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瑟瑟,吹拂在脸上仿似刀割般生疼。
摸爬滚打风餐露宿了这么久,我们四人总算能勉强算是安然无恙离开了这处密林,而在中途我也没有再发生毒发兽化咬人的意外情况。不过由于恐惧自己贸然伤人,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是强烈要求七师兄他们将我捆起来的。
毕竟我见识过那人赤红眼眸六亲不认的样子,我也经历过自己恍然不觉,咬人吸血的过往。
虽然扫帚星没有详说,但是我也知道那日里除了咬死咬伤皇城司的追兵以外,本身他也定然是被我咬到了。不过后头两天他俱是神出鬼没的,即便询问多也没有什么确切的意义,故此我也压根没法知道自己究竟咬到他哪里,以及咬的怎么样了。
根据粗略的日出日落时间算来,我们走到如今这个时段竟是到了腊月之期。也不知离除夕还有几日,不过感受着呼啸的北风在周遭呜呜吹送,自都禁不住抖颤起来。
不过虽说好容易离开了密林,眼下四人却是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道究竟是走到了哪个方位。
毕竟原本按照此前我在南宫慕合那头看到的沙盘作画,这林子本身应当是绕着整个即墨镇的。所以如果方向正确的话,我们现下位于的地方应当是即墨镇整个城市的左后方,面前应当有条河流,便是从城中流出来的水路中枢。只消等着夜里无人看顾,看着来往商船顺眼的偷摸爬上去即可彻底离开即墨镇。
可想象自当是很美好的,实际上的现实里,摆在众人眼前的却并不是河流而是一道悬崖。
风声在山谷里啸啸,衣摆随之乱舞。
我裹着熊皮还能勉强御寒,可是七师兄他们这身衣服在这密林里摸爬滚打了大半个月,早就褴褛成了乞丐模样。这时候别说是御寒了,能蔽体不走出去被人当街做登徒子喊打喊抓已然不错了。特别是七师兄,他此前被关在牢中换了囚犯的粗麻布衣衫,这时候脚踝衣袖处早都碎成了一缕缕的碎布条,真真是在北风里头冻得抖如筛糠,声音发颤。
这种时候,他自然就往我身边凑过来,双眼放光地望着我身上的熊皮,“染丫头,你这头能否将这熊皮与我一道用一用。”
虽说我身为一个姑娘家,其实并不太乐意与师兄分享这条熊皮,但究竟眼下我和他师门情深,再去抓着酸腐夫子的男女大防一说倒也显得愚钝又见外。故此,我就大方借了熊皮与他一道围着。
可是基本御寒之策有了却终究无法去抗衡眼下这诡谲情况,若不是扫帚星那沙盘地图画错那就是我们这行人中途不知在哪个转角口走错了,以至于绕了这么一大圈原本以为有了希望,却是当头一棒被告知此事真正是弄错了方向,没往即墨城后方的水路去反是靠上了东边的悬崖边。
若是后方这回再蹿出来几个皇城司的追兵,那故事定然是要往茶肆说书先生的那种绝世大侠跳悬崖的方向发展了。
思及此,我自当有些神经质地往后望了一眼。
密密匝匝的林中掩隐着辩不分明的暗影,我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禁不住望向南宫慕合,与他道:“这会,我们可是再往哪里去走?”
他亦是对眼下这个场景感觉颇为迟疑,四顾过一圈后,自怀里掏了块羊皮地图出来。看着半日觉得不妥便皱了眉飞身往悬崖边去了。我的视线自他身上挪开,落于旁侧的徐浒身上。
他的衣服虽然比七师兄的囚犯服看起来要暖和,但是腊月里的山涧飓风还是比不得初冬时节,他那些外袄絮棉不够,冷的禁不住开始在原地跑圈跃动起来,想要暖和身体。
可是我以为,这般乱动便是身上的热气会跑的更快,遂摇了摇头最后只更紧的裹住了身上的熊皮。想来这熊便是死的也算有意义,起码在这个当下救了我们。
同披一张皮的七师兄也有些感应,啧啧出声,“这天再这么冷下去,怕是连生火的火折子都要耗尽了。”
他是大牢里逃出来的,身上本就不可能备置下这些物件。我这头算是跟着大家在打野刷经验的,自然也没考虑要带这种东西。
因此,不管是打火石还是火折子便就都是南宫慕合并徐浒专门备着的。不过这大半个月在林子里辗转,确实就连这些东西都快用尽了。火折子不消说,打火石却是前几天徐浒打猎之际遗漏的,如此就将我们几人接下去的日子真是要步上那未开化的野人生活?
别说生火取暖了,就怕是连吃个热食都不太可能了,那岂不就是活活的茹毛饮血?!
我这头裹着熊皮想入非非,那头原本跟着南宫慕合撒欢的狼犬突然全身被毛倒竖起来,喉咙里压抑着发出了危险的呜咽声。
我见此情景禁不住也抖了抖,这该不是真被我想到了,皇城司追兵来了吧。
此时,七师兄徐浒等人也都跟着转头,望向大富伏地警戒咆哮的方向。
这次,没有刻意迷惑隐藏自己行踪的人为痕迹,我感知到了枝叶树木被撞碎的声响,以及大地的震动。
我与七师兄面面相觑,他面色异常地询问我,“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看着那物体哐哐哐的仿似排山倒海的架势毁林灭世的冲向这里,我亦面色惨淡地回看他,“莫不是野猪吧。”
第两百章 一道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