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沉律的目光,定格在了翟唐拉着花卿若的动作上,忍不住捂嘴偷笑,仿佛翟唐真的是一个喜欢男色,这才不近女色的变态一样。
翟唐不理会,花卿若却将手臂从他的大掌中挣脱出来,翟唐有些失落,她狐媚笑着调戏说:“昨晚香艳的场景我要主动献身,你都不肯,现在又要手牵手,翟唐,你原来是个矛盾体啊?”
“谁说的?”翟唐被花卿若嘲笑后,一张俊美不凡的脸上,竟显得有些委屈,“我只是不想你做错误的决定,到时身子给了我,再后悔……”
他的话,让花卿若愣住了,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前生的时候,楚伯庸毫不犹豫的就拿走了她最宝贵的贞洁,还给予了并不打算实现的承诺,可重生后,遇到的翟唐,却是三番两次的拒绝了她的诱惑,还说担心她会后悔?
忽然有些嫉妒起花卿若来,为何同样是女人,她就可以碰见翟唐这样的好男人,而她,却只能跟渣男为伍呢?
心里的话没有在翟唐的面前表达出来,只是她的脸色有些沉重,身后还跟着温温如玉的公子雪沉律,他们三个走在大街上,即使只靠着脸色,也足以有不少的女人愿意倾情付出了。
不知不觉,按照脑海中在数不过的路线,花卿若将翟唐和雪沉律,带到了曾经居住过的将军府,只是现在的将军府,哪里还有当初的风光无限?
府邸门口杂草丛生,不时有野猫出没,可是却没有百姓愿意理会,甚至偶尔有人走到这里,还会唾弃的吐上一口唾沫,看来,太多迂腐的国民,还是愿意相信楚伯庸的谎话,认为颜卓是个企图谋反的逆贼啊?
“实在可惜了颜大将军战绩卓悦,实属世间罕见的大英雄,今日府邸竟也会落得如此寒酸?”雪沉律在旁边自言自语,看起来似乎有些惋惜颜卓的去世般。
身后的随从提醒说:“天下人都知道颜卓是意图谋反的逆贼,被铲除后应该是楚国的幸运,大人怎能如此缅怀?”
花卿若紧握拳头,这一动作,被翟唐看在眼里,雪沉律也看似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花卿若紧捏起的拳头,嘴角荡起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狡猾冷笑,他厉声训斥着随从,说:“你知道什么?颜大将军做事光明磊落,天下谁人不知?今朝蒙上如此冤屈,是楚国帝王的愚蠢,雪某不允许你在这里胡说八道!”
随从再也不敢说话了,这下反倒是轮到花卿若笑容轻盈,先前的怒气似乎全然消失不见,“纵然雪丞相再想拍先人的马屁,倒也别忘了此地可是楚国所管辖,你的这番大胆言论,若是被楚国皇帝知道,恐怕你这个丞相的脑袋,也会保不住吧?”
“呵呵,公子真是说笑了。”雪沉律打开折扇,清清摇曳着,分明是有些寒冷的天气,却被他这道纸扇上独特的香味,惹的身体暖洋洋的。
翟唐不愿意花卿若跟雪沉律过多的接触,于是提醒说:“走吧,前面似乎有惹恼可看。”
随着翟唐的声音望去,果然,前面不远处,正围观着一群人,似乎正在看着什么热闹的把戏,花卿若也被翟唐拽着去看,只是,仅是一眼,她便发现,原来并不是杂技表演,竟然是一群小孩子在嬉戏打闹一个浑身脏兮兮,没穿衣服,头发也凌乱的女子?
“光天化日之下,这样实在有伤风化,两位兄台,我们不如换个地方品茶可好?”雪沉律只看了一眼,便一脸嫌弃的用折扇挡住了脸,似乎前面的场景实在不堪入目,他怕脏了自己的眼睛般,于是温柔的对翟唐跟花卿若提议着。
翟唐倒也难得赞成雪沉律一次,正要拉着花卿若离开呢,可是她的步伐,却好像定格在了冰凉的地面上般,看着正被几个小孩子围在中间的疯癫女子,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泪水却是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转!
疯癫女子似乎全然不知道自己光着身子,是一种多么羞耻的事情?反而还痴笑着,看着周围的人群,目光也定格在了花卿若的脸上,她愣了一下,随后便继续嬉笑着移开了。
“夫君?小姐?你们在哪儿?翠竹想你们,你们回来好不好?”
没错,这个被大家围在中间,好像耍杂技一样看热闹的疯癫女子,就是曾经服侍过她的翠竹,也是她从小一起长大,当成好姐妹陪伴的翠竹!
可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不是听珍珍说她跟成铁感情不错,马上就要被迎娶成为侧室夫人了吗?可是又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痴傻?即使疯掉了,嘴里还在不断的念叨着此生对她最重要的两个人,成铁,颜蓝韵!
“卿若?”翟唐低声呼唤着她的名字,见她看着面前疯癫女子的眼神,有些异常,他有些担心。
“翠竹?”她呢喃着他的名字,那颗仿佛已经冰冷的心脏,顿时有种被人狠狠捏住,放下,再次捏住,放下,如此反复着的感觉,让她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是她!没错,是她!即使她现在变得脏兮兮,简直比路边的乞丐还招人嫌弃,可他们相伴是多年,她是绝对不会认错人的!
