆萧随心所欲,借助这股真气自行疗伤,心中甚喜。于他而言,无疑在武学上又有了一个巨大的提升。殊不知这股真气乃穆清五成的内力,非同小可,绝非普通高手所能比拟。
过得两日,穆萧便能下床走动。
一想起两位师傅,穆萧不禁泪流满面,无法释怀,不顾伤痛,独自一人前往摘星峰。
至山脚,穆萧暗运真气,纵身一跃,直飞而上。不料受伤太重,身子不适,飞至半山腰处,疼痛难耐,真气无法运行,直坠而下。
穆萧大惊,暗叫不妙:“吾命休矣。”但真气消散得无影无踪,唯有闭上眼睛,不敢去想,任凭坠落。
突然,穆萧只觉身子底下有一股强大的真气将他拖住,下降的速度渐减,继而静止,瞬时缓慢上升,越来越快,最后形如飞鸟,直至摘星峰之巅。
穆萧惊悸犹定,转身一瞧,正是穆清。
二人相对而立,彼此点头会意,无需言语。
穆萧走至两位师傅坟前,“噗通”一声跪地,黯然神伤,不发一言,整整跪了两个时辰。
穆清一直相陪,不曾离开,见穆萧情绪低迷,好言相劝道:“逝者已矣,不要太过悲伤,养好身子,迟早要与飞天教一战。”
穆萧激愤言道:“我不会消沉,我还要找到师妹,替师傅报仇,重建任家。”
“好!说得好!所谓饮水思源,人切不可忘本!虽然我一向不主张打打杀杀,但惩治坏人等于救治好人。你有此番心意,二老也该含笑九泉了,起身吧!”
穆清言毕,扶起穆萧,与自己并肩就石而坐。又说道:“来,我传你一套武功心法,对你恢复功力大有裨益,静心听好……”
于是,穆清又将无影无波神功悉数传与穆萧。
自此,他们二人每日都来摘星峰之巅,切磋武艺。
穆萧真乃武学奇才,既聪敏又勤奋,举一反三,学习起来得心应手。穆清暗暗佩服他的毅力与天赋,想当初自己年轻时恐怕也无这般修为。
穆萧伤势渐愈,本来他武功根底深厚,加之穆清输入他体内的五成功力,更是如虎添翼,与穆清较量起来渐渐不落下风。
二人意气相投,穆清深感穆萧轻功卓绝飘逸,与自己颇有几分相似,干脆把另一门绝学“逍遥腿法”也倾囊而授。
穆清虽不愿收徒,实则把金古梁、穆萧、人之初三兄弟都当作自己的弟子。
第五十六章、经师人师何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