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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江都湖底
  “本宫此言有何不对,爹爹何必如此动怒。”兰贵妃心下有些不虞,面上却不显略带疑惑道。
  兰将军深吸了几口气才冷冷道:“且不说二皇子此人城府深不可测,根本不是好把持的人,就说即使二皇子的确好操控,但是等他当上了皇帝难道不会被权力所诱惑,到了那个时候他还会任你摆布么?”
  这一串串分析顿时让兰贵妃愣住了,但是想到上面传达的命令,顿时面色有些不耐:“若不扶持二皇子,轩儿如今又没回来,若是皇上有了好歹,难不成要扶持端王或者太子?父亲,莫不是老糊涂了。”
  “人心难测”兰将军微蹙着眸,淡淡道:“一切都随你吧,为父身体有些不适先行离去了。”虽然他知道兰贵妃的考虑不无道理,那不成扶持端王或太子?只是二皇子此人给他的感觉太过不安,总感觉与虎谋皮一般,结局很可能被吞的连骨头渣都没了。
  “父亲”即使她再呼唤,那人依旧未曾停顿,看着那微弓的脊背,头一次她感觉自己的父亲老了,那个虎虎生威的兰将军如今已风烛残年。
  兰贵妃不知道,其实兰将军也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体有些力不从心,若是以前即使二皇子是虎,他也有本事让他趴下来,但是如今他怕自己没有那力气,若二皇子真如他想象的那般,兰家的下场可想而知。
  京郊驿馆中,拓跋临站在院子中央,身边只留下十来个人,其余的人都被谴了回去,即使披着狐裘也难掩寒意。
  都说大盛一到冬天都会下雪,可是如今已经入东了,为何连雪花都未曾见到,雪花飘飘该是多么难得一见的场景。
  他从小在犬戎长大,那里气候炎热干燥,即使冬天也不见得有多么冷,一年四季连雨都很少下,更别说下雪了。
  多么想看一场雪,只是他知道时间不多了,如今御锦不在京都,若是等他回来,自己的一切计划都会有变动,很有可能前功尽弃。
  “太子,百里将军飞鸽传书。”一名黑衣人捏着一直信鸽过来。
  拓跋临接过来信鸽,取出绑住在鸽子腿上的纸条,松开了鸽子。看见纸条上的信,拓跋临面色微凝,拓跋王上病重?
  怎么可能,他的父王身子健壮,他离开的时候拓跋王还生龙活虎,怎么短短半个月时间就病重呢?想要知道详细情况,可这信上只写了这几个字,根本无从得知详细情况。
  看来事情必须加快了,希望她不会怪自己,这一次是他给自己的一个机会,若是真的无法那也是命该如此。
  位于江都湖岸上一所大船迎风行驶,一片风平浪静,只是在这本就涨水的湖岸上行驶船舶,真让人有些为其捏一把汗,若是一个风浪不小心打了过来,岂不是船都淹了。
  此时船内的气氛却是分外宁静祥和,至少从表面上的确是这样,至于暗地里也只有他们自己清楚其中的暗潮汹涌。
  正所谓棋局如战局,一不小心满盘皆输,岂不是所有一切都功亏一篑了?黑子与白字持平之势,黑子棋风诡异,气势凌厉霸气,白子棋风温和,布局严谨。截然不同的棋风使这一局棋下来一天一夜却迟迟未曾分出胜负。
  其实二皇子本来就在可以藏拙,本想不露痕迹的认输,但是转念一想御锦为人心思诡异,这样掩饰还会露出破绽,唯有不加掩饰,这样一来下着下着自己好胜心也被勾起了,很想看看这一次对弈到底会是谁胜谁负。
  “本王还从来不知道二皇兄的棋艺如此之高。”不谦虚的说一句,他的棋艺早已是登封至极,而御弦与他对峙许久,虽有些颓败之势,但是却未曾输,从这一点看,他还真的是深藏不露。
  二皇子恍若未觉,拇指轻轻颤了颤,语气温和道:“自小我就爱下棋,只是皇弟不知道而已。”
  的确二皇子的身份的确是个尴尬的存在,生母是个贵人,又早逝。清远帝后宫人数本就不多,能抚养皇子的寥寥无几,当时陆妃膝下有着大皇子,皇后又怀着三皇子,只有当时身为兰妃的兰贵妃有资格抚养,只是兰妃当时才入宫心气高,自当不愿意抚养,所以二皇子直到八岁之前都是由管事麽麽管着的,八岁以后上了御书房才渐渐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只是他的存在感一向微弱。
  “呵呵”御锦轻笑出声“看来是本王这个太孤陋寡闻了,不知二皇兄可能猜测出这一局的胜负?”
  不知为何,二皇子总感觉话外有话,好似在预示些什么事情,心下一咯噔面色却不显,笑了笑道:“未到最后,这棋局都是有变化的,为兄愚钝,看不出来。”
  御锦似笑非笑道“的确,这不到最后,谁又能说出胜负?”
