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雅伸手要抢,被殷容轩躲了过去:“抢什么,就这么点钱,一本书都买不到!”
“睿轩,这是我背着你哥攒的一点钱,你省着点花。我们家在孟阳村属于外来户,当年如果不是里正见你快病死了,也不会同意我们在这里住下来。你看看你,上了十多年私塾,都说十年寒窗,你都十多年了,今年十八岁了,怎么连个童生都考不过?”
“你埋怨我?你知道读书多难吗?”殷睿轩不耐烦极了,“你以为读书是下地种庄稼,挖个坑把种子丢进去就是了?要是那么容易的话,你怎么不去啊?”
一句话顶得江文雅五脏都疼,她指着殷睿轩的鼻子,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殷睿轩凑到她耳边悄悄说道:“娘,这不,已经三四月了,我们考童生不是在九月嘛,我听夫子说,这次监考的是县城的黄夫子,他中过举,我的一位同窗好友告诉我,可以……”
江文雅捂着嘴巴,半晌才转过头问他:“这是真的?”
殷睿轩点点头:“自然是真的!娘,要不是之前那位监考官故意整我,我也不至于考了这么多次都过不了……这次你一定要帮我,等我过了,紧接着十月就下场,争取一次考上秀才,到时候你也扬扬眉吐吐气!”
江文雅笑得眼睛都弯了,连连点头道:“好,好,既然这样的话,那我……那我跟你哥想想办法,想想办法!你快去私塾,不然那个女人回来,看到你在家什么也不干,到时候又得叫你下地了。我才知道孟娆娘如此厉害,表面上说自己的女儿,却在村里胡吹海吹,说我不把她姑娘当女儿,逼着她什么也没干过的姑娘下地、收拾菜园子还有下厨!”
母子一起声讨高茹娘,一番唾沫横飞之后,江文雅心底的怨气终于消散了许多。
终于将杂草堆里的玉米收拾出来,孟娆累得半死,好在殷承禄心疼她,帮着一起收拾,两人很快,玉米地收拾出来,又一起把菜园子收拾一番,种上一些时令蔬菜,傍晚时分还要上山摘花。
孟娆想趁着这段时间把花瓣摘进来,顺道挖花回来,殷炫泽给她开荒,将孟家后面一块荒地收拾出来,荒地里石头很多,不适合种庄稼,但种花没问题。
孟娆的两个哥哥从地里回来也帮着挖了不少花种下,短短两天的时间,她的小花园里就添了不少种类的花儿。
晚上夫妻二人回到家,孟娆去厨房,连续两天都是她下厨,厨房里,江文雅正在做饭,孟娆见了,微微有些诧异,急忙上前抢过她手上的活儿:“婆婆,你快去歇着,你身体不好,这些活儿我来干就是了。你怎么能干活呢,别到时候又生病了。”
江文雅想要重新抢回孟娆手上的活儿,却被孟娆躲了过去,孟娆小声道:“炫泽身上的伤到现在还没痊愈呢,您要是再病了,家里怕是要乱成一锅粥了!”
刚进门的殷承禄听到这话,抬起头飞快扫了孟娆一眼,眼神温和,是江文雅从未见过的神情,她微微一愕,这个儿子虽说她养了二十年,却从来不了解他,很小的时候,他时不时还会朝自己撒娇,什么时候开始,他渐渐变得内向起来,不爱说话,甚至到后来面无表情,鲜少有表情展露。
可孟娆却能轻易将他的关心夺了过去,江文雅心里不爽,转念想到殷睿轩跟自己说的话,她马上笑着迎了过来:“炫泽啊,你来了?今天累不累?我身体好了,没什么大事,明天我也下地干活去!“
“不用!”
殷承禄说完,越过她,直接走到灶台前面,拿起柴火,小声问孟娆:“累不累?累的话我来做饭!”
孟娆不经意扫了江文雅一眼,如此热情的她,有着两世经验的她马上就明白过来她的不一样,和前世一样,怕是有事求炫泽吧,要不然,她绝不会对他们露出这样讨好的表情。
果真,江文雅只是微微一愕,随即走了过来,坐在殷承禄身边:“泽儿,娘……有点事跟你商量。你弟弟呢,我把他赶去读书了,这孩子,今天才告诉,他不好意思去私塾,说是每次去,夫子都问他要束脩。我们家……穷,你弟弟要面,这才不愿意去。你看……你在家的时间也不断了,我们这次请大夫、你弟弟的束脩,你也成家了,将来若是有个孩子,是不是考虑去挣点钱?”
孩子?孟娆嘴角一抽,下意识去看殷承禄。
殷承禄抬起头,飞快看了孟娆一眼,两人同时红了脸,孟娆飞快低下头来,她和殷燈泽成亲到现在,还未真正圆房。
殷承禄身上的伤还没好,不管怎么说,孟娆也是女人家,怎么好意思开口?
既然没真正圆房,那孩子从何说起?殷炫泽看了看江文雅,记忆里似乎江文雅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的次数很多,但每L次,她张口以后自己不得不更加拼命。
以前他不知道,原来有人关心是这样,更不知道原来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在乎他这条烂命,所以,当江文雅说出这样的话,他想拒绝,可长期养成的习惯让他脱口而出:“我回去打短工!明天我会去一趟私塾,跟夫子讲清楚情况,束脩我会给的!”
江文雅蹙着眉头:“哎呀,哪里是束脩的事吗?你听我跟你说,今天你弟弟跟我说了一件事,我琢磨了许久,觉得可行!”
说完,江文雅飞快抬起头看了孟娆,见她低着头,她还是有些不放心,拉了殷炫泽一把:“你出来,我跟你说!”
殷承禄被江文雅硬生生拖岀去,孟娆好奇极了,丢下木盆里的菜,悄悄的跟了出去。
“你弟弟跟我说,这次监考的,不是以前那个夫子!你也知道,他十八岁了,为什么一直考不过童生,主要是之前那个夫子,据说别的同学都给他送礼了,就我们家,我们家穷,哪有钱给他送礼?所以,故意给你弟弟穿小鞋,硬是拦着不让他考过。”
殷承禄拧着眉头,想说什么,可最终什么都没说。
江文雅气愤不已:“什么时候朝廷的抓住他,把他关起来才好
呢!”顿了顿,她脸上笑开了花:“不过今年不一样了,据说这次监考的举人黄夫子,他中过举,如今归隐在县城开了一间私塾,教授学生。你弟弟的意思是……这次我们要去见见他,最好是送点东西给他,让他不要给你弟弟穿小鞋,这样,你弟弟今年就能过童生了!”
第21章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