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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乱军中的女子
  陈庆之正砸的起劲,却听得身后马超连连怒吼,百忙中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马超失了手中枪,被数十叛军士兵围攻,只能依靠身边的官军士兵抵挡,大为吃紧。
  陈庆之一带马,不再理会这大汉,眼见得李阿大也已经跑远,追是追不上了,当下返身直向马超冲去,想帮他解围。
  陈庆之转身跑开,那汉却只是呆立不动。一边上有同伴上来拉他,却见那大汉口、鼻、耳中都流出黑血,身体象面条一样软软的倒在地上。原来陈庆之这一番狂砸,那大汉五脏俱裂,周身骨断筋折,已是死了。
  陈庆之纵马向马超冲来,还未到马超身边,一阵惊呼声,叛军士兵纷纷四散而逃,无人敢在陈庆之前行的方向上作战,对马超的围困就此解了。
  马超见自己一枪没有刺着李阿大,反而闹的要陈庆之解救自己,心中又羞又怒,突然跳下马来,一把抓过一个身披重甲的叛军士兵尸体,双手持定,连声呼喝,抡开了尸体,打的未及逃跑的叛军人仰马翻。
  陈庆之见马超脱困,心中大喜,长棍一挑,将一杆枪挑给马超,大声问道:“徐游击在哪里?”
  马超扔下那具已经被他抡的四肢不全头颅粉碎的尸体接过长枪,翻身上马,同时答道:“不清楚!刚刚还在那个方向!”说着用手一指。
  陈庆之眯起眼向马超手指方向看去,只见人影纵横,旗帜杂乱,根本看不出徐霞客是不是在那里。
  “马牙将,你左我右,咱们在那里汇合,看看徐游击是不是在那里!”陈庆之说道。
  马超感觉着有些气息急促,但他哪肯在陈庆之面前示弱,当下点头说了一声“好!”提枪催马就走。
  陈庆之双棍一举,也杀了出去。
  两个人争先恐后的一路杀过,叛军被杀的尸体横陈,不一会儿两人在约定处汇合,却并没有发现徐霞客。
  “不在这里!”陈庆之微微喘息着说道。
  马超已经汗透衣衫,但他听得陈庆之有些发喘,心中居然透出一丝兴奋来,长枪一抖,向另一侧指着:“我们上那边找找看!”
  陈庆之一点头,提棍打马就走,马超哪肯落后,催马向前。两人就好象两个恶魔,在叛军阵中纵横来去,如入无人之境。
  徐霞客在哪里?
  他可没有这两位的能耐,向前冲了没多远他就被两人给抛在身后了,他只好边冲边收拢掉队的士兵,居然收拢了二百人之多,加上原来的部下共有四百人,徐霞客大声发令,约束着士兵向前尽力冲锋。但没冲多久,迎面一股精锐的叛军士兵冲来,正是被马超和陈庆之透围而过的李阿大亲兵卫队,这卫队想拦阻陈庆之和马超拦不住,但拦四百官军士兵还是做得到的,徐霞客连续冲了两回仍未能突破,眼看着左右叛军重重叠叠的围了上来,心知再不后撤就要全军尽没了,只得手一挥,带领士兵向左后方冲去。才走不远,一队叛军杀到,徐霞客拼命约束队伍,却仍无法止住混乱,一片混乱中,徐霞客只带着十几个人冲出叛军人群,却已杀的不知东南西北了,只是跟着感觉一路冲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徐霞客身边只剩下四五个士兵,猛听得敌我士兵齐声呐喊,只见叛军士兵人人惊慌不已,官军士兵个个争先,叛军如退潮一般向后撤退。
  徐霞客一把抓住一个刚冲上来的百夫长大声问道:“怎么回事?叛军怎么退了?”
  那百夫长兴奋的眼睛都放着光,大声叫道:“叛军大帅被杀了!你看那里,他的头在大旗上呢!”
  徐霞客一惊,抬头看去,却见叛军的中军大旗半截旗杆倒举着,旗杆上高高挑着一颗人头,正是叛军统帅,小贤王李阿大!
  原来李阿大眼见马超和陈庆之威猛无比,心下恐惧,纵马往后军就跑,却见马超和陈庆之在叛军阵中飘乎不定,来去如风,他生怕又意外碰上了这两个恶魔,带着马东一头西一头,看这两人往东他就往西,刻意避开两人。
  他全力注意着马超和陈庆之,却忘记了另一个人。有一个官军百夫长,滑溜的象泥鳅一样,带着几十名官军士兵在叛军大队中穿来穿去,紧紧跟着李阿大,看到大队叛军来到就立刻避开,小部队则直接冲开,一步步在逼迫李阿大。李阿大一个失神,突然发现马超和陈庆之又冲着自己所在方向来了,他急忙带马转身要避开,突然间面前寒光一闪,一把大砍刀迎头砍下,李阿大连叫都没来得及叫出一声,头颅就已经滚落在地上。
  这一刀正是那百夫长所砍,他一见李阿大被杀,二话不说,拾起李阿大的头颅插在他刚才悄悄拿来的半截叛军中军大旗上,将旗高高举起。“快去叫马牙将他们来帮忙!”这百夫长急忙命令身边的官军士兵。
  其实不用他去叫,马超和陈庆之一见叛军的半截中军大旗挑着李阿大的头颅举起,立刻纵马杀来,却发现举着大旗的正是刘七!
