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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喜怒不定
  因段泠这一声喊叫,别院中霎时热闹了起来。
  侍卫们来回走动,灯火忽明忽暗,让夜色里也透露出了几分紧张。
  然而,当顾明赶到时,却见少年懒洋洋的靠在床柱上,脸上的表情甚是怪异。似笑,却又仿佛是嘲弄。察觉到他进来后,少年的视线向他这边一瞟。顾明立即收敛脸上惊诧的表情,换上了一副恭敬上前行了一礼。“王爷,可有被刺客伤到?”
  段泠轻轻的摇了摇头,而后笑了。“你进来后第一句便是过问我的安危,真是令人感动啊!”
  顾明不明所以,只能老老实实答道:“这是奴才的分内之事。”
  “分内之事?”段泠的语气带着几分古怪,他笑着说:“唔……本王倒是以为你们这些人巴不得我早些去死呢!”
  即便是四月里温润的天气,也让顾明的后背激起冷汗来。他连忙跪倒,连连叩首道:“奴才绝对不敢有这种心思,望王爷明察啊!”他只是解释了一句,旁的可不敢多说,稍有不慎,他口吐之言,便可为自己招致杀身之祸。顾明不敢赌,也赌不起,他非那猫儿,可真真只有一条命啊!
  “瞧你这胆量。”段泠轻轻的笑了,月光落在他那张美貌的容颜上,竟是那样的清冷。“本王不过是逗你一下罢了,瞧把你吓得。这大半夜的,本王被刺客惊扰了,也总该吓别人一跳才是啊!起来吧,本王还有其他事情吩咐。”
  顾明偷偷抹了把额上的冷汗,从地上缓缓起身。饶是跟在少年身边多年,他也摸不清他这位主子的心思啊!“不知道王爷有何吩咐?”他并未询问那刺客现下在何处,作为一名合格的奴才,他所要做的事情便是听从主子的命令行事。他不该问,也不要问,最好是想都不要想,尤其……当你的主子是安乐王的时候。
  “唔……吩咐嘛……你叫人给本王准备些夜宵来。这给人惊扰了,本王怕是也睡不好了。至于那位刺客嘛……找人好生关照着……莫要亏待了他也不要动刑。”
  顾明心中对于段泠的话还有几分诧异,却也只是老老实实的应承道:“奴才明白,这便差人去准备。”
  段泠挥了挥手,示意顾明下去。
  顾明没有抬头,后退着便出了门。只是在走出内室时,余光睨到少年以指腹揉着自己的额角,这才知晓少年并非他想象中的那般毫无感觉。
  外面巡察的侍卫们的脚步声渐渐远离,小院中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
  段泠倚靠在床柱上,凝视着自天窗投下的月光,唇角的笑容淡漠而冰冷。搭在膝盖上的手瞧瞧攥紧,只有在无人时,他才会泄露几分自己的心思。
  君薄言自出入江湖中,已经有些年头了。却不想今日让一个不及弱冠的少年给算计了,更可笑的是他甚至不曾防备过。
  头顶上方是一片黑暗,没有任何光亮投射下来。四周的墙壁他也已经敲击过了,是以厚厚的玄铁制成,便是以他的长剑也无法撼动一分。况且在这等狭窄的地方,剑法根本无从施展。
  君薄言揽剑在角落中坐下,思及同少年之间的对话动作,愈发觉得好笑。三年前,他曾经杀过一人。
  那人以易容冠绝江湖,无论是老弱妇孺,还是少年侠客,他都能扮演的惟妙惟肖,不露半分痕迹。但他却识破了那人的面目,只一击便将他击于剑下。
  而今日,他竟是分辨不出,那少年对自己所说之话中,到底有几分真假,亦或是,一开始便无半分真实可言。偏偏是那样寻常的话语,竟让自己落入了圈套。
  想他君薄言,竟也有身陷囹圄之事啊!此事若是给荆红楚知晓,也是难得的笑料。
  他在江湖中行走,所看到的苦难之人何其多,不想一名不良于行的少年便将他骗倒。
  君薄言闭上双眼,放缓呼吸任内力流转于全身。
  一夜很快便过去了。
  段泠素来浅眠,又兼之身骄肉贵,这一夜不曾休息好,第二日竟是病了。
  送走大夫,顾明才一脸关切道:“王爷,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奴才已经让厨房备下了吃食,皆是清淡的口味,王爷可要用上一些?”
  段泠腹中虽是饥饿,却没有半分胃口,昏昏沉沉的很是难受。自从他当年受伤后,这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了。兴许他哪日没有被刺客夺去性命,倒是给这病痛折磨死了。
  顾明哪里看不到他脸上的疲累,但他身为府中的管家,有些事情总是要做的。于是,便斟酌了一下,问道:“府中来了一名江南的厨子手艺好的很,尤其一碗陈皮粥更是美味。王爷此刻并无胃口,不如吃些酸甜可口的陈皮粥开开胃也好?”
  段泠将手指压在自己的胃部,便道:“就陈皮粥吧。”
  顾明连忙出门,对守在门外的婢女小厮点了点头。如此,才令众人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
  此刻顾明也顾不得安慰这些人,匆匆就向厨房走去。这跟着一个阴晴不定的主子真是折磨,但好在王爷出手大方,若是心情好时,那打赏可是十分丰厚的。
  厨房早已经备下了各种吃食,这陈皮粥也在其中,顾明一声吩咐,便有人将陈皮粥准备好。
  陈皮粥的味道的确好,段泠吃过后,觉得舒服多了。将奉上的一盅苦药一饮而尽,便对顾明道:“同本王去看看暗牢里的那名刺客去。”
  “可是王爷您的身体……”顾明张了张嘴,见段泠一脸坚持,只能将剩下的话吞回肚子里去。反正王爷的任性他也不是第一天看到了,就遂了他吧。
  暗牢中确确实实暗无天日,当一缕光线出现,君薄言听到了车轮碾压地面的声音。而后,墙壁忽然动了动,并缓缓上升,一排用精铁制成的围栏便将他困在其中。
  那少年坐在轮椅之上,一袭不染尘埃的白衣,乌发未束,便懒懒披在肩头。
  见他打量自己,那轮椅上的少年对着他微微一笑,道:“昨夜睡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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