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北门之下,天子玉辂亦在,这玉辂雍容华贵,主色为天青色装饰。辂盖高将近一米,辂圆盘为金黄色圆顶,镶玉圆版四块。圆盘垂有镂金垂云,四周贴有三层镂金云版。幨帷用三层青缎制成,每层绣有金云龙羽纹相间。四根金青缎系带绑在车轸上。四柱上绘有金色云龙。车门垂珠帘,四面各三。云龙宝座四周为朱栏,以金彩相间涂饰,栏内四周布有花毯。两轮各有十八根车辐,以金色镂花装饰。前有两根轴辕,两端分别饰金龙的头和尾。后树有青缎太常旗十二面,旗面上分别绣各有日月五星、二十八星宿,旗下垂有五彩流苏。玉辂是天子五辂中所传最久的一种。玉辂作为皇帝出行车驾之一,陈设五辂在北门外,玉辂居中,以视最为尊贵。
玉辂在此,足以显示出上官云旗对宋洪霖的尊敬。且说这宋洪霖在疆场上扬名立万之时,上官云旗方才只是皇子,还未初登太子位,自然是宋洪霖是极为器重,朝中分内政外交,所谓自古刀兵出政权,无这宋洪霖的大杀四方震慑番邦,哪来这国泰民安万家结彩。
这边人声鼎沸,那边自平原之中缓缓驶来一行车队,前头老者器宇轩昂,身披御赐雕金龙虎甲,胯下乘骑雪白神驹仪态非凡,一把三尺长剑挂在金丝腰带之上,便是这三尺长剑,指挥万千将士保家卫国,驱除蛮夷百族保得国家安康繁华。
再是小半时辰,车队行至锦城北门下,上官云旗见了,笑意盎然,下得玉辂来,步行数十步,两手一张,口中道:“大元帅三年征战着实辛劳,保得我大夏子民安康乐业。如今得归锦城,快些近前来让朕看看。”
便是这数十步龙行,惊得玉辂后的文武百官是目瞪口呆,这天子移步相迎,是何其大的荣幸。
宋洪霖见了,连忙下马,连连急步走到上官云旗身前半跪下地,双手抱拳礼道:“臣幸不辱命,前些时日犬子斩获胡人大将首级,兴能护得数年边境太平。”
“哦?宋家军果然勇猛无敌,朕心甚慰,元帅门下果真虎父无犬子,此乃朕黎民百姓之幸,更乃是我大夏之幸。”上官云旗闻言,更是喜笑颜开,边境战事不断,如今若能打灭胡人威风,自然是能令周边几国有所顾忌。连声道:“将军快快请起。”
宋洪霖得见圣上亲自迎接,也是感激,当下就要老泪纵横,上官云旗将他揽到身旁,连连点头兴许赞赏。
上官云旗抬头又见车队前来,所见士兵皆是相貌威武,器宇不凡,说道:“众将士奋勇杀敌,更是我大夏儿女忠良之范例,来人!传我圣旨!”
玉辂后有文官取墨铺缎,上官云旗负手道:“凡今次与元帅同归之将士,必是朕之忠良,特赐每将士白银百两,绸缎十匹,以示奖赏。”转眼看到宋微雯和宋微宣,又道:“宋家虎子功勋卓绝,特赐为御前统领,官衔三品。”
宋洪霖闻言,再谢圣恩,对宋微音的马车道:“微音,还不快下车见过圣上!”
宋微音闻言,这才下得车来,对着上官云旗遥遥欠身一礼,道:“见过皇上。”
上官云旗隔着数丈见到宋微音,在这杀伐之气严肃的场景之中突然见到如此佳丽,也是觉得眼前一亮:“这荒漠之上也能生养出如此的佳人,嗯,好!摆驾回宫!”
