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把戏,江文雅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她不停在心里暗示自己,她绝对没看穿自己,绝对没有,她装了十多年,孟阳村谁不知道她身体不好?
厨房内,孟飞四下张望,最后安安静静给孟娆烧火,孟娆不时切菜抬头看一眼孟飞,孟飞眼睛眨也不眨盯着孟娆,孟娆出嫁前一段时间开始做菜,做出来的饭菜家里人都很爱吃,但他从未亲眼见过。
孟飞仔细算了算,妹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像是她上吊威逼要嫁给殷炫泽开始,那之后,她还是她妹妹,却又总感觉变了一个人,会做饭菜,知道心疼家里人,不要娘给的压箱……孟飞不明白,殷承禄到底哪里好,值得她这么付出吗?
“娆儿!”
孟飞轻轻唤她,等孟娆抬起头,他才小声说道:“娆儿,如今这样,你还是觉得嫁给他比较好吗?”
孟娆微微一愣,随后抿嘴轻轻一笑,她的笑容很淡很淡,像极了书中曾经看到过的一句话:“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此刻的她,就是如此。
可她明明才十六岁啊,这样经历世事以后的心态从何而来?
“三哥!”孟娆吐出一口气:“虽说家里的确……有些小问题,但炫泽……三哥,你知道我们家的情况。爹和大哥二哥上山打猎攒下那点家产,我们家在孟阳村还算富足。村里好多人背地里都说起我,我知道自己长得不好看,又比较胖,我好几次听到他们背地里说我,那时候我就在想,将来我找的男人,一定不能是因为我家的情况而娶我!我也不想爹和你们为我操心,可放眼村里,有几个男人不会在意女子的容貌?爐泽不,我从认识他开始就发现,他对任何人都一样,男人女子在他眼里是一样的存在。那次,我上山摔了
-跤,他恰巧路过扶了我一把……从他的眼睛里,我从来没看到过嫌恶。”
孟娆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真切起来:“三哥,你知道吗,都第一次知道原来除了爹和我的哥哥们,居然还真的有人不厌弃我胖胖的身体。三哥,如果我一定要嫁人的话,我想,炫泽会是我最好的选择!”
孟飞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娆儿从小就被他们娇养着,虽说得到万般宠爱,但心思却十分敏感,随着她渐渐长大,体型不似旁的姑娘那般柔美,长得十分壮硕的她,其实内心里很在乎别人的看法,这才有了殷承禄的无差别和她的一往情深。
孟娆自然不会告诉孟飞,她嫁给殷承禄完全是上辈子他将她救出那泥淖之中。
高茹娘提了一篮子鸡蛋来看望江文雅,所以,这天晚上孟娆做了好几个鸡蛋的菜,韭菜炒鸡蛋、鸡蛋汤……
殷睿轩上了桌,看到一桌子好吃的,忍不住溢出口水,他伸手擦了擦嘴角,碰到嘴角的软肉,疼得他眼睛一抽,恨恨地瞥了孟木一眼。
孟木一眼看过来,他顿时老实了,如同一只鹳鹑一样,低头往嘴里扒拉。
江文雅和高茹娘一同走出屋子,江文雅脸上的笑容很僵硬,高茹娘一如往常,甚至还在桌上教育孟娆:“娆儿,你已经嫁做人妇,上要孝敬婆婆,下要生儿育女,还要照顾好承禄……”
“岳母,娆儿很好!”
殷承禄急忙点点头,然后当着大家的面,给孟娆夹了好几筷子的鸡蛋,孟娆脸上的羞涩都快灼伤了大家的眼睛,孟飞低头吃饭
抿嘴笑,高茹娘暗暗点头,孟木直接,大笑着拍殷承禄的肩膀,给他竖起大拇指:“好,不愧是我妹夫!我妹妹交给你了,可不要让她受委屈!”
全家估计不高兴的只有江文雅和殷睿轩了,殷睿轩咬牙切齿,抬起头恨了孟娆一眼,又生怕被孟木和殷承禄看到,迅速低下头去。
满桌子好吃的,江文雅却没吃多少,殷睿轩倒是心大,接连吃了好几碗饭。
第二天,高茹娘下地干活,逢人便跟人说自己做完去看江文雅了,还把孟娆教训了一遍,话里不免讽刺江文雅小题大做,还将殷睿轩的作为有意无意说了出来,引起了不少共鸣。
短短两天的时间,江文雅发现大家不再同情她了,反而背着她指指点点,她差点气得吐血,气冲冲回了家,催促殷睿轩去私塾。
殷睿轩不愿意,上次卖稻子的钱也被殷承禄收走了,他身上一文钱也没有,不想去,怕丢人,江文雅恨铁不成钢,指着他鼻子就骂:“让你去就赶紧去,你再这么好吃懒做,光复殷家何时能实现?”
“你找殷承禄啊!”殷睿轩毫不犹豫将锅甩给殷炫泽,“他不是挺能的吗?你找他去啊,让他打猎、打短工去光复殷家往日的荣光吧,别找我了!哼,钱不给我,还打我……为了个胖……为了个女人打我,他的能耐可不止那一点半点,多得是能耐呢,你找他去呀!”
江文雅气得半死:“你……”
殷睿轩一边走一边系腰带:“娘,不是我说你,你看看你看看,自从娶了她,殷炫泽越来越不像话了,什么都听那个女人的,一屋子都是花香,搞得跟个娘们似的。要我说,娘,你该好好跟他说说,别被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是恢复殷家往日荣光重要还是勤勤恳恳种地重要!”
江文雅蹙着眉头:“你读了十多年书,怎么还没考过童生?你要是过了童生,暂时考不上秀才,还能理解……你出去听听那些长舌妇怎么说的。赶紧给我去私塾,好好给我念书!”
殷睿轩脖子一伸:“我就不去!她们说她们的,没钱,我去做什么?去了夫子还不是催着我交束脩,我上哪儿给他变出钱来?娘,你的私房钱呢?给我一点,要不然,我就不去!”
江文雅无奈,只得进屋给他拿钱。
殷睿轩紧随其后,江文雅从枕头下面的一个红色小包里掏出一串铜板,一个一个数着:“你省着点用,你大哥受伤了,身上的伤还没好,暂时挣不到什么钱,别浪费了,节约一点,听到没有?”
殷睿轩不耐烦,一把抢过那串铜板,拿在眼前晃了晃,铜板发出的声音清脆,他不屑撇撇嘴:“这才多少点?娘,我们还欠夫子一年的束脩,半年一两^_子,一年就是二两,二两银子!你看看,这才多少点,这么点,能干什么?”
第20章讽刺白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