  就在此时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丝毫不避讳二皇子,而是径直回禀到:“回王爷的话,船已经行驶到了江都。”
  江都?这个词蹦出来,二皇子难得面色有些微变虽然只是一瞬但还是被对面的人尽收眼底。
  “不是到江南么,怎的船就停了?”
  “这江都风景不错,在此逗留一晚,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御锦笑着说道。
  二皇子抬头看向御锦,却见他早就把目光放向棋局上,他也不想做的太过明显,强装冷静捏着白子下棋。
  是夜京城太傅府后院内,笑月轩寂静无声,看起来地方虽不偏僻,但是相比较莲阁和碧玉轩还真是不够瞧的。
  此时笑月轩大门紧闭,房内烛火摇摇欲坠,好似很快就要泯灭了一般。自从选秀过后再也未曾踏出闺阁半步的洛华秋面色苍白如雪,却隐含着激动看着对面之人,声音略带颤抖道:“您终于来看我了。”
  对面的黑衣人转过身来,露出那粗狂俊朗的面容,赫然就是拓跋临,看着眼前的女子,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愧疚最终却被他生生忽略了。
  “孤这次来是想要你做最后一件事。”
  自从那夜他重伤来到这笑月轩后,她的眼里心里便全是他的身影,最后他时常回来太傅府,虽然她知道他过来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想要知道关于洛华裳的一切,他对洛华裳起了征服之心,但她能看得出来他眼中对洛华裳的喜欢,只是他从未发觉而已。
  她曾天真的想过,若是她一辈子都未曾发觉该有多好,他唯一一次对自己笑的时候是自己易容成洛华衣模样的时候,那一刻她是恨不得自己就是洛华衣,可是美梦终是会醒来的。
  再次见他,他却让自己去参选,进入二皇子府。明知道他是利用自己,可是自己却是那么的心甘情愿。
  如今他又来了,这是最后一件事情?“什么事情?”
  “我要带走洛华衣,但是要让你假扮成洛华衣,这一次必死无疑。”不知道拓跋临有没有发觉自己说到必死无疑的时候有着片刻的迟疑。
  必死无疑?本就苍白如雪的面容瞬间煞白,身子瞬间便僵硬了,理智上告诉她要拒绝,但是她的心却做出了本能,沙哑的声音低颤着说“好”
  这个字一出口,殿内瞬间静了下来。拓跋临眼中也不由闪过一抹震惊,他曾想象过多次,其实找别人也行但是会露出破绽,因为人要是活着谁会甘愿赴死?而若是将人易容使之昏迷,死活被大火焚烧肯定会不同的。而且短时间内找人也不好找。毕竟他只有这一晚上的时间。
  他一开始也没打算把洛华秋算在内,虽然自己不喜欢她,但她好歹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只是计划提前许多事情都有了变化。
  “只不过我想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洛华秋唇角勾起了一抹笑,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即使拓跋临也有着片刻的慌神,只见她轻启红唇道:“吻我?”
  “什么”拓跋临有些惊愕,生怕自己听错了。
  “我唯一的要求便是你吻我。”面上一派坦然,缓缓闭上了眼睛,无人可见她袖子下的手紧握成拳,透露她此时也很紧张。
  拓跋临神色有些晦暗莫名,最终还是倾身向前,明显察觉这丫头的害怕,心下一软,终是吻了上去。
  一吻天荒,若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那该有多好。
  “你这是想要做些什么?我是你的亲生母亲,你这是大逆不道。”陆姨娘涨的脸红脖子粗,她今日晌午想要去要库房支一些银子,却没想到被人告知一切都得经过二小姐的吩咐才可。
  以前她是相信这个女儿才把自己手上的管家大权交给她却没想到自己反倒被架空了,现在想要支一些银子都甚是困难。
  想要找她问个清楚,却被人推三阻四,说是二小姐出门去了,这是骗谁呢?只是不管她如何耍泼,威胁,都不起作用。
  行,她不在家,她不相信是夜就寝也没在房里?这一等就月上中天了,她便带着丫鬟就来了。
  洛华裳蹙着眉冷冷的看着路姨娘,双眸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她怎么会有这样一个母亲呢?别说给她帮忙,不给她添乱就好,今天她在外已经够忙,这么晚了她还来添乱,彻底崔垮了她对她最后一丝感情。
  “你想要干什么?”语气出口带着浓浓的嘲讽,洛华裳就如看一个跳梁小丑一般冷冷的。
  陆姨娘好似也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但是想到自己是她娘亲,自己怕什么,于是腰杆挺直了,立马厉声吩咐道:“我觉得你还有不久便要出嫁了,这手上的管家权还是还给我,我一定会为你备上厚厚的嫁妆,绝不会让你委屈的。”
