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看出颜卓的无奈,颜蓝韵只是微笑应对,其实她又何尝不希望自己一出生,就是男儿身?而非女人?这样或许会更好的帮到颜卓,也不至于让整个家族都为之受屈吧?
就在颜卓亲自帮颜蓝韵介绍战局时,属下侍卫紧张的前来汇报:“将军,帝君再次进犯,成铁将军等人以准备好出城迎敌,希望将军能下命令大开城门。”
“什么?”
颜卓的情绪也跟着紧张起来,换做平时,一些战事他完全可以轻松应对,根本不需要靠颜蓝韵的出谋划策,可这次敌军的军师,据说是个运用兵法很擅长的人,所以颜卓才会节节败退,现在眼看着敌军再次进犯,他实在想不出除了正面迎敌外,更好的办法了。
可他的意图,却被颜蓝韵很快察觉,摇摇头,她二话不说,越过颜卓,直接对侍卫下令道:“通知成将军,他所率领的那队士兵不光不能正面迎敌,还要加紧从城中后门突袭,赶往邻国请求救援,务必要邻国瞬间出兵,一起剿灭这帮敌军!”
“这?”
侍卫还不知晓颜蓝韵的身份,是她竟然能越过颜卓下命令,甚至还说出这么好笑的话?呵呵,士兵不打仗,竟然还要请求救援?这哪里是颜卓平日的行为作风?简直是在胡闹嘛!
就连颜卓都有些被弄糊涂了,想着颜蓝韵的勇敢至少是继承了家族的风气,于是绝对不会退缩或者妥协,就连平日在幕后的出谋划策,也是用巧劲,轻松的化解一次次危机,可是这次,怎么能灭自己威风,撞他人志气,甚至还想通过跟邻国借兵,这一招来获取战争的胜利了呢?
“蓝韵莫要胡闹,以此等打法,即便本将军赢了,也是无颜面对皇帝陛下,以及楚国黎明百姓的,男子汉大丈夫就要顶天立地,又敌人不杀,跑去邻国请求救援,这种事,本将军实在做不出来!”
看着颜卓不光没高兴,反而还一脸阴沉是模样,颜蓝韵静静的微笑,不光没有慌张,反而智慧无穷的劝说道:
“爹爹错了,蓝韵这招并非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想,敌军这次信心十足,对于此次进攻必定是充满信心,而且按照成叔叔之前跟蓝韵介绍过的敌军兵法,很明显是军中已经被安插进了他们的眼线,否则,又怎会如此了解我军中士兵们的想法,还能针对性的展开攻击?”
“你说军中有奸细?”颜蓝韵的料想,其实颜卓之前不是没有猜疑过,可军中将士数百名,加上受伤治疗的,少说也有一千,要短时间之内,从这一千将领中,准确找到奸细的身份,还能步扰乱军心的话,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是现在听到颜蓝韵的话,颜卓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了,于是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布战图,说:“你继续说下去,看来你说要请邻国帮忙清理敌军一事,倒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若是此次你能剿灭敌军,还能找到奸细所在,那么本将军不光不会处罚,还会奖励你。”
奖励吗?
颜蓝韵是个很好满足的女人,对于那些金银珠宝的奖励,她清高的自认为可以看都不看一眼,这就是她恬淡的性格在作祟,不过,战局她还是要出谋划策的,就算不为了黎明百姓,仅仅为了颜卓,她也必须要赢,否则,她清楚的知道打了败仗的将军,回到城中后,会得到多少的谩骂跟指责?
颜卓生性喜欢争强好胜,绝对忍受不了这种指责声。
点头,颜蓝韵按照颜卓的吩咐,将自己昨晚一夜未眠,在路上就合计好的战术,告诉了颜卓,而颜卓也是没有任何迟疑的拍手叫好,看着眼前一身男装,更显的英气勃发的颜蓝韵,他再次为之骄傲。
“按照这位公子的话去布置,告诉成铁将军,出了城后就以最快的速度赶往邻国,路上遇到敌军也不可杀,违令者军法处置!”
侍卫还不懂颜蓝韵的一番良苦用心,可既然是颜卓的吩咐,他没有不从的道理,领命就退出了营帐。
而颜卓还有些不放心的问颜蓝韵:“蓝韵你当真有信心这样就会暴露间谍?”
“自然。”颜蓝韵淡淡的微笑,那张美丽的容颜,即使穿着男装,也要比寻常的男人更加俊秀许多,她低声呢喃:“人的本性就是多疑,尤其是军中间谍,作为谍者,一边要时刻给敌军发报,一边还要小心翼翼,不被身边的人发现,本就情绪高度紧张,眼下看着成将军出城搬救兵,自然会想方设法给敌军报信,只要抓到他,知晓他报信的方式,以及研磨他的笔法,给敌军发报,那么想要赢得这场战争,也不是不可能。”
“蓝韵你果真是爹爹聪明乖巧的好女儿,要是你娘在天有灵,看到你如此精明睿智的话,该会有多么高兴?”
