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州明瞬间摇了摇头,“男女授受不亲,在下还是站在这里比较稳妥,得知白小姐身体无恙,我就安心了。”
白雨无奈的从床上坐起,并将散落在额前的头发别在耳后,大声说道:“先生给小女子患处敷药之恩,还有从山上到山下,背了一路才赶到白府,这份恩情无以为报,只有……”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门外之人像一阵疾风迅速窜了进来。
看着他紧张又脸红的样子,白雨打趣的说道:“先生不是说男女有别吗,怎么这会那些伦理纲常都抛之脑后了呢?”
李州明结结巴巴,平日里能言善辩的巧舌突然失灵,面对白雨,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哦,我知道了,你是怕我说以身相许,对吧?”
“不,不是!”急于辩驳的书生抬起头,看到白雨调皮的眨了眨眼睛,眉间带着柔和的笑意,一时又愣住了。
“好了,跟你打趣呢。听我父亲说,先生已经答应应考期间会在这府中住下来,还让我向您多多讨教呢。”
听到打趣二字,李州明紧张的情绪有所舒缓,或者说是失望,他笑了笑:“白小姐可否答应在下一桩事情?”
“先生请讲。”
一声叹息响起,李州明淡淡的说道:“从今日起,可否不再提及救命恩人这四个字,在下担当不起,世间一切对我而言都是顺其自然的事情,不用回报,也不用放在心上。”
白雨歪着脑袋,思考了片刻,然后说道:“好,听先生的。”
之后的一段日子,过的颇为平静。白雨常常跟着李州明去花园读书,有时候也会发生一些争论,关于天下格局和民生问题。
此时的她才发现,这个总是强调男女有别的书生是个肚子里非常有墨水之人,而且胸怀大志,提出来的观点和见解都很独到,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先生若是夺魁,最想做的事是什么?”白雨坐在石凳上,看向眼前这个一心钻在书中的男子。
李州明头都未抬,毫不犹豫的说道:“当然希望为这个国家尽一份绵薄之力了。”
“然后呢?”
“然后,娶……”终觉不对,李州明抬起头,发现白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硬生生的把后面的字吞了下去。
其实他想说,若是她愿意以身相许,他一定执子之手。
两个人在一起说说笑笑的画面,被躲在走廊后面的女子看到,她兴冲冲的跑回偏房,拉住白夫人说道:“母亲,府里那个文质彬彬的男子是谁啊?”
“什么男子?”白夫人刚从外面回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根本没有留意到女儿的小心思。
“就是那个和雨儿姐姐在一起的书生。”女子放开母亲的衣袖,赌气似的坐在一边,脑海中浮现出李州明认真读书的样子。
“哦,那个是你姐姐的救命恩人,他进京赶考,暂时住在府中。”白夫人心不在焉,一边盘算着自己的事情,一边回应女儿的问话。
“娇儿知道了,母亲忙吧。”女子脸颊上瞬间染上两抹红晕,像只燕子一样从偏房里飞了出去。
虽然比白雨小4岁,可也是情窦初开的年龄,对于李州明这样的清秀书生,娇儿完全没有抵抗力。
她总会偷偷的藏在白府的某个角落,听天籁般的读书声,看让她彻夜难眠的脸庞。
白大人这一忙,就是一个月之久,自他走后,白夫人成天早出晚归,起初没人在意,直到无意之中撞见,白雨才发现,原来这个狠毒的女人,既然瞒着父亲,收受了无数人的钱财。
“贾六,你确定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一个山洞里,穿着夜行衣的女人低声向身边的人询问。
“夫人放心,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绝对不会有人想到您会把钱财放在这荒山野岭的。”男子躬着身子,发出一阵奸笑。
白雨蹲在暗处,默默的看着这一切。
待他们离开之后,她举着火把走上前,发现在一大堆石头后面,有一个偌大的藏宝箱,白雨用手推了推,这箱子纹丝不动。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父亲一生为官清廉,为人正直,却架不住这个女人在背后搞鬼,难怪府里总有些莫名其妙的生人出入,每次都大包小包的拿着东西,原来是继母在私下里收受贿赂。
她记得很清楚,很久以前父亲刚被调任户部掌管民生的时候,就有地方官员上门送礼,从来不发火的他当场勃然大怒,不仅让管家把人赶出去,还把那些礼品都扔了出去。
从那之后,再也没有人敢来白府行贿,世人也都知道这位白大人是个为民办事的好官,经常歌颂他。
如今,继母为了钱财不择手段,不仅毁掉了父亲的形象,还让白家蒙羞,这个女人真是典型的祸水。
白雨悄悄的记下藏宝的位置,这个事情她一定要揭发,但不是现在,继母所有的行为都和父亲,和白家息息相关。
不得不承认,这个无意中发现的秘密她必须保守下去,一旦泄露让朝廷知道,父亲的头颅就保不住了,整个白家都会因此遭殃。
“姐姐,今日怎么不见你读书啊?”白雨坐在亭子里,正在思考继母收受贿赂之事该如何向父亲言明,耳边传来娇滴滴的声音。
她转过身,露出灿烂的笑容:“娇儿,平日里都不见你来这边,今日怎么有空?”
