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余氏来说,离开,未尝是一件很难抉择的事情,纵然明知道南相爷心中,她的控制恐怕脆弱的不堪一击,可即便如此,她却也不舍得离开这个男人的身边,或许,这就是愚蠢女子的痴情吧?
简单的告别后,霍焰派来的侍卫在耳边小声提醒:“南小姐,是时候启程了,大皇子还在城外等候大驾。”
“嗯。”她点头,上前搀扶起余氏,声音柔和了不少,“娘,女儿这就带你离开这伤心地,我们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女儿一定会更加孝顺娘的。”
余氏纵然对南相爷在如何的不舍得,可也不想忤逆南剐的意思,毕竟她知道,南剐离开的心愿有多强大?她也知道,她欠了她一个美好的童年,一个快乐的人生,如今,若是离开,就能够使她变的快乐,那么余氏又怎么会忍心不接受呢?
“好好,娘这就跟你走,剐儿,我们走吧。”
“我看今晚谁敢走!”
就在南剐搀扶余氏上马车的时候,原本漆黑一片的南相府后门,却忽然之间灯火通明,随后,在一行家丁跟丫鬟的陪伴下,大夫人薛氏不知道从那里听来的风声?忽然出现,并吩咐家丁将马车四周围堵的水泄不通,有个胆大妄为的家丁欲要将余氏落下马车,却被南剐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这才消停了些,一脸恐惧的回到薛氏的面前复命,自然,也少不了一通责骂。
南相爷大概也没想到大夫人薛氏怎么会忽然出现?他急忙上前询问说:“你怎么会知道今晚本官要送余氏离开此地的?”
“老爷啊,你知道吗?辛亏妾身前来阻止的及时,不然的话,这欺君罔上的罪名,这个孽障跟余氏走了,不就只有我们两个承担了吗?老爷你实在是太糊涂了啊!虽然妾身并不清楚,这一对母女究竟是如何迷惑了老爷你的心智?可是,如果不是妾身出现,老爷你就要犯下大错了啊!”
大夫人薛氏一把将南相爷拉回到了自己身边,即使到了这个年纪,可是她却依旧乐此不疲的在余氏面前炫耀,仿佛是在故意跟余氏证明,不管年轻还是上了年纪?南相爷都是属于她一个人的,谁都抢不走!
随后,她继续对南相爷说道:“老爷你今天从宴席上面回来,妾身就觉得你的脸色很难看,询问你究竟出了什么事?老爷你不愿意回答,被逼无奈,妾身只好询问陪老爷你参加宴席的家丁,当家丁说起今天在宴席上,陛下对大皇子跟南剐这个野丫头的赐婚时,妾身便知道了,今晚必定是有事情发生,可是妾身万万想不到,老爷你竟然这般的糊涂,她们母女走了,一身轻松,那么留下的混乱局面,我们要如何收场?这些老爷你都想过没有?”
“当初让剐儿顶替珍儿的位置,代嫁给三王爷,本就是我们想出来的馊主意,如今除了这些意外,送她们母女离开,本官自己来解决这些事,也是情理之中,你不要擅自参与,本官心意已决!”
南相爷要送他们走的决心,看起来也很坚定,就连南剐都预料之外,不知道这个一向妻管严的男人,究竟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学会忤逆薛氏的意思了?
薛氏却宁死不从,大概觉得南剐跟余氏走了,一切的罪责都由他们自己承担,她本就胆小怕死,为了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她完全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于是,她直接从侍卫腰间拔出一把剑,抵在了余氏的脖子上,以此作为威胁说:“老爷,你不顾虑妾身的安危也就算了,难道就连从小备受疼爱的珍儿,你都不顾了吗?老爷,你真的好狠的心啊,你我夫妻情分这么多年,竟然还比不上这个出身卑微的野女人?还有她生下来的孽种?”
“夫人你万不要冲动!”南相爷没想到薛氏气急败坏了,竟然不惜直接拿出刀剑来,架在余氏的脖子上,也要阻止她们母女的离开吗?
南剐也皱眉,试图将余氏拉回到自己身后,可是却被薛氏发现了他的企图,于是,她干脆上前一步,直接将余氏拉回到自己怀中,这样,剑抵着她喉咙的动作,也就显得更加理所当然了。
南剐紧紧握拳,担心薛氏发起疯来,余氏真的会被欺负,于是警告说:“大夫人,你若是心中真的有气,那么便发泄在我身上好了,反正提议要远走高飞的人,是我,并不是我娘亲,你这样抓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辜女人,难道就不会觉得害臊吗?”