  马超立刻反应过来,连声下令,和陈庆之一起组织官军士兵护住刘七,只要这旗能竖上个一时三刻的,叛军必然崩溃,结果正如马超所料,叛军全军混乱后退。
  徐霞客虽然不知是谁杀了李阿大,但此时的情形他是很清楚的,这一下叛军士气受挫极重,整个叛军部队近于崩溃一样后撤着。叛军一撤,战场上一下子清楚起来,徐霞客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离官军主力并不太远。
  叛军向后撤退着,官军则边向叛军进逼边通过叛军的拦阻,这个道路终于打通了!徐霞客长出了一口气,正要纵马归队,却突然眼前一晃,他好象在叛军的乱兵中看到了白不信!
  他心中一惊,急忙凝神细看,果然,白不信正在叛军的乱兵中拼力冲杀着,只是不知为什么,他好象不是在向外冲,而是在向里冲!
  徐霞客来不及想为什么,他大喝一声,催马直冲过去,手中剑连闪,一口气砍倒了三个叛军士兵,撞进叛军兵丛里冲到白不信身边,大吼道:“白兄,快走!”
  白不信大声喘着气,身上汗透重衣,他身体向旁边一让,闪出身前护着的一个人:居然是江小玉!
  徐霞客大惊失色。他不知道江小玉怎么会跑这里来,虽然她手里还拿着一条枪骑在马上在努力拼杀,但这乱军丛中,敌我两军已经开始脱离接触,三个人在数万叛军中哪有生机?
  徐霞客二话不说,直冲过来连连砍翻两个叛军,转身护住江小玉,对白不信大吼:“白兄,快走!”他不敢叫白参将,怕叛军听到白不信是参将会更加围攻。
  白不信也明白此时的处境,不走必死,况且就算他不走,他也一样救不了徐霞客和江小玉,但他就是不走!他左冲右突,努力护住江小玉,想带着徐霞客和江小玉一起走。
  徐霞客也是一个心思,与白不信一左一右,拼命撕杀,然而一个人想走都难,三个人想谁都不放弃谁,在这千军万马中哪里可能?四下里叛军士兵团团围上来,眼看着三人就都要死在乱刃之中了。
  江小玉的马突然被叛军一枪刺倒,江小玉也真是灵活,顺势一滚已经站起。但与此同时三四件兵器同时向她招呼过来。
  白不信和徐霞客同时冲过去,一下挡开兵器,徐霞客一抄手已把江小玉拉住,手上加力,江小玉借机翻到徐霞客马上,坐在徐霞客身前。
  徐霞客奋力催马,此时他已经无法再挥动宝剑,只能用剑护定江小玉的前胸上下,白不信手里舞着一把长枪全力相护,但他一向不是使枪的人,使起来十分的不顺手,加上一个人要护两匹马,哪里顾得过来,一个疏忽,自己的马反而被刺中,那马长嘶一声直跳起来,白不信不及防备,手中一滑,长枪脱手而出。
  江小玉急的大叫:“你们快走!”
  徐霞客叹息一声,心想我们怎么走得了。他正自打算闭目等死,突然间号角声大起,金鼓齐鸣,官军本已全军通过了叛军的阻拦,却突然全队返身,向叛军直冲过来!
  密集的叛军人墙突然冲开了一个口子,数十名官军士兵直冲进来,一员官军战将一马当先,正是花荣。
  左右两边几乎同时响起闷雷般的呐喊,马超和陈庆之一左一右突入叛军阵中,左一队、左三队、左四队的士兵全军突击,只留下左五队做后备队。
  花荣带着士兵冲到白不信、江小玉和徐霞客身边,心中虽然对三人在这里感到奇怪,却也来不及询问,只是叫了一声:“我往前走了!”就带着士兵向前杀去。
  徐霞客长出一口气。他们居然活下来了,真是奇迹。
  江小玉微微一挣,徐霞客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一只手已紧紧搂住江小玉的前胸,不由脸上一红,急忙放手。
  “徐游击,白参将,你们在这里!”刘安邦到了。他一见三人,心中大定,要知道这里的两个人可是他的宝贝。只是另一个人一看就是个女子,不知是怎么回事。
  白不信反应极快,对刘安邦说道:“我们发现了这个女子,不知是何人,但肯定是我们汉人。”
  刘安邦点点头,叹息道:“此地在叛军后方,不可扔下她,先留在军中吧,白参将,你要保护好她,如有差池,唯你是问!”
  “得令!”白不信立刻转向徐霞客,“徐游击,此女由你亲自保护,你要保护好她,如有差池,唯你是问!”