  厚厚的嫁妆?不会委屈?她的终身大事她从未操心过,如今只想用一副厚厚的嫁妆打发自己?她难道忘了要不是自己,就凭她这个性子当初斗得过长公主,也只是因为长公主怕是不屑于她斗,亦或是早就看清了那个无良爹爹的品性了。
  不得不说洛华裳真相了,当初长公主对于洛侯爷本身感情都不算太重,最后又彻底看清了洛侯爷,果断的放弃了。而且要不是长公主生了洛华衣之后比较虚弱,又怎么会让路姨娘钻了空子。
  这路姨娘前半生还算是好命,运气还不错,只是她好似一次性把运气用光了,如今她已是昨日黄花了,洛侯爷如今对她也不是多么宠爱了,女人没了男人的宠爱就会觉得空虚,急需用东西来填补,而此时权力恰恰是最弥补这一切的。
  “呵呵,不牢姨娘费心了,我已经为自己备好了嫁妆,自当不会亏待了自己。”
  “你准备?你难不成想要搬空太傅府,你不过只是个侧妃而已,还想要多少嫁妆?”陆姨娘一听到她自己备好了嫁妆不会亏待自己,立即就想到她中饱私囊,为自己办了一副上好的嫁妆,要是以前,她乃洛侯爷最为宠爱的人,自当不会在意这些繁琐的事情,可如今想来还是钱才能让她踏实,即使这个女儿也是个靠不住的。
  听听,这像是一个母亲说的话么,这下洛华裳是真的气住了,虽然她一向看不起路姨娘,但无论如何她也是自己的生身母亲,不过如今看来自己还是太过心善了。
  “姨娘怕是疯癫了,我要是中饱私囊有罪,你这儿当娘亲的还能全身而退,趁我还没动怒之前,姨娘最好离开,不然就连我自己都保证不了做出什么事。”最后一句话她可不是开玩笑,而是事实。
  要是以往陆姨娘自能察觉出洛华裳话中的不对劲,只是如今她早就怒火上涌,当即怒喝道:“今个你不给我交代,休想我离开,我倒要看看你能对我这个亲生母亲做什么?”
  陆华裳眼眸犹如淬了冰一般,没有再看陆姨娘一眼,若是陆姨娘看到她眼眸的神色时铁定会仓皇而逃。
  “来人,把她打晕送回云阁,没有我的吩咐严禁她出入。”
  “你敢!”陆姨娘话音刚落,眼前瞬间一暗,片刻就没有了知觉。
  其实洛华裳之所以这样做,只是为了不让自己一时冲动,她不敢赌若是陆姨娘继续说下去,她会不会亲手了了结了她。
  刚才那一瞬间只有她自己明白,自己的确动了杀气。小时候因为自己庶出的身份遭受的质疑不忿怨怼,因自己身为女儿身而被娘亲厌弃。不甘愤怒恨意失望充斥着自己的大脑,恨不能自已。
  而她不知道,若不是因为这一插曲,在那件事来临之后,她会不会做出相同的选择,而是一切都没有假如。
  江都船上,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眼看着已近三更,这船依旧没有行驶的动静,棋盘上的棋局情势也迅速有了转变。
  从一开始的不相上下,到如今的白字呈一面倒的局势,饶是从容温和的二皇子额头上也不禁岑出汗意,因为他知道这才是御锦真正的实力,原来一开始这棋局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只是也不知道他还知道些什么。
  就在他思虑的这一瞬间,长达两天一夜的棋局以三子之差黑子胜出,只见对面之人唇角衾着一抹淡笑悠悠道:“承让”
  承让?这句话着实让二皇子下不了面子,不过也只是片刻二皇子便调理好自己的心情笑道“是我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呵呵”御锦轻笑出声,对此并未答言,而是把目光看向船口,锦衣侍卫走了进来,二皇子也随着他的目光望去,见到来人时,面色有些不自然。
  “有消息了?”御锦挑眉问道,似有意无意瞥了一眼二皇子,那眼神似无意但是二皇子还是确切感受到了,只是他此刻只能装作若无其事。
  黑衣侍卫朗盛回禀道:“属下根据王爷的吩咐,果真找到了灾银。”
  “找到了灾银,你是在哪里找到了灾银”话刚出口,二皇子就觉得对面传来一道诡秘莫测的眼神。
  只是话已出口他想说什么来补救未免有些遮掩的感觉,只得闭口不言。
  “这是江都湖泊,皇兄说会是在什么地方呢?”
  湖泊除了湖岸自然只有湖底,灾银乃是重物自然不会浮于湖面,那自然只有湖底了。只是二皇子更想知道御锦是为什么确定灾银就在江都。
  只是御锦好似没有察觉的意图,语气淡淡冲黑衣侍卫吩咐道:“把所有灾银在天亮之前如数运到船上,务必尽快赶到江南。“
  “诺!”
  转瞬间船舱只剩下彼此二人,二皇子刚想开口说些话缓解下气氛,却没想到原本游历有余的御锦突然变了脸色,只听见他撂了一句话便只觉得一阵风划过。
  “把灾银运送江南一事全权由你处理。”
  虽然话语很短,但是他能听出其中的急切,难道发生了事情,只是他努力回想也没想起刚才有什么不对劲让他知道些什么。
  若是无从得知,那他是为什么突然离去?而且他已经确定御锦怕是已经怀疑自己了,虽然没有确凿实据,但是他已经怕是暴露,而他又是为什么如此放心自己?
  难道是确定他走了也能完全制得住自己,还是太过相信他了?反正不管是哪一个原因他都感觉不到一丝快意,心情复杂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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