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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帝君抬爱
  经过了断断续续二十多天的水路颠簸,我终于在八月中秋前回到了暌违已久的即墨镇,码头边上我爹爹已经并了尚老爷及一干随从候在了那里。当我扶了腿脚虚软的郑二爷下船之际,出了件糗事。
  毕竟这年届五旬的长辈之前走水路便是一路都在舱里昏睡呕吐,早没了什么力道。这船家铺的那条跳板上刚好有个凸起,直接将郑二爷绊倒了,他失脚软下去的同时我便下意识地放了手。
  虽说他这会子体虚看着颇有些憔悴,但是总是比我高了大半个头的敦实汉子,再瘦必然也不是我能拉的住的体重。再有是左手腕上在皇城司里受的重伤终究感觉是没有好透,这个情况下,当然是明哲保身的好。
  要不然我想自己定然就是要跟着郑二爷一道跟个人球一样,滚下去把跳板上其他下船的客商撞下去了泰半。
  一时间,码头港口这处真正就是人仰马翻,鸡飞狗跳。甚至有提着鸡笼的船客被翻滚下去的郑二爷撞入水中前还将自己提着的鸡笼子给抛掉了。
  那鸡笼子被抛上半空,就自散了架,里头装的三只鸡就扑扇着翅膀,咕咕哒叫唤着踩在了满地乱跑的人头顶上,便是鸡毛共鸡屎漫天,水天与叫骂一体。
  我站在那张跳板之上当然也不至于独善其身,捂着脑袋躲避那些飞天鸡。
  最后,郑二爷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拍平在了码头地上,周遭的叫骂声落水声起伏不休。
  尚老爷并我爹爹怔了怔便是忙不迭过去扶了他起来,转回头我爹爹就逆着人流过来一把拉了我的手腕将我带离了那艘船。
  而后,爹爹握了我的双肩,神色关切又紧张地将我上下打量了一通,“染儿,三个多月未见,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我在帝都有些水土不服。”虽然名义上我是专程要回来说清楚自己和尚忆知的婚事不作数了这种事情的,但是面对着爹爹,我突然就开不了这个口了。
  为了我,爹爹着实付出了太多。
  不管是幼时就将我送到村里头秀才那识字做学问还是后期让我去岱山学艺,其实都是要缴付学费的。我爹爹本就是个农家汉子,看天吃饭,闲时没有农活要忙还会出去帮人打零工,赚回来的钱基本都是花在了我的身上。
  如此,我自然就更不愿意去想南宫慕合的那句话了。
  即便,我真的有可能是那所谓的天下第一庄的韩家后人又当如何?
  自懂事起,我就只有我爹爹,当然也就只认他。
  不管是云舒卷还是那些旁的东西,实际并没有与我有太多相干。
  我从来不知道他们,也从来都未曾认识过他们。
  于是,事实究竟如何其实一点都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有,我终于回家了,回到了生养我的即墨镇,回到了我爹爹身边。
  眼眶一热,我投入了爹爹的怀里。
  实际自从我上岱山之后,爹爹就自然注意起来了,不曾像幼年时那样抱我。更遑论如今我已经成了大姑娘,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我爹爹这个普通农家汉子涨了个大红脸。僵了身体一面拍我的肩膀,一面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你未来公公都看着你,不好不好,染儿,这样不成体统。”
  不提尚忆知还行,这一提了尚忆知,埋首在爹爹怀里的我略略有些怔愣。
  终究是要说的,不管是什么时候,尚忆知娶公主这件事,总也是瞒不住的。
  揪紧了爹爹的衣襟,我自他怀里抬了头,张了嘴刚想说些什么只听到旁侧尚老爷那嗷的一嗓子,“郑老二,你这是怎么了?快去立丰堂请郎中。”
  这番变故引了我和爹爹的视线望过去,发现原是那郑二爷一边口吐了白沫,一边就在那抽抽起来了。我爹爹见状也顾不得我了,径自走了过去,“郑二爷这是发羊癫疯了不成?”
  我这会子的委屈泪意也被郑二爷这番变故给吓了回去。
  当天晚些时候,郎中过来诊视后说是郑二爷晕船晕了这么久早已虚弱迟滞,后头在下船之际又做了个人球这么滚了一路怕是撞到了哪里这就撞成了这幅样子。
  我和爹爹那时候也随了尚老爷一头先去了尚府,听得郎中这番话,我当即就有些过意不去了,“那二爷这病还能好吗?!”
  “自然。”郎中捋了山羊胡子点头,“姑娘莫担心,他这病症就是有血块郁积脑中,待喝了我这几贴药自然就会化去了的。”
  “哎,这怎么还能是姑娘呢?染儿这早定了是我们尚家的少奶奶,如今忆知刚刚中了恩科,便是等了他今年休沐归来便要办亲事了。”
  尚老爷在旁突兀地插了嘴。
  我爹爹这头也是恍然大悟般,抚掌道:“对对对,尚兄弟说的极是。染儿和忆知这对也是该好好挑了时辰预备婚事了。”
  我想这时候自己断然是不能再沉默下去了,不管怎么不愿意,毕竟帝君谕令在上,尚忆知都是要娶公主的。而如今的我,似乎也不能再放任自己去拖累他了。
  所以,我开了口,朝着眉开眼笑的尚忆知的父亲和我那也满脸喜气的父亲道:“不用了。”
  “哎,染儿这话可不对。婚姻大事,总还是要经过三书六牲的礼节。我尚家定是要用八抬大轿将你迎入门的。”尚老爷只当我是在嫌弃仪式本身。
  我垂了眸缓缓摇头,“忆知哥哥得了帝君抬爱,得幸要尚元初公主,赐婚的圣旨怕是也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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