白家这两姐妹的感情幼年时期还是不错的,那个时候年龄小,对大人之间的爱恨情仇和心思并不了解,只有天空和花花草草,直到长大之后,尤其是白雨,经历了这次生死磨难,对这对母女并没有之前的容忍和善良了。
娇儿属于那种典型的小家碧玉,皮肤白皙,长相颇有江南水乡的精致感,她穿着一袭淡粉色的衣裙,迈着碎步缓缓走来。
“姐姐平日里那么忙,哪里会留意妹妹啊,其实我每天都有空闲的,你也知道,母亲成日里打理府中大大小小的事物,根本没有精力管我。”
娇儿笑颜如花坐下来,将脑袋靠在了白雨的肩膀上。
若是没有那个狠毒的母亲,白雨还是打心底里喜欢这个妹妹的。
只是现在的她,完全没有了那份心情。
“是姐姐的错,自从回府之后,父亲叮嘱我跟着李先生读书,你不知道,此人完全就是个书呆子,除了那一套一套的说辞,其它的一概不通,跟他在一起待久了,我也近墨者黑了。”
白雨笑了笑,漫不经心的说道。
本是随口说的无心之言,娇儿却上了心。
她试探性的问道:“姐姐可知那先生有意中人吗?”
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短,对李州明的脾气秉性也有所了解,可是关于他家中的情况以及私人问题,白雨还真不清楚。
“不晓得。”
“那姐姐可对他有意?”娇儿的言语中透露出浓浓的少女心思,白雨不是傻子。
她故作沉思的想了想,然后摇着头说道:“父母急着把我嫁出去,你也同他二人一样了,是不是我一日在这府中,你们便一日不舒服,随便看见一个男子就要拉郎配啊。”
娇儿听到这话,毫不掩饰的弯起嘴角,然后坐直身子,拉着白雨的手:“姐姐说的都是什么话吗,我怎么可能这样想,在妹妹的心里啊,你最好永远都住在府中,这样的话,就有人陪我玩,解闷,不至于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白雨心里瞬间有一丝不舒服,合着她的存在,只是一个陪聊解闷的玩物。
不过娇儿居然喜欢李州明,这点还是挺让她惊讶的。据白雨所知,这个妹妹虽然才14岁,继母已经张罗着给她寻觅郎君了,上门提亲的很多,都是京城里的达官贵人,还有和父亲同等阶品的官员。
按理说,像这样娇生惯养又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子,应该不可能会对李州明这个文弱书生动心。
“对了,姐姐,过几日就到父亲的寿辰了,有没有想好给他老人家献上什么贺礼?”最近白雨的注意力一直放在继母身上,每天除了读书就是暗中盯着她的行为举止,其它的根本没有精力去想。
如今经娇儿一提醒,她才想起此事。
顿时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哎呀,我差点把父亲的寿辰给忘记了,贺礼我还没有想好,你也知道的,姐姐自小不如你心思细腻,大概就和往年一样,说些祝酒词之类的吧。”
“其实我也没想好呢,姐姐太谦虚了。”娇儿低下头,露出小女子的娇羞。
那一刻,她看到白雨那双偌大的脚丫,母亲说的对,她才是白家的千金小姐,这个所谓的姐姐,只是个粗鄙之人罢了。
和白雨分别之后,娇儿回到偏房,兴冲冲的跟白夫人说道:“母亲,父亲的寿辰宴上女儿想献舞一支,您觉得怎么样?”
“好啊,反正你每年都会跳,突然改成别的你父亲也不习惯。”白夫人正在看管家送来的账本,头也不抬的说道。
“今年的不一样。”娇儿嘟着嘴,一脸的忸怩。
白夫人翻了翻账本,“怎么个不一样了?”
“今年女儿会跳一支新的舞,传说若是有心爱之人观看了这支舞,会深陷爱河不可自拔的。”
第十章 藏宝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