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枫儿捅了捅身旁的梧桐,问道:“这是什么情况?”梧桐与舅舅对视了一眼,便对门童吩咐道:“去,通知老太太,云将军来了。”门童应下了赶紧跑去后院去找老太太。
梧桐拍了拍郑枫儿挽住自己的手,低声对她说道:“他应该是来找我的,你可不要轻易乱说话惹怒我父亲。”“我怎么会胡乱说话,我……哦,你是找我来做见证呢。”郑枫儿意识过来了,这些日子她算是摸清梧桐的性子了,对她的一举一动也多多少少能猜测些。
“不知父亲光临苏府,所为何事?”梧桐如今最拿手的就是演戏了,脸不红气不喘的,明知云破军是来做什么的,还要明知故问。
云破军破罐子破摔了,反正都在皇上面前说了这番话,再退缩就是孬的,便拉下脸来对梧桐说道:“梧桐,以前是爹爹对不住你,也对不住你娘,如今爹爹先来与你认个错,咱们父女两一家人哪儿有隔夜仇,你毕竟是云家的大姑娘,哪儿能总是住在外祖家,叨扰他们,爹爹想把你接回府中。”
这个时候老夫人问讯赶到了,出了门口,就看到了站在府门外的几人,郑书怜扶着苏老夫人,看见自己的丈夫来了,顿时也觉得心安了不少,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便继续看事态发展。
“见过岳母。”虽然妻子死了,但是他还是要遵循礼教,称她一声岳母。
苏老夫人不待见他,哼了一声也没回应他,走到梧桐跟前护住她,对云破军没好气的说道:“你来干什么?”
“我来接梧桐回家,梧桐在苏府叨扰了岳母这么久,都是我的不对,如今误会解除了,皇上也知道了这件事,骂了我一顿,便让我接梧桐回家好好补偿她。即使皇上不说,我也会过来将梧桐接回家。”云破军把慧文帝推了出来,苏老夫人若是不识好歹还是不让他接走梧桐,皇上怪罪下来,只会怪罪在苏老夫人身上,毕竟他都表态了。
苏老夫人冷哼了一声,盯着云破军一脸无所畏惧的表情,心中十分的不爽快,若不是与梧桐商量好了,演一出好戏,她就会直接把云破军赶走!
“虽然都是误会,可是我怕我的外孙女回到了云家被你的姨娘们欺负了,如果你能把你的姨娘都赶走了,我就让梧桐跟你回府里去。”苏老夫人不喜他的姨娘通房们许久了,当初要不是锦绣拦着,她都忍不住要上门来斥责他了。
“这……梧桐是嫡出的大小姐,姨娘再厉害都爬不到梧桐的上头,我保证一定会护梧桐的周全,莫说岳母你不放过我,皇上若是知道了,也不会放过我的。”
苏老夫人当然知道她不说的话云破军当然不会听,而且那些姨娘目前都有害死自己女儿的嫌疑,在查清楚真相之前,她也绝对不会破坏梧桐的计划,不过是激一激他罢了。
“空口无凭,云大人你要我们如何相信你,梧桐是我们苏家的外孙女,母亲疼她,我这个做舅舅的也怜她,你又经常不在府上,梧桐被人欺负了,我们也不知道,你让我们如何安心的让梧桐跟你回去?”一旁的苏卿石出言讽刺他,云破军作为兵部尚书,平日里工作繁忙,家宅里的事哪里顾得上那么多。
云破军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了,这个苏家就会拿乔,还真当他这么稀罕云梧桐跟他回去吗?忍不住有些想甩头就走,但是对上云梧桐清冷的眸子,云破军还是忍了忍,毕竟与皇上夸下了海口,若是被皇上知道自己失败了,这官职他还如何做得下去。
深呼吸一口气,看向自己的女儿,问道:“梧桐,你怎么说?可愿意跟父亲回去?”梧桐有些担忧的看向云破军,问道:“爹爹可会护我周全?”“这是自然。”
“万一姨娘拿当家的身份欺压于我,我该如何?”梧桐可怜兮兮的模样,倒真像是害怕的样子,云破军想了片刻,便回答道:“梧桐,你是云家的嫡女,那些姨娘身份都不如你高,毕竟你已经十五了,京城十五的姑娘都开始与人定亲了,所以让你管云家并不合适,回去之后我便安排下去,你的院子还是由你自己管,院子之外,若是他们敢欺压你,你便直接欺压回去,我再给你指派几个大丫鬟和侍卫护着你,这样,你就不怕了吧?”
