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风陡然间翻身而起,招来放在书桌旁的飞剑,拿在手里,防备着沈白川,喝问道:“你是谁?”
沈白川微微一笑,说道:“你不用那么紧张。”
“我问你是谁!”西门吹风心底惊恐,此人无声无息地来到自己的房间,犹如进自己的家门一样。也不知道此人来到此处有多久了!他背后冷汗直冒,他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敌人。
“听闻西门豹是你父亲?”
西门吹风惊惧地看着面前这个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的男子,他额头上冷汗直冒,微微地点点头。西门豹的确是他的父亲,这件事情也只有他母亲和西门豹才知道。
他想问这个白衣男人是如何知道的,可又不敢问。他知道这个男人找自己,现在都还有了结自己的性命,一定有话要问。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戒备着沈白川。
“你又是如何与苏少波勾搭成奸的?”
哧吟!飞剑出鞘,直指沈白川,“你是如何知道的?”
沈白川摇摇头,这西门吹风还真够悲催,被太学宫派去接近苏少波,可这苏少波有龙阳之好,他为了取得大齐帝国苏氏家族信任,居然与苏少波玩那龙阳之事。取得苏少波信任之后的西门吹风,又被苏少波派遣去对付苏雁冰,真是谍中谍啊!
“你可以放你平安地回去。”
沈白川的话充满了魔力,充满了yòuhuò。西门吹风知道,无论他是西门豹私生子的事情,还是他与苏少波的事情,只要有一件泄露出去,便是西门家族最大的耻辱。他,将会被逐出门墙,成为人人鄙夷的兔儿爷。
“什么条件?”西门吹风飞快地问道。他不傻,这人放了他,一定要有代价,没有代价不可能放他离去。
“我要灭太学宫。”
西门吹风忽然间跳了起来,喉咙间发出呵呵之声,声带颤抖得十分厉害。那声音不是笑声,而是恐惧害怕的声音。此人若不是疯子,那就是一定有这个实力。要灭了太学宫,放他平安回去,这无非是让他潜伏在太学宫做内应罢了。事情结束之后,依旧会难逃一死。
“不要怕!只要你帮我做事,我一定会让你这辈子都平安无事。”沈白川看着西门吹风,吓得不轻,暗暗忖道:“我有那么恐怖么?”
“你到底是什么人?”西门吹风近乎歇斯底里地咆哮,他还不明白沈白川的身份,这才是面对死亡最大的恐惧。你不知道敌人是谁,也不只知道敌人有什么后手。
“沈白川。难道你不认识我吗?”沈白川意外地看着西门吹风,不知道他为何不认识自己。按说,太学宫里每一个人都应该认识自己才对。
“呵呵!嘿嘿!就凭你能灭了太学宫?”西门吹风嘿嘿怪笑,那笑声比哭还难听。他认为沈白川是痴人说梦,口吐狂言,大言不惭。
“年轻人,不要冲动,慢慢来,我有的是时间,今天杀一个,明天杀一双,总有一天能将太学宫的人杀完。你看,今天晚上,太学宫门徒只剩你一人了。”沈白川老神在在,不紧不慢地说道。就好似在说着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一样,听得西门吹风胆颤心惊。
“死了?他们都死了?我师叔也死了?”西门吹风喃喃地自语,明显有些不相信沈白川所言。
沈白川耸耸肩,拔出背后的长剑,一下劈了出去。西门吹风那全身浩然正气,被赤龙剑中散发出的无上霸气斩灭。他手中的飞剑只微微一挡,便被斩成两段,算是废了。
儒门之人修炼的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道,面对赤龙剑这等王者帝剑,只有俯首称臣,徒手待命。
“啊!不要杀我!”西门吹风慌忙跪在床上,开口求饶。
沈白川心生鄙夷,这等废材,也能修炼儒门的浩然正气。同时,也在为苏雁冰这颗好白菜,被猪啃了,感到惋惜。苏雁冰啊!可就是为了这个男人,苦苦寻找了十年!沈白川真心的替她不值啊!
