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云家大小姐陪同苏家老夫人一同前往云仙楼喝茶,不巧碰上了同来喝茶的云将军,顿时气氛剑拔弩张,苏老夫人不喜云破军,但是毕竟是岳母,云破军不敢冲动,两人也算相安无事,一旁看热闹的众人才兴起的情绪一下子就散了。
谁知茶楼来了一个算命的,听说他算卦极其灵验,底下有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子年过五十了依旧无子,想着凑个热闹便让他算命,没想到算命先生说他老来得子,今年就能得子,壮汉不信,结果家里来信了,说他那位四十多的夫人刚刚身体不适去看大夫,大夫竟诊出了喜脉,老头子一听顿时大喜,送了算命先生一锭金子,便匆匆回家了。
没想到算命先生路过苏老夫人那席,瞅见云家大小姐,便说她面相不错,要给她算算命,问了她生辰命格,仔细一算,竟给出了她的命格极贵,是为大福之人,坐在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云破军听到后不相信,便争辩说当年有位算命师傅也给算过命,说她孤星转世,克父克母,这位算命先生就大怒,斥责他当年肯定是遇上了骗子,云破军不信,就有人拉来了一位素不相识的江湖算命大爷,大爷掐指一算,便同意了算命先生的话,看来云家大小姐是个命格贵重的。
苏老夫人也没看云破军铁青的脸,带着云家大小姐走了。
没过多久,坊间又传来传言,说是当年云家大小姐所在的那家尼姑庵出事了,原来那家尼姑庵是一家黑心的尼姑庵,专门把来庵里的有钱人害死,然后吞掉人家的钱财,制造出意外身亡的景象,而且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而是有很多人遭殃了。当年云家大小姐遭遇的火灾应该不是家中姨娘为了迫害她,应该是老尼姑又做黑心事了,想害死云家大小姐,然后独吞云将军留给大小姐傍身的财物。
没想到事情翻转的太快,云将军竟没有做出此等下流勾当,云家大小姐误会了她爹。
皇宫,恰逢每月十五,皇上每月十五都要来皇后宫中与皇后共寝。
这晚两人聊起了云家的事,只可惜外面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没传到皇宫之中,所以皇后并不知道。
“皇上可也听说了云家的事?”皇后正在为皇上脱去外套,准备换上寝服,慧文帝听闻皇后说起云破军,不由皱眉,这事连后宫都知道了?
“听闻了,不过那是人家的家务事罢了。”慧文帝日理万机,哪里有心思和闲工夫去管人家家宅里的事情。
“嗯,皇上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我的堂妹,也就是苏卿石的妻子郑书怜带着她的侄女,云梧桐来见我了。”“哦,你们说什么了?”慧文帝低头看了一眼正在为他换上寝衣的皇后,皇后此时素颜未梳妆,颜色不再,都是老夫老妻,虽不说爱,但也有敬重,仅仅是敬重罢了。
“小姑娘跟我认错,说她思虑不当,让事情发展到了这般田地,如今她后悔了,可惜云家可能再也不能接受她了,想想小姑娘也确实可怜,八岁没了娘,还被人送去那么远的尼姑庵一个人生活,对父亲当然是有怨的,不过她做得不对,就算再怎么恨,也不能有损朝廷官员的名声。但这个云破军也确实不对,天底下哪儿有不疼爱子女的父亲,他虽然也派了人去看着,可毕竟不是自己看着,都会有懈怠的时候,出了一场意外就让姑娘恨上了,以为爹不要她了,你说,这当爹的冤不冤。依我看,两人都有错,倒不如互相认错,原谅对方便是。”皇后替慧文帝脱掉了鞋子,安放一侧,然后也跟着进了被窝。
“嗯,你说得对,明日我便鞭策鞭策云破军那小子,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这般不仁不义。”皇后还以为要多费些口舌才能让皇帝主动跟云破军打招呼,没想到这么轻易就同意了。
看着慧文帝躺在里侧闭上了眼睛睡觉,皇后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惹着他了,毕竟一个月才来一次,有些事能忍则忍了罢了。
皇帝不喜欢她了,她知道,那两人相敬如宾罢了,曾经的爱已经消磨得七七八八了,他还有后宫佳丽三千,而她,只要她的儿子便足够了。
皇后也闭上了眼睛,两人同·床异梦。
得知最新发生的事情已经是第二天了,郑皇后正坐在美人榻上饮茶,芷心脚步匆忙的从外面回来。
才跑进殿内,就与从里面出来的兰心撞了个满怀,兰心吃痛的捂住自己的胸口,瞪了一眼芷心,小声道:“你怎么急急燥燥的,也不小心着点,要是冲撞了娘娘可怎么了得。”
芷心扶着兰心,连忙说声抱歉,小声的把她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兰心,兰心听完后不由也吃了一惊,没想到事情竟然反转得如此之快,她与芷心对视了一眼,低声说道:“你这是要进去与娘娘说?”“对啊。”
“哦,那你去吧,娘娘在偏殿饮着茶呢,说话小心点。”“嗯,那我去了。”芷心整理了一下刚刚撞乱的裙摆,平缓了气息,才走进了里间。
芷心进门后看见郑皇后坐在榻上正在看书,便走到郑皇后的跟前,低声说:“娘娘。”郑皇后瞟了她一眼,问道:“怎么了,有事?”
