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剐带着讥讽的冷笑声,再次让整个人群都为之心惊胆战,“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爷说过了,没人能救得了你,能救你的,就只有你自己而已,若你知错,那便到老鸨面前下跪认错,若是不知,那就等着毒药蔓延身体的各个角落,然后你的身体跟着四分五裂,痛苦而亡算了。”
“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或许是恐惧的死亡,让醉汉那些原本坚持着的面子,也变得微不足道了,他忍受着腹部的疼痛,站起来,正要跪在老鸨绿儿的面前认错呢,可是门外,却忽然出现一个几句威严的声音:
“且慢!我儿身份尊贵,岂能在这种下三滥的女人们面前下跪,认错?”
循声望去,那些原本议论纷纷的人群,瞬间变得哑口无声,因为此刻来的不是别人,竟然就是醉汉的父亲,也是朝廷中的大员,侍郎?
一身官服的他,出现在这种鱼目混杂的妓院,自然也会在最短的时间内,震慑人群,只见他虽上了些年纪,可走起路来雄赳赳气昂昂的姿态,却还是让很多的年轻人都为之折服,来到醉汉的身边,他刚想俯身查看醉汉的状态呢,一边的家丁却提醒说:
“老爷且慢动手,刚才的侍卫已经将事情交代的很清楚了,少爷现在身中剧毒,所有碰触少爷身体的人,都会被传染,老爷你还是离少爷远些吧?”
“这?”骨肉亲情跟性命比较起来,竟然也显得如此的微不足道了,听见家丁的提醒后,看似护子心切的侍郎,也犹豫了,他叹息,说:“怨不得别人,只能怪你自己平日不知道行为检点,在府中作孽也就算了,竟然还跑到大厅观众之下丢本官的脸,你!但凡本官还有另外一个孩子的话,就一定会将你抛弃,作孽啊!谁让你是本官的独子呢?”
侍郎看似也有些无奈,醉汉就算平时再如此的不争气,可毕竟是独子,家里有看护的紧,所以才会造就了他都一把年纪了,还是要啃老,为非作歹的性格,不过尽管如此,现如今他被欺负,生命岌岌可危,作为亲爹的他,也绝对不能不理会。
于是,他后退几步,无视掉醉汉的苦苦哀求,直接指着南剐,问:“就是你给我儿下毒的吗?你到底是何人?有何居心?可知本官是朝廷重臣,你如此的行为,本官完全可以判定你是意图谋反吗?”
“谋反?”南剐听见侍郎的话,忍不住捂嘴偷笑,看了看周围人群,果然在侍郎出现后,安静了不少,她却不想气氛这么快就冷却下来,于是故意继续提高声音,说:
“侍郎大人,小人怕是你搞错状况了吧?你的儿子就是个无赖,可不是什么皇族,意图谋反的字眼,用来形容现在的状况,是不是不太符合了呢?而且我也是替天行道,贵公子实在很不争气,不光丢了侍郎大人的脸,甚至就连无辜的女子都险些要被欺负,难道侍郎竟不以为然,不认为是自己的教育出现问题,还反倒认为是我们这些贫民百姓的错了吗?”
“你,你竟然敢质疑本官的教育?”侍郎见南剐咬文嚼字,字字句句都带着讽刺的意味,不禁有些诧异了,就算是在朝廷之上,皇帝都要给他几分薄面,看在他是两朝元老的份上,可是现如今,在妓院中,竟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顶撞了?侍郎怎么可能会咽的下这口气?
他那双傲慢的眼睛,轻蔑的瞥了老鸨绿儿一眼,便冷嘲热讽的继续说:“区区一个妓院老鸨,出生就是要伺候男人的下贱胚子,现在我儿会看上她,是她的福分,可她竟然不领情,伙同你这个乱臣贼子,来欺辱我儿?好啊,那本官就给你们长点记性,知道欺负我儿的下场是什么?”
说着,他挥挥手,就要让带来的侍卫将妓院团团围住,见情况有些不妙,南剐指着还在地上打滚的醉汉,威胁说:“侍郎大人不会太无情了些吗?这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听说还是独子,你就不管他的死活,只为了给自己出口恶气了吗?”
“本官不管这些,独子又如何?本官宁愿断了这香火,也不会让你诋毁本官的声誉!”年迈的侍郎,似乎将声誉当成比孩子性命还重要的事情,他看了醉汉一眼,看着他眼神中的渴望跟哀求,忍痛割爱的继续表示:
“来人啊,将妓院给本官包围起来,一个人都不准放走,本官就不信,不会一次性的将这些不法之徒,全部都抓进监狱,斩首示众!”
