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时,梦旭光并没有改变历史。
在真实的历史上,李自成采取了诱敌深入的战略,把主力部队部署在郏县以南的地区,把后勤问题留给长途跋涉的官军。
九月十四日,官军和义军主力在郏县进行激战,义军战败,官军紧追不舍,果毅将军谢君友被俘杀,李自成本人也差点被擒。
义军逃入襄城,官军也尾随而至。
义军将士产生投降的念头,李自成说:“别担心,我杀藩王,焚烧皇陵,罪在不赦,不妨再次决一死战,如果不能取胜,你们再杀我投降也不晚。”
这时大雨整整下了7天,由于道路泥泞,官军的粮车难以移动,官军的后勤出现问题。
官军希望破郏县获取给养,但是郏县早己坐吃山空,破城后只得到一些骡马,很快就被士兵们分食殆尽。
李自成派大将刘宗敏率一万名骑兵从小路抄到官军后方,切断官军的粮道。孙传庭无奈之下,只好决定回师迎粮。官军队伍大乱,义军乘机发起进攻,官军全线崩溃。
义军缴获了孙传庭的帅旗,士气大振,一鼓作气,乘胜攻破潼关。孙传庭与监军副使乔迁高策马大呼,战死阵中。
但是孙传庭的尸体一直未找到,以至后来崇祯帝对其下落产生了怀疑,始终未追封加谥于他。明廷再也没有可以同李自成相抗衡的悍将劲旅了,“传庭死而明亡矣!”
梦旭光并没有改变历史,他只是加速了历史的进程。
江春山问梦旭光:“咱们干嘛不回北京?现在咱们的债都还完了,家里都来信说还剩下了好多银子,让咱们不用害怕。
现在咱们手里还有几百两银子,回去做多大买卖都行了。你都知道孙传庭要败,咱们回去,不也是个死?”
梦旭光说:“咱们也不知道最后孙传庭会怎么样,现在走有点早。能挡李自成一阵,就多挡他一阵。他什么时候进北京,北京什么时候遭殃。”
江春山对梦旭光十分感激。
梦旭光光棍儿一个,只有自己的家在北京,梦旭光这么拚命,不就是要保自己的家吗?
刘健在一边听着直发呆。
怎么,才走了几个月,他们两个就弄到了几千两银子?
他问:“咱们的债都还完了?”
梦旭光笑着说:“我们两个卖给孙传庭望远镜,他一个望远镜给我们100两银子。其实我们是用玻璃渣子做的,都是从垃圾堆捡来的!”
刘健吃惊地问:“你们那么骗他,他都不知道?”
梦旭光得意地说:“这个东西咱们是天下第一份,他不上咱们这儿送银子,他上那儿买去!他还得哭着喊着求咱们收他的钱呢!”
刘健对梦旭光的感觉不是佩服,而是惊讶。看不出,这个兄弟一点儿不起眼儿,居然是这种大骗子!
几千两银子啊!
就是北京的那些大皇庄一年也没有这样的进项啊!
江春山说:“那咱们还回西安吧?银子在后院埋着呢!”
梦旭光问刘健:“二哥,你上哪儿去?”
刘健说:“我还能上哪儿,你们上哪儿,我就上哪儿,只要你不嫌弃,以后我就给你牵马坠蹬好了!”
梦旭光得意地一笑:“二哥,说什么呢!以后咱们就是3个人弄钱,这下就发得更大发了!”
江春山说:“哎呀兄弟,你是不是跟钱有仇啊!这么拚命,这简直就是抢啊!”
3个人大笑起来。
梦旭光说:“现在咱们还是官身,先顺着官军的路往回走,先填饱肚皮再说。”
江春山说:“嗯,这几天,都他妈把我饿死了!”
梦旭光说:“二哥的伤重不重?找到医官,先治病再说。”
3个人催马向陕西方向走下去,中午的时候,他们到了第一个官军的补给站。没想到,他们想得挺好,到了这儿一看,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这儿也同样没有吃的,整个运粮道都让刘宗敏给截断了,这儿距离前线不远,当然也不会有粮食。
梦旭光亮出孙传庭的大牌子,吆喝人赶紧给刘健治伤。没有什么医官,官军找了当地的草头大夫给弄了一副草药,好歹比扔到俘虏营没有人管强多了,至少先止血。
梦旭光他们不敢停留,急忙又走。梦旭光有一个不祥的预感,不知什么时候,李自成就反攻回来了。
他们又走了半天的功夫,梦旭光第一个先叫起来:“哎呀,实在是饿死了!想个办法呀!这样不到西安就变成人干儿了!”
江春山说:“还有100里,才能再看到人家,半路上要是遇到闯贼,连还手的劲儿都没有。”
梦旭光说:“就是啊,想个办法呀!”
刘健说:“只剩下一条路了。”
“什么路?”
江春山说:“杀马。”
梦旭光看看自己身子下面的马,有点发愁。
没有了马,他可就得走路了。
可是,走路总比没命强啊!
