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盟主你这是何意?”雪沉律避过那一剑后,摇曳着手中的纸扇,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面孔,只是心中却对翟唐开始提防起来。
“能够避过本盟主的一剑,本盟主猜的果然没错,你也是个会武功的高手!”翟唐绝对不会判断错误的,从两人第一次见面,翟唐就察觉到雪沉律行走的步伐,虽然装作轻飘飘好像完全不动武功的样子,可是那种轻盈,却绝对不是一点武功不懂的人,才能行走出来的,翟唐对雪沉律早就心生怀疑,这次恰好可以趁机一试。
看着雪沉律嘴角淡淡的笑意,翟唐的五官间,透着一丝清冷跟质疑,他提剑,直接架到了雪沉律的脖子上,问道:“说!一路走来故意纠缠我们,你究竟是敌是友?”
“这个?”雪沉律苦涩的一笑,指了指翟唐架在他脖子上的剑,那柄软剑的威力,他是曾经见识过的,据说翟唐就是通过它,才取得了现如今武林盟主的位置,可想而知那柄剑只要稍微往他的喉咙处挪动一寸,估计雪沉律就会当场死亡,于是他无奈的摇头,说:
“现如今雪某的情况,倘若说是敌人的话,翟盟主一剑割下,雪某就算是命大也得过去了吧?所以翟盟主这不是在逼迫着雪某,说是朋友吗?可是单凭雪某这样说,翟盟主就会相信吗?”
“少在这里跟我油腔滑调的耍嘴皮子,你这个丞相的位置,该不会就是靠着这张嘴当上的吧?”翟唐对雪沉律的身份没有怀疑,可是对于他这次‘意外’碰见他跟花卿若的目的,却是心生怀疑许久。
他的剑气,早就在蠢蠢欲动,完全可以不听雪沉律的任何解释,就一剑割破了他的喉咙,毕竟他可能是会伤害花卿若的人,他可不会放过,他继续问:“既然你的武功不差,那就不存在靠近我,只是利用本盟主保护你人身安全的道理了,告诉本盟主,你盯上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别别,翟盟主别生气,雪某说还不行吗?”雪沉律不知道是真害怕了呢?还是仅仅在演戏?总之,他皱眉,一副要妥协的模样,表示自己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翟唐这才将剑从他的脖颈间抽走,整个动作,都让雪沉律倒吸了一口冷气,生怕是翟唐手一哆嗦,他这条命就没了。
不过事实证明,翟唐这个武林盟主的称号,绝对不是浪得虚名的,他的一举一动,都把握分寸得当,丝毫没有碰触到雪沉律的肌肤,雪沉律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他微笑,那温柔的语气还带着一丝的得意,指着门另一边的花卿若,问:“要是雪某没猜错的话,那位英俊不凡的公子,应该就是雪某一直都在寻找的女诸葛,花卿若吧?”
翟唐没说话,可是却在质疑雪沉律是如何得知这个秘密的?难道仅仅只是因为花卿若即使女扮男装,也天生俊秀,所以被人看出是女子假扮的吗?
大概翟唐的沉默,也让雪沉律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于是他只好继续说道:“雪某之所以来找姑娘,之前自然是详细的调查过,也知晓姑娘跟翟盟主的关系特殊,现如今,雪某见到了翟盟主如此护着那位公子,也就自然而然猜到了那位公子,就是鼎鼎大名的女诸葛了。”
雪沉律终于选择将一切都坦白,即使着不符合他做事的一向手段,可是,倘若真的被翟唐那柄软剑刺中的话,他恐怕就真的没命了,与其到了阴曹地府再后悔没有说出真相,那么倒还不如坦白一切,倒也来的舒服些。
可是出乎雪沉律的预料,翟唐知道他的目的后,却并没有为难他,而是将软剑收好,看着他,冷漠的说:“你回去吧,卿若是不会帮你的,她这次外出,就等于是暂时丢弃了女诸葛的称号。”
回想起之前在街头,花卿若一脸绝望的抱着那个女乞丐,还隐约叫她翠竹的模样,翟唐无法淡定,她想必自己现在都剪不断理还乱,怎么可能会有多余的心思去在意别人?恐怕雪沉律隐藏目的,跟在他们身后,这个计划也是白白浪费时间了。
可是雪沉律却不这样认为,他笃定的拍着胸脯,说:“翟盟主何必要对雪某如此介怀呢?纵然姑娘不愿意帮忙,可雪某也可以二位交个朋友,翟盟主放心,雪某绝没有非分之想。”
雪沉律伸出三根手指头,对天起誓,如果说最开始跟着花卿若,只因为她是聪明睿智的女诸葛,那么现在,他是对她的故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堂堂女诸葛,竟然会为了路边的乞丐伤心?她,究竟是谁?