“娘娘,方才我出门去尚衣局看样式的时候,与那边的宫女聊天的时候听说云家那件事又有了变故呢。”郑皇后放下手中的书本,看着大宫女芷心,不由说道:“说仔细些。”
芷心便把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郑皇后,郑皇后听完后,眉头紧锁,事情发生得有点突然了,她一时也没反应过来,靠在美人榻上深思了一会,便不愿再多想了,费神。
“既然她与云家的事情冰释前嫌了,那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吧。”郑皇后轻笑了一声,既然她有她的打算,那自己也不需要再费心神了,怕是没办法帮儿子还恩了,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见皇后不咸不淡的,芷心有些着急了,不由问道:“娘娘你相信吗?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呢,前几天来的时候还口口声声说着云家的罪责,如今事情反转了,我都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相不相信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所求的已经达成了,那便是天意如此。”郑皇后说得玄乎,芷心是迷糊了,这些人怎么都这么复杂,她怎么都不懂呢。
换了杯热茶的兰心笑着拉过了芷心的手,说道:“云家大小姐与你又有什么关系,你这么在意别人的事做什么。”芷心撇了撇嘴,瞪着沉稳不爱打听八卦的兰心说道:“这个就像我瞧着一个孕妇怀孕,就等着他产下孩子看看是男的还是女的,结果却告诉我她只是因为吃多了胀气其实没怀孕,放了个屁之后肚子又瘪回去了一般,让我们这些期待看男女性别的白期待了。”
郑皇后忍不住也笑了,这个芷心的比喻确实有点贴切。
兰心白了她一眼,继续回去服侍皇后娘娘,芷心还在闷闷不乐呢,三殿下便过来看皇后了。
夜魅离坐到皇后对面的椅子上,兰心适时送上一杯热茶:“殿下请用茶。”眼角余光扫了一眼俊朗清逸的三殿下,然后便乖乖的站在一旁伺候了。
郑皇后瞟了自己的儿子一眼,见他坐下来之后什么话都没说,她也不着急问,了解这个儿子,有什么话都喜欢憋在肚子里,你问他也不会告诉你,既然这样,她便不问了。
“母后也听说吧。”“嗯。”郑皇后自然之道她问的是什么,便点了点头。
“今日在朝堂上,父皇正想责怪云将军,云将军便早早地上前来请罪了,没想到不过一夕之间,局面完全反转了,倒是出乎我意料了。”夜魅离不由感慨,原本都想好如何帮她了,但是却被云破军自己给破了这个局面,既然他先一步请罪,父皇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道让他自己处理好,不要再欺负亡妻留下的孤儿。
“看来这个恩你还不上了。”郑皇后瞟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儿子,见他表情神情中没有一丝波澜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了。
“下次总有机会。”夜魅离淡淡的说道。
云破军下了朝,便命府里的管家带人牵来马车,打算去苏府把人接回来,刚到门口,就碰上了梧桐和郑枫儿刚从外面回来,郑枫儿倒是头一次见这位云将军,总是听闻爹爹说起这位云将军,说他在战场上行事果断,处理军务也是雷霆手段,算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不过为人他们都不是特别喜欢,太过独断了,不爱听别人的劝,凡事总会有利弊,这也算是他的弊了。
不知为何十分凑巧,苏卿石这个时候与同僚下了早朝,不早也不晚偏偏在云破军来苏家的时候碰上,跟着苏卿石同行的这几位官员,云破军认识,是当朝的谏官李栋,还有正三品督察院左副督御史林谦,这几位官员名声在外,无一例外都是廉正的官员,苏卿石这番举动,摆明了就是来监看他的,想到这里,云破军心里不舒服了几分。
第三十一章 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