宋微音回到马车上,车队跟随着上官云旗乘坐的玉辂缓缓驶向皇城。
路上宋微音掀起车帘来,看见车外一群男子那垂涎欲滴的模样,直觉得恶心,若不是要顾忌颜面,怕是早就下车揍他们一顿了。晃眼一看,路边有一大叔手里举着一丈糖葫芦,宋微音叫来一个近卫道:“给你三两银子,你去把那一丈糖葫芦给我买来。”
那近卫拿了银两,径直走向那买糖葫芦的男子,话也不说,直接把银子扔到那人怀里,拿过那丈糖葫芦就又走回车队,那男子反应过来,连声道谢。
“你先给我一串解解馋。”宋微音对那近卫说道。
那近卫面露难色,说道:“小姐,这不好吧,这么多百姓看着呢。”
“有什么不好的,我拿钱买糖葫芦吃,又怎么了。”说着,宋微音伸手出车外就要去拿那糖葫芦,这近卫连连躲闪。
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直接求助宋微宣,这近卫一脸堆笑道:“小姐,这真的不太好,让着百姓看见了,说不定要笑话元帅的。”
宋微音也视倔脾气上来了,趁着近卫说话的功夫,伸长了手一抓,就胡乱抓了一只下来,放下车帘,在车内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这锦城也不亏是大夏的首都,一行车队不快不慢的走过几条主街道,竟是还没有看见皇城的城墙,似乎还远在天边。
片刻之后,前面的玉辂走来一位公公,对宋洪霖说道:“皇上今晚在太极宫举办庆功宴会,一来为了给元帅洗尘,二来也是为了问些边关的战事如何。请元帅务必准时到达。”
宋洪霖拿出一锭银子递给太监,口上说:“劳烦公公传讯了。”
那太监也不推辞,顺手揣进袖口,也是笑脸盈盈。
待那太监回头再次向玉辂走去,宋洪霖扭头对身旁的宋微宣说:“今天晚上文武百官都在,你去叮嘱下微音不要太过张扬。”
“是。”宋微宣答道。驱马走到宋微音马车旁。
“微音。”宋微宣在车外轻叫。
“嗯…”宋微音在车内含糊答道,她在车里吃糖葫芦可不想让大哥知道。
宋微宣听到宋微音这说话的声音,问道:“你又躲在马车里吃什么。”
“没有。”宋微音还没来得及吃下去又被这么一问,语气有些慌乱,她自小比较听他两个哥哥话。
宋微宣一把掀起车帘,刚好看见正在考虑如何把糖葫芦藏起来的马车,粉嘟嘟的小嘴里还含着一颗。一时间也是哭笑不得,便道:“父帅让你晚上去宫里参加晚宴的时候收敛些,注意一点咱们宋家的颜面。”
见宋微宣并没有责备她偷吃糖葫芦的事,宋微音咧嘴笑说:“知道了知道了。”偷偷地吃完糖葫芦,宋微音还洋洋得意,并未被宋微宣瞧见。
宋微宣苦笑着摇了摇头,正准备离开,又听见宋微音在身后说道:“吃糖葫芦的事,哥你千万别告诉父帅。不然我又要挨训了。”
“好好好。”宋微宣溺爱了看了一眼妹妹,驱马走到宋洪霖身旁去。
就是这说话的功夫,一行车队已经行至宋家大院。
卫兵们把车队上的东西都搬放进大院,东西也算很多,没有一会就收整好了。
此时宋微音也下了车来,正好看见她娘亲含泪走来,她心里有些激动,毕竟这么多年都没见到娘亲,她高兴的很。
宋微音三年前离家去往大漠边疆,而当时她的娘亲由于先帝不放心宋洪霖领兵几十万而去,所以软语相劝将宋洪霖的夫人留在锦城。此去一别便是三年,每每在大漠,宋微音想起母亲来,就只能看看月亮,或是多吃些零食来消减思念之情。
如今真见到母亲了,宋微音这在战场上能杀敌破阵的女儿,也是经不住热泪盈眶起来。母女两人拥在一起。
“娘,不孝子回来了。”宋微宣和宋微雯同声道。
赵黛连连点头,面上妆都被眼泪哭花了不少,双手揽过三个孩子抽泣起来。
“娘子,这些年来让你担忧了。”宋洪霖此时也走了过来,一家四口时隔三年终于又得团聚起来。
一旁的近卫神情都有些失落,兴许是想起了亲人家眷。
“回来就好,快快,快进屋”赵黛也不多说,便迎着自己的孩子丈夫进了屋子。
母女梨花带雨的来到屋内,赵黛连忙捧起女儿的脸蛋来细细察看:“这几年在大漠过得可还好。”
“还好,只是有时候晚上想娘了,只能在被子里哭。”宋微音笑说,她虽然脸上带着笑容,但是其实笑容下的心酸也是不少,最开始到军营的时候,根本吃不下那些苦,每每想到母亲,她都只能蜷缩在被窝里哭泣,还担心声音太大被人听见。
宋微雯和宋微宣两兄弟帮着近卫还在门口搬用物品,宋洪霖此时也到了大堂,坐在主座上,一脸疼惜的看着妻子。
“这些年,你受苦了”宋洪霖一脸心疼的看着妻子。
“你说的是什么话,跟着你能让我吃什么哭”赵黛看着丈夫虽然心里确实有些酸楚,但是她并未表现出来,想起了自己做的桂花糕,她连忙说“快快,快去将我亲手做的桂花糕给微宣,微雯,微音呈上来”赵黛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朝身旁的丫鬟示意。
看着妻子这样眼里带泪的样子,宋洪霖心里也明白妻子的苦楚,他们打小就是世家,也知道妻子嫁给自己的不易,自然许多事情都顺着夫人“行啦,咱们这不是都回来了,你呀,亲手做的桂花糕在大漠的时候,老夫心里都惦记着呢”扶着赵黛坐下,宋洪霖抚了抚自己的胡子说“心里居然只有这三个小兔崽子,竟然没有老夫”宋洪霖说这话,虽然有些争风吃醋,但是也是为了宽慰妻子的心情。
第五章 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