凝露,是颜卓此生最爱的女人,两人相识于一场花灯会,作为表演绣花手艺的凝露衣着款款,颜卓一眼便动情,只可惜两人的爱情没能持续很久,凝露便生病去世,还好临死前留下女儿颜蓝韵,否则,颜卓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人生,会从此灰淡成什么模样?
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颜蓝韵不愧是聪明绝顶,成铁前脚刚走,一个普通侍卫打扮的男子,便被带到颜卓跟前,跪下,长相平庸的他,只那双眼睛里透着精锐的光芒,若不是这次颜蓝韵施计,恐怕他在军中泄露的秘密会更多。
“军中规矩,谍者,视为叛国之民,立即拖出账外乱棍杖毙!”
看着面前的间谍,颜卓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去给那些因他而丧命的英勇将士们报仇。
可颜蓝韵却趁侍卫没被带走前,面带微笑与之询问:“我曾见过不少战场谍者,之所以为谍者,却不一定真的缺银两,或是软肋被人捏住,无可奈何的选择而已,我很好奇,究竟敌军是如何联络于你,而你,又是怎样与之报信泄密的呢?”
“将死之人,我没什么好说的,只求将军给个痛快的。”侍卫间谍语气铁骨铮铮,仿佛对待死亡并没有半分恐惧,这不禁让颜蓝韵更为疑惑,这样一个不畏惧死亡,勇敢倔强的男人,究竟是如何走上谍者这条不归路呢?
颜卓不希望颜蓝韵继续盘问,挥手示意侍卫将他拖走,末了,还嫌弃的冷哼:“像这种人人得而诛之的叛徒,蓝韵你又何必磨嘴皮子?定是敌军给他塞足了银两,他才甘愿背叛我楚国!”
“不,将军可以恨我,杀我,却不能用银两来抹杀属下忠君爱国之心。”大概是颜卓的话,戳到了叛徒的痛处,他情绪秒变,先前的沉稳不复存在,在侍卫的拖拽下,他死命向后挣脱着身子,似是有话要跟颜卓说。
而颜卓征战沙场多年,这种被找到证据,却又不愿承认收了敌军银两的间谍,他还是第一次见,对侍卫使个眼色,将间谍唤到眼前,他神情严肃:“忠君爱国?就凭你这个间谍?给敌军报信,导致我军将士元气大伤,意志消沉,待到敌军将我一举歼灭之时,你再到我们英雄的墓前,说你的背叛其实是忠君爱国之举?”
若是要撒谎,那眼前间谍的话岂非太搞笑了些?
然,间谍那本倔强不认输的眼眶中,却缓缓有泪水淌下,“将军恨我入骨髓,将士们恨不能抛开我的胸膛,将我掏心掏肺,殊不知,我也实属无奈之举,若不能按照敌军吩咐办事,我那无辜的孕中妻子,以及瞎眼的老娘,恐怕是要被敌军给糟蹋了啊。”
原来,他成为谍者并非心甘情愿,竟是敌军卑鄙的拿他家人性命做要挟?
在场人听见他的诉说,先前的恨意熄灭了些,可他毕竟做了错事,害死那么多无辜的将士性命,若想不追究,恐怕天底下没这到底。
一旁的颜蓝韵目光忧伤,是啊,但凡战局不断,侍卫的经历就不会成为独一无二,为了能打赢这场仗,敌军甚至能不惜一切代价,就连老弱妇孺都能绑架,显而易见是有多卑鄙?
“你可怜的妻儿老母落在敌军手中,终日不得见,你竟还相信她们活的安详自在,敌军将她们视为贵宾般招待?”
更傻的,无非也就是一心只为护住家人性命,无奈这份善意却被敌军利用的间谍了,其实,敌军阴险狡诈的连绑架,威胁这种事都轻车熟路,又怎会给楚国的百姓们一条生路?
颜蓝韵的话,让侍卫像是被人泼了盆冷水,大脑顿时空白一片,等反应过来后,他跪地长哭不止。
终究他也早已心知肚明,即便他甘愿成为敌军的眼线,也不代表他付出的这份衷心,会被敌军很好的接纳,也以此换来好生照料他妻儿老母的条件,他又怎会不知?纵然战争结束,敌军获胜,他再见妻儿老小的愿望,恐怕也是极其渺茫?
“属下一时鬼迷心窍,错信了敌军的承诺,这才犯下不可饶恕的错,求将军刺死,属下再无颜面对楚国城中百姓!”
间谍跪在颜卓跟前狠狠磕头,额头碰破了也不知晓,鲜血顺着他额角的细纹流下,可这皮肤的痛苦,却及不上心痛的万分之一。
“或许你可愿意戴罪立功?”颜蓝韵又生一计,也只当是在颜卓面前,给这个家破人亡的侍卫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你若应了,此时便手书一封信件,以你们平日里互通信件的方式,传到敌军手中,也算是你为那些枉死的将士们道歉,如何?”
第二章 轻松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