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这个小丫头片子,终究还是在生本宫的气啊?”宣魅儿饮下杯中烈酒,那双如同星夜般璀璨的眼睛里,竟然多了一些伤感跟无奈,“若能选择,谁会不想找个一生一世,一心一意只爱你一人的男子?可惜,我们的年代,不会有这种荣幸发生,所以在众多女子中,想方设法求生存,表现出最诱人的一面,也就成了宫廷女子生存下去的一种方式,一旦这个女人在陛下眼中,失去魅力或者兴致,那么就等于无形的宣布了这个人的死刑,本宫,不想成为弱者,就只能践踏着别人是尸首,以保全自己的身份跟地位。”
说着,宣魅儿若有所思的看了宣柔椰一眼,隐约中,似乎有泪水正在眼眶中打转,她继续说:“尤其,本宫在宫廷其他嫔妃们来说,本就没有与之抗衡的武器,本宫年轻的时候曾经意外流产,之后就永远失去了生育能力,座下没有足以撑起门面的子嗣,无奈,本宫就只能在这残酷的皇宫里,自己寻找生存下去的方式,这样做,不光是为了本宫一个人的荣华富贵,更是为了本宫娘家族人的性命安危,蓝韵,总有一天你能明白本宫的处境,到那时,本宫好奇的在想,聪明伶俐的你又会做出怎样的抉择?”
“姑妈你喝醉了。”宣柔椰看着宣魅儿摇摇晃晃的身影,急忙上前搀扶住她的胳膊,立即嗅到她那一身酒气,简直要把宣柔椰都熏晕过去,她回头看着还站在原地,丝毫未动的颜蓝韵,目光中似乎有些光芒在逐渐变质。
随后宣魅儿被寝殿中的小丫鬟扶走,雪錦也终于摆脱达官显贵的纠缠,逃也似的来到颜蓝韵的身边,仿佛压根就没看见宣柔椰似的,径直,将不知何时散落在颜蓝韵衣袍上的花瓣吹走,心情颇佳的问:“天色也不早了,小韵儿也该回府休息了吧?不知本王可否有这个荣幸,亲自护送颜小姐回将军府呢?”
雪錦这一暧昧的动作,在宣柔椰看来,足以惊奇地瞪大眼睛了,想着,雪錦这种邻国的王位继承人,竟然会这样卑躬屈膝的跟颜蓝韵说话,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于是,都不等颜蓝韵回到雪錦的话呢,宣柔椰就故意挤上前,站在颜蓝韵身边,对雪錦说:“柔椰拜见錦王子,不知錦王子可还记得我宣柔椰?”
“宣柔椰?”雪錦绞尽脑汁思索一番,随后又疑惑的看向颜蓝韵,很明显大脑的记忆中,根本就没有属于宣柔椰的存在。
这一幕,让宣柔椰有些尴尬,本以为她跟小时候,有了天翻地覆的差别,雪錦再次见到她,应该感觉惊艳才对,可怎知,他的脑海中,竟然跟本就记不得她是谁?这怎能让宣柔椰不尴尬?
好在颜蓝韵早就习惯了雪錦的脑容量小,这一特点,她低声在旁边提醒道:“柔椰是幼时,于你我一起玩耍过的玩伴,还记得吗?就是那个笑容很甜美,很美丽的女子,楚国当今丞相的二女儿,皇后娘娘的亲侄女,宣柔椰?”
“哦,本王记得你了,宣柔椰?”
雪錦在颜蓝韵的提醒下,总算是记起了宣柔椰这个人,这让她一阵惊喜不已,小脸更是通红一片,可,就在她羞涩的低头瞬间,雪錦却说话完全不经过大脑的来了一句:“就是你整天总喜欢跟在本王的屁股后面,錦王子,錦王子叫个不停是不是?你都不知道那时候本王对你有多反感?还是蓝韵劝说本王,本王才勉强跟你一起玩,你与本王有多久未见?没想到当年的假小子,也能长成现在这样的千金小姐啊?只是相貌改变了,性格大概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吧?”
也不知道雪錦是无心呢?还是有意?宣柔椰主动示好的上前打招呼,他非但不领情,反而字字句句连讽带刺,让宣柔椰一时之间很没面子,脸色就更不用提有多难看了。
她只好尴尬的笑笑,表示说:“没想到錦王子对柔椰的记忆,都是一些不太愉快的啊,可柔椰却一直都很珍惜跟錦王子,还有蓝韵的友情,这次刚一回楚国都城,听说二位也会来参加陛下的生辰宴席,柔椰可真的是高兴了好一阵子呢。”
“小韵儿是颜大将军的独生女,颜大将军在外带兵打仗,自然女代父职,来参加宴席,而本王呢?身为雪国王位的唯一继承人,尽管并不喜欢这种杂乱无章的场合,可只要能陪在小韵儿身边,本王也勉为其难的跟来了,这有什么惊讶的,不都是人之常情的事吗?”