“害臊?哼!明明不知羞耻,先将老爷抢到手的,是这个女人,她毁坏了我一生的幸福,还让我被家族的人笑话,这样就想离开?做梦去吧!”薛氏瞪着南剐,话语间满是嘲笑跟不屑,继续说道:“至于你?南剐?你还有利用价值,我才不会那么愚蠢的将你傻杀掉呢,而且我知道,你倔强,恐怕成为刀下冤魂也不会屈服,可是,余氏在我的掌控之中就不一样了,当初,你出嫁的当天,我便派人囚禁起了余氏,为的就是担心有一天,你会背叛整个相府,因为我早就听说过了,你要趁着归宁的那天,带着余氏远走高飞,抛下我们不管不顾,是不是?”
谜题揭晓,南剐才知道,原来导致余氏被囚禁的原因,竟然是薛氏偷听到了他们母女的对话吗?
“冒牌王妃也做了,这十六年来受苦受难,被排挤,欺负,讽刺,也忍耐过来了,事到如今你以为我真的还会怕你吗?你不让我走?那我就偏要带着我娘亲离开,我看今晚谁敢拦我!”
南剐倔强,她的人生,掌控者理应只有她自己才对,那些在她人生里面指手画脚的人,总不会以为她始终都是当年那个习惯被欺负的小孩子吧?
南相爷见状,也帮南剐说话,语气带着几分哀求的对薛氏说:“够了!难道你还觉得自己闹的糊涂事不够多吗?你若担心被牵连,那也尽管带着嫁妆离开相府,事情由本官一人承担,这你总放心了吧?不要总在本官面前提起珍儿,那个任性妄为的女儿,本官就当没生过她这个孩子!”
话音刚落,一个日思夜想的熟悉声音,忽然传进耳朵:“爹爹你当真不想认珍儿了吗?”
只是听见声音,堂堂沧溟国南相爷便泪如雨下,因为他辨别出来,这个声音是属于谁的?
薛氏一把将珍儿揽在怀里,可是拿剑抵着余氏脖子的动作,却也没有任何的改变,她哭诉着喃喃:“珍儿,我的宝贝女儿,你终于回来了,是啊,你爹爹不光不想认你,甚至就连为娘都要抛弃,这一切都是余氏母女的错,是她们趁着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抢走了你爹!”
南珍儿一身粗布麻衣,脸上也布满了不少的灰尘,似乎在外面的日子过得并不逍遥,实际上,南珍儿刚带着珠宝,跟情郎私奔没几天,便发现情郎带着所有钱财消失了,而她自己迫于无奈,只好沿路乞讨回来,当然,这段经历,她下定决心不再任何人面前提起,她之所以会狼狈的回来,跟南相爷的解释,却是:
“珍儿知道自己任性,害的爹爹娘亲为珍儿背上黑锅,珍儿不孝,这次回来,就是想要弥补这一切的,爹爹,求你不要抛弃珍儿,不要丢弃娘亲,求爹你再给珍儿一次机会吧,珍儿一定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惹您生气了,爹,您就原谅珍儿吧!”
南珍儿本来就是南相爷的心头肉,尤其看着她下跪在地上,拉着他的裤腿儿,苦苦哀求的模样,南相爷就更是有种别人拿着一根根的尖针,扎心窝子一样的疼,终于,他俯身将南珍儿从地上拉起来,抱在怀里紧紧搂着,就好像是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
“好好,爹原谅,爹原谅,你是爹的心肝宝贝,你做错什么都好,爹都会原谅的,珍儿,爹好想你啊!”
南相爷跟南珍儿抱在一起,一老一少哭泣的画面,不知情的人,或许会被感动,可是在南剐看来,却是无比的刺眼!
“啪啪啪”
她站在原地冷漠的拍巴掌,“真是一幅父慈子孝的画面,不过你们既然也团聚了,货真价实的南珍儿也回来了,那就没我们母女什么事儿了吧?现在放我们走,离开沧溟国后,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血缘?追根究底,南剐不过是借用南相爷的血生下来,可是彼此之间却没有一点亲情可言罢了,她若是任性妄为离开相府这么久,再见面,南相爷也会眼泪鼻涕一大把的将她抱在怀里?恐怕不能!毕竟只要想想那幅画面,南剐就觉得浑身鸡皮疙瘩。
南相爷擦干眼泪,刚要说话,南珍儿却忽然冷哼一声,不屑的上前,推搡着南剐,并且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我这才走了多久啊?你胆子就长大了这么多?怎么?借用我的名字,嫁给三王爷,成为三王妃,你就真的以为自己地位高高在上了吗?告诉你,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那个孽种!我欺负你怎样?推搡你又能怎样?就算现在就打你一巴掌,你又能……”
南珍儿只记得南剐卑鄙受欺负的样子,扬起巴掌正要打到她的脸上呢,可是她的手掌,在半空中就被人抓住了!
这样眼疾手快的不是别人,正是南剐本人,包括之前的无数次,南珍儿想打她的时候,不是躲不掉,而是不想躲,可是却好像因此给南珍儿造成了某些错觉,认为她,天生就是要被欺负的角色吧?
第八十章 南珍儿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