“你,认识这个疯女人?”翟唐试探性的问着,因为他分明从她的嘴里,听到或许是这个女乞丐的名字。
花卿若没有说话,她只是紧紧握拳,忽然冲进一边的布庄,捧起一块布就走,布庄的老板急忙骂骂咧咧的追出来,雪沉律上前,挡住老板,依旧是那温和的面孔,只是笑容中,却带着一丝警告:“开个价吧,这块布料本公子包了!”
“是是,既然如此,那么小人就放心了,既然公子真心喜欢我这布料的话,那小人也不多要,给个十两银子足矣。”
布庄的老板很难碰见像这样的大客户,自然是不会少要钱的,可雪沉律也没还价,吩咐随从将十两银子交给老板后,目光便看向了花卿若。
只见她拨开人群,似乎有些生气的将布料披在了疯癫女子的身上,并将她抱紧,搂在怀里,心疼的不能自己。
可她现在毕竟是女扮男装,街坊无法辨别她的身份,还以为是一个年轻俊秀的男子,在抱着一个脏兮兮的女乞丐,于是一些老弱妇孺纷纷闭上眼睛,不去看这羞人的一幕,还有几个男人在旁边嘻嘻哈哈的调笑说:
“小哥,你初来乍到楚国吧?这个疯女人可是谋朝篡位颜卓亲信的小妾,算起来,也是个将军夫人,小哥你这衣着华丽,有需要不去找年轻漂亮的女子,怎么偏要盯上这样臭烘烘的乞丐?呵呵,该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
“就是说啊,只可惜了,这个女乞丐是被新帝亲自下令,要脱掉衣服,做一辈子乞丐的人,就算小哥你看上了,难不成还能光明正大的跟新帝唱反调不成?”
楚伯庸!
又是他?明知道她跟翠竹的感情不一般,等将她拆的支离破碎后,现在又拿翠竹开刀?可怜的翠竹,先前虽然有些瘦弱,可是身体健康,现在抱着她时,花卿若才发现,她早就瘦的皮包骨头,而且身上还不同程度的有些青紫的淤痕,大概所有人都认为她是楚伯庸封的乞丐,于是毫不顾忌的欺负她,羞辱她,日积月累,才会最终逼疯了翠竹吧?
越想越心疼,花卿若不舍得放手,可是翠竹却在她怀里不安的挣扎,祈求,最后哭诉着,用已经很难听清楚的口音,哀求说:“放,放过我,求求你,我,我有家,我有小姐,小姐,小姐在等我。”
看来,单纯的她以为颜蓝韵还活着,所以始终都在楚国,没有离开半步,只为了等待她将她接回家吗?
“别怕,我会护着你的,所以欺负你的人,我会一个一个提着他们的头颅去见你!”花卿若说的咬牙切齿,甚至就连双手早就习惯沾染血腥的翟唐,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从知道她不是花卿若本人,到现在,还从没有见到过她发这么大的脾气。
目光盯在头发凌乱,脏兮兮的翠竹身上,难不成,她们真的早就认识?
雪沉律打了个响指,对随从吩咐说:“看来这档子闲事是管定了,你去客栈通知老板一声,让他找人烧点热水,再顺便买几套女孩子穿的衣服,等沐浴更衣后,好给这个女乞丐换上。”
随从按照吩咐赶着去安排了。
而花卿若也继续将翠竹搀扶起来,刚要扶着走呢,翟唐却强制的将两人分开,察觉到花卿若目光中的愤怒,他解释说:“别忘了你现在可是个男人,当街搂搂抱抱一起没穿衣服的女子,这算怎么回事?放心,我会找人送她回客栈的。”
“当真?”翟唐没有帮她的必要,只有一点,因为她霸占的是花卿若的身体。
无论如何,翟唐办事,花卿若是放心的,她只好勉强点头答应,看着翠竹被两个女子搀扶离开的背影,她的心是生疼的,一年不见,翠竹吃了太多的苦,不过,成铁呢?他那么养护翠竹,怎么会忍心他在大街上被人欺负?
“要说起那位成铁将军啊,也更可怜,被当着所有妾室的面五马分尸,听说现在坟墓里埋葬的,还不是全部的身子呢,新帝似乎太憎恨颜卓跟他的部下,才会这样赶尽杀绝吧?”
一边百姓的议论声,传到了花卿若的耳朵里,成铁,被当着翠竹的面,五马分尸了?难怪翠竹会变的痴傻,看着心爱的男人被杀,有几个人还能保持理智?
她拳头握的很紧,楚伯庸,身上到底背负了多少条人命?赶尽杀绝?也只是担心别人拆穿他的谎言,才会想办法将知道这件事的人全部斩草除根,以此来继续守护那个大秘密吧?
残酷的暴君,他,怎么配成为帝王?
客栈里,雪沉律想去找花卿若,可是远远地就看见翟唐双臂交叉抱在胸前,站在门外,像是在看守似的,雪沉律上前,抱拳,问:“翟盟主,掌柜的说晚饭准备好了,翟盟主先去,雪某叫上那位俊秀的公子随后就来。”
说完,雪沉律就仿佛轻车熟路般,就要推开花卿若的房门,可一把锋利带着寒光的剑,却忽然犹如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刺到了他的胸前,雪沉律下意识的就是一躲,成功的避开了那柄剑的冲刺!
第一百三十六章 将军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