大概是宣柔椰的用词,太过于夸张,雪錦表示并不愿意接受这种讨好,尤其宣柔椰看着他的目光中,不知不觉流露出的羞涩,更是让他反感到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之前在雪国的时候,那些千金小姐们看待雪錦的目光,就跟此时的宣柔椰一模一样,而随后,就有这些小姐们的父亲,主动向雪国的国王跟王后提及,愿意主动将女儿送进王宫,跟雪錦培养感情,纵然那些人都被雪錦一一拒绝了,可拒绝的次数多了之后,这种在旁人眼中的‘荣幸’,自然而然的也就变成了他最厌倦的事,所以对于眼前娇滴滴的宣柔椰,他实在提不起半点兴致,就连说话都阴阳怪气的,为的,也只是将宣柔椰气走罢了。
可是很明显宣柔椰的抵抗能力,要比雪国之前遇到的千金小姐们,倔强不少,尽管雪錦的话都说的很难听了,可她却依旧没有走开的打算,而是干脆拉着颜蓝韵的胳膊,提议说:“对了蓝韵,还记得之前我们三个人感情好要的时候,我还住过颜大将军府的事么?可惜我刚回都城,爹爹跟姐姐又不在,丞相府就住着我一个人,实在很冷清孤单,蓝韵,你就收留我住两天好不好?”
“柔椰你想搬去将军府住?”颜蓝韵表示很惊讶,按理说,宣柔椰的父亲官衔是丞相,比颜卓的官衔高了一级,再加上宣魅儿还是她的亲姑妈,于情于理,她的住所,都要比将军府的客房要好的多,可她竟然说要搬去将军府的客房住?
就连雪錦也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再三质问:“你要搬去将军府,跟本王和小韵儿同住?宣柔椰你不会再开玩笑吧?将军府有本王跟小韵儿,住着就挺欢快的,你好端端的丞相府不待,偏要凑热闹的跟我们聚在一起,所谓何意?小时候大家同吃同住,那时候毕竟都还不懂事,现在大家都长大了,男女授受不亲,你一个丞相府的小姐,怎么能说住哪就住哪儿?”
“这有什么关系?”宣柔椰故意努努嘴,看着颜蓝韵,柔声笑着,继续目光爱怜的看着雪錦,辩解说:“要说长大,何止只有柔椰?蓝韵跟錦王子也长大了不是吗?可錦王子还在颜大将军府蹭吃蹭住,这于情于理又何时吗?蓝韵不管怎么说,都是还未出阁的姑娘,这种闲言碎语要是传到楚国百姓的耳中,对颜大将军的声威,也是有一定影响的吧?柔椰说要搬去颜将军府,一来,是为了回忆我们之间的友情,二来,还能保住蓝韵的名声,这种两全其美的事,锦王子为何要阻拦?柔椰实在不懂了。”
“做你的春秋大梦,颜大将军府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收留的,你趁早住在你的丞相府,别让本王心里添堵。”还记得小的时候,宣柔椰就曾经因为羞涩,很难开口说一句话,可是现在却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为了达到目的,绊倒颜大将军府住,竟然还拿出颜蓝韵作为挡箭牌,雪錦心里不痛快,恨不能一把将宣柔椰推搡在地上,然后大步流星的拉着颜蓝韵离开。
然而,就在他准备要这么做的时候,颜蓝韵那铁骨铮铮,却也平静的声音,却忽然传到了他的耳朵中:“那好,就这么决定吧,我吩咐下人给柔椰你收拾一间客房,只是我府中的客房,可比不上你的闺房,还希望柔椰你不要介意才好。”
“不介意不介意,蓝韵你都能答应柔椰搬到颜大将军府了,柔椰还有什么好介意的?而且之前也不是没住过,就是地方小了点,设施差了点,不过只要没有蟑螂老鼠,柔椰就能勉强凑合着住。”
一边,是宣柔椰兴高采烈的笑声,明显她不敢笑的太过爽朗,就像四周有人在故意监视一样,可是,却依旧很难掩盖住内心的兴奋,而另一边,则是颜蓝韵脸色的尴尬,既然将军府都已经被宣柔椰形容的这样破烂,那又为何要执意搬过去呢?
视线,无意中注意到宣柔椰的目光,从刚才开始,就聚精会神的凝望着雪錦,这种眼神,绝对不像是许久未见的朋友,倒像是,在凝望一个爱慕已久的情人?颜蓝韵微皱眉头,难道说宣柔椰搬进将军府住,完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接近雪錦吗?
明明是已经同意的事,雪錦却还是在一边不服气的碎碎念:“小韵儿你就是太好说话了,为什么要让这种人搬进将军府住?颜卓大将军的威名,声名远播,岂非是什么人说搬就能搬的进去?小韵儿你起码要先跟本王商量一下才行吧?”
纵然雪錦的怨言还在,可宣柔椰还是顺理成章的搬进了将军府,美其名曰是为了颜蓝韵的名誉着想,实际上,她的小算盘,却已经被颜蓝韵看在眼底,不过,要是宣柔椰真心爱慕着雪錦,而雪錦也能跟她合得来,促成这样一桩美事,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没人注意到,在他们三人离开的背后,有一双眼睛,正犹如利剑般,紧紧盯着三人的背影,嘴角,泛起一抹阴沉沉的笑意,好像地狱的死神,诡异而恐怖。
第二十章 宣柔椰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