梦旭光跳下马,在路边等着,江春山和刘健把一匹马拉到了树林里边,过了一会儿,把很大的一堆血淋淋的马肉拿出来。
江春山说:“能吃的都拿来了。这些够对付几天了。”
梦旭光说:“赶紧的,有肉还不吃?快做熟了呀!”
江春山朝四周看看,为难了:“满地是水,连个干柴禾都没有,怎么生火呀?”
刘健说:“对付点吧,还没到吃生肉时候吧?”
梦旭光说:“咱们有的是时间,我能忍住!”
江春山和刘健都乐了。
干活的事情就是他们两个的。虽然刘健受了伤,可是,梦旭光要跟江春山一起去找柴禾,刘健根本不让他去。梦旭光知道自己什么都不会,一点儿生活能力都没有,只好在这儿看着肉。
到了这时,马倒方便了,人家马什么时候都有吃的,在路边找点儿树叶什么的就能吃了,这些天马都没有饿着。
过了好长时间,江春山和刘健总算从树林里边出来了,他们拽着一堆树枝,江春山说:“看看能不能点着火吧!”
这时梦旭光的打火机就有用了,他们点上火,勉强把最细的树枝点着。没一会儿,路边就站不住人了,那股浓烟,把整个树林都快盖住了。
刘健虽然半边身子坏了,可是仍然坚持用另外一只手用力,把树枝放在火上烤,这样一会儿再烧这些树枝的时候,就不是湿的,就能燃烧得好一点儿。
这样折腾了半天,总算有了大一点儿的火苗了。
江春山把马肉放在火上,又折腾半天,这才递给梦旭光一块肉说:“得了,兄弟,只能对付着吃这个了。”
梦旭光咬了一口,没有咬下来。
他叫道:“这还生着呢!”
江春山咧嘴笑着说:“得了,兄弟,这叫生的,旁边那个叫什么?”
梦旭光费了半天劲,才有勇气把带血的肉咬下一块,硬咽下去。
他们3个一边吃,一边交换分手之后的情况。原来,刘健那天白天让李自成的手下抓去,审问了一天。
他说,他晚上是到梦旭光他们的住处去了,可是半夜有人在后面偷袭,他出去追赶,结果被人家骗到没人的地方,大打了一阵,回来的时候,梦旭光已经不见了。
李自成的手下觉得刘健说得不是没道理。因为他们知道整个事情的发生,还是从刘健这儿知道的。而刘健又是梦旭光的朋友,是梦旭光让他去报告的。所以,梦旭光没有理由跟着那些人逃走。
梦旭光开始时候也是让人家绑架的。最后结论,梦旭光不是让人家绑架了,就是“殉国”了。刘健也没有嫌疑,继续当他的精兵。
梦旭光心想,刘健平时不说话,可是脑子也挺够用的。
梦旭光又问道:“那个邱之陶怎么样了?死了吗?”
刘健摇头说:“开始时候没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也没杀他,也没找他。
后来我听说,我们跟孙传庭打时,邱之陶偷了令箭逃出来,让人家查获了。他见到闯王的时候骂不绝声,让人家剐了。”
梦旭光和江春山都叹息了一声。
邱之陶那个人其实挺好的,长得不错,又没有架子,要不是他先发现了梦旭光这个人才,这时梦旭光在干什么都不知道。
梦旭光又问:“奇怪了,那个弩,最后不是还是落到李自成手里了吗?怎么你们出来的时候,没有人用那个弩啊?”
刘健摇摇头:“不知道。好象听说,人家义军那边用弓厉害的人多了,都是硬弓,他们觉得自己已经挺厉害了吧,不用再换了。”
梦旭光苦笑了一声。
都是这样,大概只有被打败的人才想着变化,胜利的人觉得自己这一套永远正确,跟什么人都能对付,结果反而落后了。
坦克是英国第一次世界大战时候发明的,结果二战时候,英国几乎放弃坦克,反而是德国的装甲部队无敌于天下了。
梦旭光和江春山又把自己到孙传庭这边的事情跟刘健介绍了一遍,他们说得就更详细,这是为了让刘健以后到孙传庭的手下时候不露出马脚。
他们的攻守同盟是,刘健是从北京来找他们的,他们介绍刘健也参加官军,为国家出力。
江春山说:“兄弟,你是不是冒险了一点儿,他那天可是把人家好多偏将都打死了。万一人家认出他怎么办?”
梦旭光说:“那能怎么办?咱们也不能扔下他不管啊!不过以后他有一阵不能用锤了,那个东西可太扎眼了。我这么外行,第一次看见他,都觉得他不一般。”
江春山说:“不用锤,那他的功夫就可惜了。”
梦旭光说:“先找把刀什么的防身,以后咱们再给他找点儿其他的事情,让他能用上本事。”
江春山说:“兄弟,你刀练得也行吧,你用什么刀好?”