闻言,那些原本等着看热闹,这才没有离开的看客们,一个个完全吓傻了,赶紧跪在地上,恳求侍郎,并表示自己是冤枉的,只是出于好奇,才会来这里看热闹。
然而侍郎才不理会这些求情的声音呢,现在他的面子问题,遭到了严重的损坏,就算是赔上醉汉的这条性命,也要追讨回来,不然的话,这些年在皇宫里面树立下的威严,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吗?
醉汉绝望的躺在地上,就连一直都为他撑腰的侍郎爹爹,现在都公然的表示,要放弃他了,醉汉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立无援的感觉,无法形容现在内心的所想。
可,就在侍郎六亲不认的命令侍卫,包围整个妓院的时候,先前一直都没有表示身份的霍梁轩,挺身而出,就像之前南剐保护她的那样,将她也护在身后,手持着萧,语气温和的问:“侍郎好大的官位,就连本王都有些心惊胆战了呢,只是不知道,侍郎你可否还认得本王吗?”
“四王爷?”侍郎或许没料想到,一向喜欢安静,喜欢读书写字,王爷中身体最瘦弱的四王爷霍梁轩,会出现在妓院中?看来,那些坊间的传言,到也不能全部尽信的,毕竟是个还未选择妃子的王爷,身份尊贵,有钱有势,又怎么会不出来喝花酒,玩女人呢?
不过,看在霍梁轩是皇族的份上,侍郎还是下跪,叩首说:“下官没想到王爷会在这里,刚才多有冒犯,还请王爷不要见怪。”
四王爷?
侍郎的一席话,让那些本来就看霍梁轩眼熟,可是有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见过的人,这才想起来,霍梁轩平时就比较低调,不怎么会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不想太子霍漠谦,或者三王爷霍水那样高调,所以才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霍梁轩的身份吧?
可是现如今认出后,大家纷纷跪在地上,跟侍郎的怀疑也是一样的,一向低调的霍梁轩,看来也只是个幌子,这不,还是忍不住带着朋友来逛妓院了吗?不仅如此,还纵容朋友欺负人,现如今搬出王爷的架子,来震慑侍郎。
原本站在南剐这边,想着,她只是为了帮绿儿出口恶气,好好惩处一下醉汉的人们,开始倒戈,站在了侍郎这边。
不过,霍梁轩根本就不会为了这些流言蜚语,而有任何的颤抖,他尽管是几个王爷中,最弱不禁风的,可身份尊贵,却是谁都忽略不了的问题。
他摆出鲜少有的王爷架子,对侍郎吩咐说:“既然你已经识得本王身份,那边让你手下的侍卫搜散去吧,本王不想把事情闹大,恐怕这样,侍郎你脸上也更没面子吧?”
本以为他自己暴露身份,侍郎就会害怕,不再像刚才那样咄咄逼人,仿佛但凡是看了醉汉笑话的人,都要跟着一起遭罪似的。
然而,侍郎随后的话,却是出乎了霍梁轩的预料,只见他跪在地上,依旧没有起身,双手抱拳,仍旧是那副斩钉截铁的样子,似乎已经下定决心,除非是皇帝亲自驾临,不然,绝对不会给任何人面子似的,回应说:
“恐怕要让四王爷失望了,下官虽然比不上王爷尊贵,可也是朝中要员,如此被人欺辱了家人,要是下官还忍气吞声的话,恐怕这口气,会被憋死的,纵然四王爷尊贵,下官不敢拿四王爷如何?可是剩下的人,尤其是四王爷的这位朋友,下官就算是豁出去这条性命,也绝不会放过的!”
“你敢对本王用这种口气说话?”霍梁轩有些为难,他自然是想要保护南剐完全的,这才会拿出王爷的架子,不顾周围人的流言蜚语,可是,显而易见他的计划破灭了,侍郎谁的面子都不给,这种六亲不认的姿态,仿佛是在破罐子破摔,就连霍梁轩都无可奈何。
南剐也很诧异,纵然是两朝元老,可是侍郎这副不给霍梁轩面子的模样,难道,就不会觉得去轻视了皇族吗?这样的人,怎么配成为官员?站在老百姓的尊严上,只为了保住自己面子的人,沧溟国,真的需要这种官员吗?
被霍梁轩斥责,侍郎的眼中,也没有丝毫的忌惮,或许是缘于自己朝政中,姣好的人缘关系,他起身,却依旧双臂抱拳,对霍梁轩说:“今日,若是四王爷想离开,下官绝不敢阻拦半句,可还请四王爷独自离开,留下这个羞辱了下官孩儿的罪魁祸首,无论谁来说情都好,下官绝对要严办!”
“你!”
霍梁轩的话不等说完,一个角落中,却忽然走出那个犹如天生自带一股难以言喻的贵族气息,谦谦君子的气质,让人着迷的男人。
“倘若是本太子来说情,那么侍郎是不是也不给面子嘛?”
第十八章 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