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话结束,陈曼迪也从嘴不牢靠的小助理那里听到了昨晚的情况。虽然昨晚是她提供给左少易门禁卡相关,知道他昨晚探访过应嘉言,但是正经没有想到接下来会是这么一出。
“所以你们就把左二少扔沙发上冻了一晚上?”陈曼迪瞪大了眼,一脸惊悚。
化妆师和助理出去协调迟迟未到的服装,艺人休息室里除了三人外并没有别人,所以经纪人没有顾忌。小助理陆绮挠了挠头,垂了眸不吭声。应嘉言惯是个嘴硬的,并没有表现心虚,还大言不惭,“我有给他毯子,他自己睡死了没有盖好啊。”
听了应嘉言这段推锅的话,陈曼迪颇有些哭笑不得,“这么说来,都是别人的问题了?”
“本来就是啊,他都睡着了,我能怎么办?送他回去吗?吵醒别人多不好。”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想法,是,他睡着了是客观现实,但是你就不能去盖个毯子吗?”
事实上,应嘉言也不是真觉得自己做的完全一点问题没有。特别是左少易早起着凉感冒的情况,她当然也是有些自责的。可是真的让她去盖毯子,似乎又隐约代表了某些东西。
和陈肃那段情虽说现在已经正式归结为了过去,但她并不想再去经营另一段感情。甚至骨子里应嘉言觉得自己根本不够资格去爱,从陈肃这件事上,她已经意识到自己无论什么情况下都是不会放任自己去依附的。
感情这种东西,最后只能是双刃剑,伤人又伤己,可是她放不下的是现实,放不下的是母亲昔日那般血淋淋的教训。
江时照的事情,江家的作为。
她不是圣母,也不是锱铢必较的人。现在对于江时照和他太太也谈不上原谅与否,厌恶这两人只是单纯的类似吃饭呼吸的本能一般。
可是和江子枫及江子珊的关系,似乎又有些脱离这个简单的关系。可是生而为人,从来就是不是简单的黑白爱恨,夹杂着很多的中间地带,或许正是有了这些纠结难以厘清的情愫纠葛才成就了如今的她,不能不说这也是种历练。
如果没有这件事,没有江家这档子事,她走不到现在。也决然不知道自己可以做到如何的极致,或许早早结婚成家,也或许就在母亲的敷衍下继续傻乎乎地过着自己的日子。
可是不管如何,应嘉言都并不觉得现在的自己有多可怜。她能把握自己的人生,选择那条真正想要走的路,成就现在的自己。虽然演艺之路并不好走,但是看着那些粉丝,那些艳羡的眼光,是人都掩不住心底那股虚荣感。
庸俗如同应嘉言当然也是如此。
左少易电话里那番话不是不让她心动的,她可以信赖他,可以有个栖息的港湾,甚至在那样的背景下可以轻易达成自己的野心。但这么多的可以又如何?
她不愿意,不愿意依附,不愿意放弃自己。就如同那时候决然放弃陈肃那般,应嘉言也不会选择左少易。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她的选择永远都只有自己,这才是最好的伙伴。
不过,左少易是在她那里受凉的,在陈曼迪耳提面命轰炸了两天之后,她终于还是撑不住现实,特意打了电话向他发出邀约,要摆酒谢罪。听完了她这通电话的来意,左少易在另一端哑着嗓子笑,“你告诉我,这是谁给你出的主意?谢罪还摆酒,是不是还要随席喊记者全程跟拍再来个发布会啊?”
被他一言揭穿,应嘉言略略有些羞窘,不过究竟是见过风浪的,在这种情况下演技还是撑住了,没有露怯,打蛇随棍上地接道:“当然,左二少觉得需要我也会照做的。”
“行了吧,如果真有心,就请我吃顿饭吧。那天我看你熬粥似模似样的,其他大菜应该也会做吧。”
没料到左少易会有这么个要求,应嘉言一时怔在那里。直到他发觉她久未发声地质询,“应嘉言,你还在听电话吗?”
“我在。”回神过来,应嘉言点头,心里犹自没有回过神来。
左少易居然想吃她做的饭,这个要求转折的实在有些生硬,真是太叫人无语了。
所以沉默了片刻,应嘉言道:“我那些手艺只能凑合骗骗自己,左二少吃惯山珍海味的哪里能满意,还是不要了。另外选个店吧,如果你不喜欢大酒店,有很多不起眼的小食铺我也可以……”
结果还没等她把传达意志的话说完,左少易就截断了他的话头,“周末下午我有半天时间,希望应小姐到时候能准备好。现在我要开会了,到时候见。”
挂了电话眼见应嘉言惨白的脸色,陆绮凑上来关切了句,“嘉言姐,怎么了?”
盯着二货小助理看了半天,她摇了摇头,“没什么。”
要说左少易这种作为,骨子里当然是不安好心的。但是摆在明面上却也实在没什么好指摘的,但是俗话说的好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想看她吃瘪,她索性就准备个惊喜给她也好。
应嘉言特别找了陈曼迪排开了时间,周末早起乔装后和陆绮去了超级市场。购物到一半接到了左秋的电话,“我们要准备出发了。”
“好。”应嘉言快乐地收了线,然后挽了陆绮加快了购物进程。
返回小区的时候倒是和左秋前后脚,有她直接出面,访客没有被多盘问就放进了小区。但是等到客人进门后,应嘉言却傻了眼。
因为左秋送上的礼物据称是代左少易转赠的。
“我小.叔说上周你生日他没来得及送你礼物,知道我今天过来吃晚饭,特别让我代送。”
应嘉言傻了半天,问了句,“他今天不来?”
左秋略略歪头,不解地看着她,“对啊,他上午的飞机,去新泽西啊。”
“他怎么能出国呢?是他说好了晚上来吃饭的啊。”应嘉言实在是没有转过弯来,脱口而出。
左秋也被她这话问懵了,迟疑了半天突然笑起来,“哦,原来你和我小.叔已经走到了那一步。”
她这一说倒让应嘉言回神过来,意识到自己刚刚那话的歧义,倒是没有忙着解释,只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那事情是怎样的?”左秋八卦起来也是挡不住,应嘉言叹了口气,不得不和盘托出。
从自己生日那天他的到访到第二天的意外受凉感冒,只是没说自己心里真正的感受。左秋倒是兴致来了,扒着她的手一径摇,“那这么看,我小.叔是故意的,让你忙这半天不过来,你赶紧打电话骂他。”
“打什么电话啊,你说他上午的飞机,这会还没落地呢,我打给谁去啊。”
应嘉言摇了摇头,也是没有想到,左少易会用这招。他们那种行程当然和自己的通告一样,早有安排,不太会临时起意。
想他外表正经做事果决的一个CEO居然也会做这样的事情,她除了摇头叹息也是没有别的想法了。
而此时,远在离地两万英尺高空机舱里的左少易又连打了数个喷嚏。旁侧空姐端了水杯过来,礼貌地俯身,“左先生,您要的水来了。”
点了点头,他接过水杯,又从助理那里拿了感冒药。
服药完毕,左少易放下了座椅闭眼小憩。
双层密闭玻璃的舷窗外白云缭绕,阳光绚烂。
天气不错。他突然有些感慨,想要知道某人会不会因为他这份刻意的恶作剧而气急败坏。
第一百一十二章 恶作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