  “得令!”徐霞客大声应令。两个人心里都暗笑不已。
  身边,一批又一批的官军冲过,叛军这一回彻底崩溃了,战场上到处是没头苍蝇一样的叛军士兵,官军毫不留情的大肆屠杀着。
  徐霞客看着这一幕,心中暗是赞叹。
  定远将军就是定远将军,真聪明。
  虽然方才叛军惊慌后退,让出了通道,但毕竟叛军没有严重受损,官军一路向前,叛军一定会紧随其后,等到官军到达叛军左路军后面时,正好被两支叛军前后包围,所以绝不能满足于仅仅击败这支叛军,必须要让这支叛军部队丧失战斗力。
  孙扬先是下令全军通过,让叛军误以为官军无意再战,叛军的统帅刚刚被杀,军心混乱,指挥不及,也需要时间整理,所以叛军也没有急于追赶,而是希望先整理好部队。孙扬正是利用叛军这个心态,先全军通过,然后突然返身攻击,打了叛军一个措手不及。看似简简单单的一个返身攻击,正好击在叛军最放松最软弱的时刻,结果,叛军就此崩溃。
  看着叛军败退,徐霞客低声问怀里的江小玉:“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来玩儿。。。。。。”江小玉结结巴巴的说道。
  徐霞客心中奇怪,玩儿能玩儿到这个所在?就算玩儿来了,看着这大规模的叛军,会一路玩儿到叛军身后?
  “赵大呢?”徐霞客问道。
  江小玉的眼圈儿突然红了:“他为了保护我战死了。”
  徐霞客叹息了一声,眼见战场上事务纷乱,根本无法与江小玉细说,当下叫过刘七,吩咐他去安排江小玉。
  江小玉一走,白不信立刻问徐霞客:“徐游击,你认识她?”
  徐霞客看了看四周,低声答道:“白参将,这一回你立了大功了,此女是兵部侍郎江中的女儿!”
  扑嗵一声,白不信由马上掉了下去。
  当天晚上,徐霞客一瘸一拐的从中军帐出来。
  他刚刚和孙扬研究完敌情,他和孙扬的意见是一致的:第一,必须尽快抵达叛军左路军后面发起攻击,第二,要立刻召回左二路军。这两点做法的原因是共同的:他们已经暴露了。
  原来昼伏夜行,派左二路军虚张声势的佯攻,目的都是隐藏主力的行踪,现在既然主力行踪已经暴露,再按原计划行事已经没有意义,那么最好的办法是改变行军习惯,白天行军,加快行军速度,同时把左二队召回,以防左二队被包围。
  孙扬对这一点没什么疑问,但他对另一个问题的态度让徐霞客十分奇怪。
  这个问题就是:“我们怎么会和敌军碰到?”
  徐霞客以为这应当不算问题,要算也是他徐霞客的失误。事情明摆着,左二队大张旗鼓的向钱塘江进发,叛军统帅害怕这是官军主力去攻击钱塘江增援部队,所以派出一支部队抄官军的后路,打算在钱塘江边上包围官军。徐霞客没有料到叛军统帅这个想法,结果发生了官军与叛军的遭遇战。
  但孙扬不认同。
  “不对。”孙扬说,“如果他们想在钱塘江边上包围我军,他们应当向我们的左后方走,那才是左二队行进的方向,怎么会跑到左二队前方几十里的地方来绕这么一个大圈?我们碰到叛军时,他们的行军方向也不是向左二队方向,而是与左二队方向相反,否则我们应当正好碰到他们的后卫,而不是前锋!哪有这样包围左二队的?”
  徐霞客只能同意。这的确很怪,无法解释。孙扬对这个问题想了很久,脸上一直是一付高深莫测的表情。徐霞客想和孙扬讨论一下,孙扬却突然挥手打断了他:“天晚了,你回去吧。这件事,一定有问题,容我好好想一想。”
  徐霞客离开时,孙扬仍呆呆的坐在那里在思考着。
  徐霞客可不想再思考了。他实在是思考不了了。他感觉眼睛都睁不开,脚上的几个血泡都已经破了,痛的他走路都不方便,他只想能尽快回到自己的帐篷去休息一下。
  回帐时,他首先经过江小玉的帐篷。他今天真的不想去看江小玉,因为他实在是太累了,他只是向江小玉的帐篷望了一眼,但这一望却让他停了下来。
  江小玉的帐篷里没有灯火。
  现在才是掌灯时分,江小玉不可能这么早睡觉,她上哪里去了?徐霞客的心呯呯乱跳。他瘸着脚步急急的往白不信的帐篷走,想问问白不信看到江小玉没有,顺便也问一下上一次江小玉为什么会失踪。
  他刚来到白不信帐着,却猛听得由内传来咯咯一声女人的轻笑。
  徐霞客停下脚步,从门幕缝隙中往里看。
  帐内,白不信坐在床边上,正自呲牙裂嘴。江小玉跪在白不信身前,白不信脚上的靴子已经脱掉,江小玉手捧着白不信满是血泡的脚,正小心的帮白不信擦拭着。白不信疼的怪异的表情让江小玉一时控制不住笑出了声,随即道歉:“对不起,白大哥,我不是有意的。”
  白不信的嘴里嘶嘶的抽着冷气答道:“没关系,如果我看到别人这个表情,我也会笑的。”
  江小玉又一次甜甜的笑了起来:“白大哥,你还真是善解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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