沈白川收回赤龙剑,背在身后,说道:“你过来。”
他的声音十分平淡,可在西门吹风的耳朵里,却有一股无上的威严,不敢违背,不敢抗拒。西门吹风像一条狗一样,爬了过来,摇尾乞怜,渴望着沈白川能给他一条活路。
沈白川伸出右手,摸了摸西门吹风的头,十指与中指不停地结印,飞出数道金色的符文,印入西门吹风的神魂识海之中。这是奴印,一旦被种下奴印,生生世世,世世代代,都要成为种下奴印之人的奴隶。
“因为苏雁冰的事,我本打算一剑将你杀你。不过,我发现那样太便宜你了。你回太学宫去吧!小心潜藏,以后我会找你。”沈白川淡淡地说道。随后身形一闪,消失在西门吹风的眼前。
西门吹风大惊失色,慌忙磕头说道:“恭送主人。”
沈白川的离去,使得西门吹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终于活过来了。在他看来,好死不如赖活着。他抖了一抖早已湿透的贴身睡衣,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头发,起身下床,来到铜镜前,看了看煞白的脸,这才慢慢地穿好一件紫色锦缎绸衫,又在外面套了一件青色儒衫长袍,又整理了一番头发,这才转身离开了小屋。
西门吹风认为自己刚才一定是做噩梦,那沈白川神出鬼没,连他神识都无法查探,他不相信沈白川有这么高深的修为。他当然知道沈白川,就算他从娘胎里就开始修炼,可也只有短短的三十年上下,年龄上的差距,无法弥补修炼的积累。
他提着一个红色灯笼,盈盈碎步,慢慢地向师叔君莫离的房间行去。他看着微弱的灯光,心头微微一宽,越发认定方才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砰砰砰!敲门的声音。
“师叔!”西门吹风的声音怪异,有沙哑,还有一些颤抖,就连他自己都感觉这声音不对。他站立在房门外,提着灯笼,在黑夜里是那么的抢眼。
他感觉有些不对,太安静了,安静的可怕。一阵微风吹过,他禁不住一个寒噤。
“师叔。”
西门吹风轻轻地推开房门,一股浓浓的血腥气,扑鼻而来。他脑海中霎时间一片空白!惊骇地看着君莫离的尸体,倒在书桌前。他站立在黑夜里,双腿不停地颤抖,提着灯笼,摇摇晃晃,是那么的孤独,那么的无助。
他害怕,恐惧,惊慌,想要呼声高喊,可嗓子却不听使唤,怎么也呼喊不出来。
他多么希望这是一个可怕的梦啊!多么地希望这个梦能早日醒来!可是,这……不是梦。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浓浓的血腥气,刺激着他脆弱的神经。
“啊!”
惨叫!凄厉的惨叫声中,充满了惊恐,打破了寂静的夜晚。
沈白川在回家的路上,废了色不戒修为,扔出了平阳城。他心头感叹一句:沸沸扬扬的平阳城终于可以安静下来了。
回到沈府,沈白川神识一探,父母睡得很熟,黑衣也还没有醒来。他回到了房里,坐在床边,打坐炼气,闭目养神。
第二日,天气晴朗。
吃罢早饭,沈白川与父亲坐在客厅地喝茶。
“你精神很好。”父亲看着沈白川的样子,意外地问道。
沈白川点点头,只是喝着茶。
“陪我出去走走吧!许久没去城西集贤居喝茶了。”父亲轻轻地说道。
沈白川依旧点点头,喝了一口茶,然后对母亲说了一声,起身与父亲一起朝屋外行去。去掉了玄中寺的秃驴,除掉了太学宫的伪君子,沈白川相信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宵小之徒,也不敢造次了。
集贤居是一处茶肆,一般人不让进。不懂茶的人,不让进。不懂礼的人,不让进。不懂道的人,不让进。凡是来集贤居的人,要么是一方宿老,要么是一方名士,要么就是一些修行略有所成的人。
集贤居,是一处雅舍。
十多年前,沈白川的父亲是集贤居的常客,父子两来到了集贤居,随意寻了处坐下,唤来了一壶清茶。
父亲亲自抬手,为沈白川沏了一杯茶。这是一杯浓茶!沈白川想要拒绝,却被父亲阻挡了。父亲呵呵一笑,说道:“这是沈家的传统。凡是将家主之位传了下去,上代家主一定要为下一代家主沏一杯清茶。”
沈白川不知道这是什么传统,他不喜欢父亲沏茶,不是不好喝,而是……总之感觉不舒爽。在他的心里,总应该是儿子为父亲沏茶才对。可是,父亲是一个很传统的人。
“人生就想这一杯清茶,你先喝一口的时候,感觉有点苦,随后有点涩,可当你将茶喝下肚里,却有一股清香,让你回味。”
父亲的话耐人寻味。人生,的确如此。
这茶很普通,没有一丝灵气,青烟散去,留有淡淡的茶香。沈白川慢慢地品着,这一杯茶中含有父亲的爱,是父亲对儿子浓浓的关爱之情。所以,这杯茶,特别的香。
没多久,集贤居的东主来到沈白川与他父亲的地方,躬身施礼,轻声道:“见过家主。”
集贤居的东主约略四十岁上下,身材不高,不胖,不瘦,身穿青衫,看上去超凡脱俗,一尘不染,手里拿着一个小册子,给人的第一眼感觉就是饱学之士。
沈白川意外一瞥,这集贤居难道是沈氏家族的产业?父亲神秘的一笑,然后对集贤居的东主说道:“不必客气。这里也没外人,你坐下吧!他今后就是沈氏家族的家主。”
“沈家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沈白川问道。沈家隐藏的是不是太深了一些?他这个十年前的少主,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父亲呵呵一笑,说道:“这是最后的秘密。也只有家主一人知道,集贤居专门为收集天下情报而设。”
父亲一边说着,一边去过那一个小册子看了起来,可越看眉头越是紧锁,到后来更是满面寒霜,一张老脸拉得很长很长。他看的当然不是帐薄,他看的是消息,这十年来的消息。
集贤居的东主意外地看了一眼沈白川,随后端起茶,轻轻地抿了一口,随后又盖上茶盏,轻轻地放在桌上。他喝了方才父亲沏的一杯茶,表示他接受了沈白川沈氏家族家主的身份。
“好了,回去吧。”父亲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声,起身离去。沈白川只得向这位集贤居的东主歉意地点点头,也起身随父亲离去。
集贤居地东主意外的看着两代家主,匆匆而来,匆匆而去,随后摇摇头,微微一笑之后,回了内院,继续煮茶去了。他感觉新家主有点意思!
第129章 终于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