刘健的力气大,他要选一把份量大的刀用才觉得有威力。
3个人勉强吃饱了,虽然口味差了一点儿,可是毕竟不用饿着了,于是上路。梦旭光让刘健骑马,可是刘健却坚持让梦旭光骑马,最后大家轮流骑马,向百里之外的官军县城赶去。
来的时候他们是跟着大队来的,可是,回去的时候,全都用腿的,这个感觉就相当不美妙了。最要命的是,他们在路上的时候,雨就没有停过,一会儿一阵。
3个人连滚带爬,累得要命,于是尽量轻装,扔了一只弩,扔了箭,只带两口袋箭,一些救命的东西,继续挣扎向前。
连走了几天,在肉要吃完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官军的补给站。这3个泥人儿上前叫门,把守寨门的官军立刻把梦旭光发明的弩举起来,让他们赶紧滚蛋。
梦旭光生气了:“凭什么呀?我们走了这么长时间,才到自己人这儿,怎么是这个态度啊?”
两边的人又吵又骂地嚷嚷半天,这才弄明白,原来义军经常来袭击,虽然这儿不是什么重要地方,可是,义军也没有放过他们,官军都吓出毛病来了。
后来,还是梦旭光的道士身份让这些官军想起来,孙传庭的身边是有一个红人,是一个道士,就是做弩的那个人。这样,他们才被放进来。
到了这儿,总算有正经的饭吃,也有房子睡觉了。有人帮他们用火烤了衣服,给他们安排了睡觉的地方。
天没亮的时候,江春山把睡梦中的梦旭光叫醒,梦旭光正在纳闷儿,就听江春山小声说:“出事了,兄弟,快走!”
梦旭光一跃而起,急忙穿上靴子,跟着江春山和刘健向外面跑。到了外面,就听到前面杀声震天,炮声不绝于耳。
梦旭光问:“官军又来偷袭了?”
江春山说:“不象,听说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多人。反正这次好象寨子要保不住了,趁着没有人注意,赶紧走!”
3个人拿起自己的东西,连马也不敢要了,急忙溜到后面。
江春山和刘健把梦旭光扛起来,扔出院墙,然后他们两个也跳出来,向远离寨子的树林那边跑。
没跑多远,从树林里边跑出几个人,大声喊道:“站住!再跑放箭了!官军狗贼,赶紧投降!”
江春山一看,对方只有5个人,大概就是那种伏路的小军。江春山手指一动,“呜”的一声,3支箭离弦飞去,最前面的一个小校仰面摔倒。
江春山飞快地把另外一只手上的箭上到弩上,又是一下,又是一个小校被箭打倒。距离太近,箭的冲击力极大,不但打中了人,还把人打倒了。
剩下的义军士兵马上冲上来,跟他们拉近距离,展开肉搏。这几个义军都是老兵,有丰富的战斗经验。江春山冷笑一声,抛开弩,抽出单刀,上前迎战。
江春山和刘健都是武艺高强的人,对这种单挑的场面极其欢迎。要是义军拉开战阵,千军万马地杀上来,他们可能要傻眼,可是,对付单个的士兵,他们眉头都不皱一下。
义军老兵一个人扑向刘健,两个人朝江春山扑过来。
刘健和江春山是同时发觉有人进攻寨子的,他不知道把那个倒霉蛋的刀给抄来了,所以这时他手里有兵器。义军老兵看得清楚,刘健的肋下有伤,他只有半边身子能动,连快速行动都有问题。
所以,他们用一个人对付刘健,另外两个人对付江春山。梦旭光空着手,一看就是个笨蛋,所以不必理会他。
从左面扑到的义军已经近身,大吼一声,钢刀一闪,劈向江春山左肩。他的动作有些古怪,等到刀到了,才能看出他的刀尖下降,也同时向脖子下削。
另一侧,另外一个义军连人带刀贴地急卷而至,要卸下江春山的腿。江春山发觉对方刀势古怪,略一犹豫,才举刀招架下劈的刀,却发现无法躲闪攻下盘的狠招。
他一纵身,眨眼间便退后半米,两把钢刀以毫厘之差从他的肩前和脚下掠过,危险之极。
两个义军老兵用罕见的狠毒刀法全力进攻,却没料到对方的身法如此迅疾。两个人立刻同时从侧方逼近,刀势更为凶猛。
江春山“铮铮铮”连挡几刀,总算化解了凶猛的刀网,却连连后退。
而这时另外的那个义军老兵的攻势更为凌厉,他腾挪闪展,步步进迫,连连抢攻。刘健没有合适的兵器,加上行动不便,只能站在原地连架带格,双方的单刀不停撞击,铿锵声响成一片。
刘健向旁边一看,发现江春山十分被动。
他急忙大喊:“大哥小心,他们用的是闯王十三刀!”
闯王十三刀?
那是什么玩意儿?
梦旭光正在发愣,却听到背后“轰隆”一声响,他回头一看,那个寨子被人家攻破了,成群的义军从身后涌来。
梦旭光心想,义军来的果然不是小部队,大概事情糟了。
第26.决定中国武术的狠毒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