翟唐没再说话,让雪沉律是走是留?这件事还是留着花卿若来决定吧,对她来说,只要她是安全的,那么翟唐就可以容忍一切,即使跟雪沉律好像天生就是八字不合拍……
房中。
花卿若褪出一身男装,为了让翠竹放心,她特意换上女装,将她领到了屏风后面的浴桶处,给她沐浴。
客栈掌柜的见花卿若领回一个女乞丐,先是一脸嫌弃,不过随后雪沉律递给他一锭银子后,他便顺便喜笑颜开,甚至还提议说让附近的妇女帮助清洗身体,可是却被花卿若拒绝了。
想到之前翠竹就曾经侍奉她十多年沐浴,这次,她还一次,也是无可厚非的,拿出毛巾帮她轻轻擦拭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每擦拭一处,就仿佛会有血丝渗出来,天知道,翠竹疯掉后,究竟遭到了多少人的欺负?以至于现在面对花卿若的时候,她还浑身都瑟瑟发抖,好像生怕花卿若会伤害她似的?
“翠竹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乖,我帮你洗澡好吗?”她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语气温柔,不让这个已经受尽伤害的可怜小丫鬟,再继续害怕。
幸好翠竹的疯癫,似乎也没有那么透彻,当听到花卿若的声音后,她笑嘻嘻的像个孩子,天真的脸,看着花卿若,断断续续的说:“姐,姐姐,你真的真好看,嘻嘻,好像,像小姐,小姐她长得也特别好看。”
小姐?翠竹或许值得就是颜蓝韵了吧?只可惜,现在就算她还是颜蓝韵,站在翠竹的面前,恐怕她都不会认识了吧?她的心里,只是铭记着有那样一个重要的人,曾在她的生命中,留下过很深的印记,可是对于她的长相,却再也记不起来了吧?
花卿若强忍着眼泪不要落下来,看着翠竹,强颜欢笑的问:“是吗?翠竹还在等待那位小姐吗?翠竹是不是很生气?那位小姐这么久了都没能接翠竹回家去?那位小姐很坏,是个大坏蛋是不是?”
她自我谴责着,原来,就因为当时那个错误的决定,她连累许许多多的人受伤,可现在翻然醒悟后,才发现想要弥补,却根本就没有了机会,看着疯疯癫癫的翠竹,她心如刀绞,为什么?为什么就连一个小丫鬟,楚伯庸都不愿意放过?难道,真的要血流成河,他才会满意吗?
然而,翠竹虽然疯了,可是听见花卿若说颜蓝韵的坏话后,还是显得有些激动,她在浴桶中不断扑腾着水花,凶巴巴的瞪着花卿若,骂道:“你,你坏,你说小姐的坏话,你是大坏蛋,小姐,小姐会来找翠竹的,翠竹等她,小姐一定会来的。”
倒不是翠竹扑腾的水花溅到花卿若身上,让她的衣服也沾染上臭味,这点惹怒了花卿若,而是她那样愚蠢的还对颜蓝韵抱着希望?这点,让她很难不会生气,她一把拉住了翠竹纤细的胳膊,看着她混沌的双眼,语气冷漠而又残忍的警告说:
“你难道还不能看清楚现实问题吗?颜蓝韵已经不会回来了,她死了,早在一年前就死了,你还这样可怜兮兮的等她,以为她就会看的见了吗?你真的很愚蠢,为什么不逃?为什么还要留在楚国?你以为你变成乞丐,被人欺负,颜蓝韵就会知道吗?”
可怜的翠竹,被花卿若忽然愤怒的语气吓到,浑身开始瑟瑟发抖起来,她咬紧嘴唇,眼眶中不时有泪水在晃动,肩膀都在跟着颤抖,她抽泣着说:“你,你是坏蛋,我,我不喜欢你,我要找小姐,我要去找,现在就要去……”
不知道是太长时间的饥饿跟遭人欺凌呢?还是翠竹真的被吓坏了呢?她刚想从浴桶站起来,却忽然体力不支的晕倒,这一幕,也让花卿若吓坏了,她一时之间没有回过神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发现翠竹的呼吸已经开始变得虚弱起来。
她大喊:“大夫?去找大夫过来!救命,救命啊!”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
花卿若的床榻上,翠竹正昏迷的躺在那里,身边坐着一个仗着白色胡须的老大夫,正在帮翠竹把脉,翟唐也守在旁边,看着花卿若苍白的脸色,微微皱眉。
老大夫一边把脉,一边遗憾地摇摇头,花卿若焦急的询问说:“大夫,我这位妹子是长期营养不良才会昏倒的是不是?只要日后多吃一些补品,就该恢复健康了对不对?”
“唉,造孽,造孽啊!”老大夫依旧不断的摇头,随后才说:“这位姑娘依照老夫看,恐怕是很难熬过今晚了,长期的露宿街头,被人欺凌,食不果腹,让她的身体早就透支,姑娘将她救回来,她恐怕也是没命享受着荣华富贵了呢。”
老大夫看出翟唐跟花卿若不是寻常人家的公子和小姐,只是却为了翠竹觉得遗憾,一个小姑娘,看起来年纪还不大,可是就饱经风霜,现在还因为长期折磨留下的后遗症,即将远离人世,不知道这是一种幸运呢?还是不幸?
“不,不会的,翠竹不能死,大夫,你一定还有办法救她是不是?不管花多少银两都无所谓,救救她,求求你救活她好不好?”
第一百三十七章 死亡预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