梧桐扁了扁嘴,似是还有点不太满意,便又说道:“爹爹,我有三个条件,若是你能应允,我便同意与你回云府去。今天枫儿和几位大人都在现场,我想请诸位替我作证,不知可否?”梧桐先看向云破军,见他点头了,便再看向苏卿石身旁的几位大人。
两位大人对上小姑娘询问的眼神,不由笑着点头答应了,这时梧桐才看向身边的郑枫儿,郑枫儿歪了歪脑袋,眼角带笑的说道:“梧桐是我好友,既然有求于我,我必当答应。”郑枫儿后脑勺对着云破军,于是便俏皮的冲梧桐挤了个鬼脸,梧桐忍住笑意没去看她。
“第一,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爹爹不能插手逼我与任何我不同意的人定亲,我若选择了想要成婚的对象,爹爹不能以任何借口阻拦我。”梧桐早就想过了,与其被云破军许给李元龙,倒不如自己选择成婚的对象,这样才有可能避免再嫁李元龙的可能。
云破军瞅着自己的这个女儿,内心其实不太乐意同意这样的条款,毕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儿有姑娘家自己定婚事的,当下便拉下脸来想让她再换另一个,对上梧桐倔强的眼神,不由想到了她的妻子,她也是个倔强不服输的人,心中冷笑,不管就不管吧,对这个女儿,除了愧疚,他什么都没有了。
“好,我同意,第二个。”云破军对上梧桐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回答道。
“第二,回到云府,我不主动害人,若是别人害我,不管如何,父亲都要站在我这一边,算是回应你自己护我周全的承诺,绝不让人伤我。”“可以。第三个。”
“第三,你要给我自由,不得干涉我任何事。”“任何事?若是你做出对云家不利的事情,我也要庇护你?”云破军不敢随意答应最后一个条件,万一她想不开想拉着云家一起去死,他又怎么能应允。
“爹爹放心,我不会作出对云家不利的事情,只是我出门以及我做事情的自由,例如我想去清源医馆替人诊治这样一些小事的自由。”
云破军思考了足足半柱香的时间,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得了云破军的允诺,便同意了跟他回府了,只道要回苏府收拾点日常用品,云破军虽然有些不耐烦了,但此时也不能表露出来,只好点头跟着进了苏府等她。
苏卿石以及两位大人也一同入府,这四个人便结对在大厅里喝茶叙事。
梧桐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简单收拾了一下行礼,便去苏老夫人的院子里拜别苏老夫人。
郑枫儿此时跟在郑书怜的身旁,对于梧桐同意回云家此举有些不赞同,不管当初发生的事情是不是误会,她就觉得云家就像个牢笼,梧桐就是那金丝雀,进了云府,她还能出来吗?
郑书怜语重心长的劝妹妹:“枫儿,梧桐有自己的打算,你跟她也相处了一段时日了吧,梧桐是个怎么样的人难道你还不清楚吗?”“可……”“你可是担心梧桐会出事?”“嗯。”郑书怜觉得梧桐手无缚鸡之力的,要是被她的妹妹们欺负,肯定打不回去,要换做是她,铁定狠狠打回去!
“不如枫儿今后多与梧桐走动走动,这样,梧桐的妹妹知道她有你这样一个靠山,便就不敢动手了。”郑书怜好笑的看着这个单纯得只懂得武力解决问题的妹妹,不知说她天真可爱还是说她胸无城府。
郑枫儿或许是傻,不过那也是对自家人傻,对其他人,她也是有城府的,只是她不表露出来罢了,听了姐姐的话,乖乖点头道:“嗯,我一定时常去看梧桐。”
梧桐来到苏老夫人的院子里,进了屋,便对上了擦眼泪的苏老夫人,梧桐赶紧走到老夫人跟前跪下,对老夫人行了一个大礼,她尊敬外祖母,也真心敬重外祖母,这个礼诚心实意的,半点虚假都没有,苏老夫人看着外孙女行了一个参拜大礼,知道外孙女是个有主意的人,梧桐回去了之后,她也能安心些。
“外祖母,您的恩情,梧桐铭记于心。”“快起来吧傻孩子,回了云府,处处要小心,我给你派了一位管事的嬷嬷,专门负责你的衣食起居,教导你宅子里的那些事,往后,要是他再敢欺负你,你尽管来找外祖母,外祖母和你舅舅舅母一定不会替你做主。”说罢后面便走出来了一位年过四旬的嬷嬷,恭敬地走到梧桐面前,行礼道:“老奴见过大小姐。”
梧桐扶起嬷嬷道:“嬷嬷如何称呼?”“大小姐叫老奴吕嬷嬷便是。”吕嬷嬷长得慈眉善目的,但是双眼带着精明,一看就不是好惹的,梧桐感激的看向苏老夫人。
第三十二章 约法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