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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失望
  他们来了,他来了,他骑在枣红色的马上,身着闪闪发光的盔甲,那是驯兽时所需要的自我防备装备。
  他的目光阴沉,却有星星点点的光亮,仿佛月光下的一潭清水,折射出洁白的光辉,投射在黑暗的角落。
  黑暗与光明交相呼应。
  孟苡婳步步后退,后面就是万丈深渊,枯草迎着劲风在身边唰唰作响,她蓬松的皮毛被吹的紧贴着皮肤,黢黑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笼罩在水雾之下。
  他们近在咫尺,像一群魔鬼,吴良拽拽缰绳,马慢吞吞的往前走了几步,他居高临下的说道:“回来吧,我不会逼你做任何事,只要你乖乖的哪儿都不去!”
  不,你是个做生意的商人,商人的话永远不值得相信,我看错你了,我要走了,这一生也许太过短暂,但也噌有美好的时刻,吴良,我注定做不了一只单纯的狐狸,就此永别吧!
  她想过,如果她没有孟苡婳的神识,也许这真的是一场美好的遇见,狐狸有了用武之地,吴良有了赚钱的工具,各取所需互不相欠,但她到底是孟苡婳的魂魄在狐狸的体内,而且结合的并不怎么样,关键时刻,她总以人的角度来衡量事情,所以,一切的一切都变的不可原谅。
  孟苡婳转过身,望着深不见底的悬崖,她听到身后有某种紧张的气息在逼近。
  “不要,你不能死,如果你真的是灵狐,就应该明白我不是故意那样对你的!”吴良突然发出悲凉的声音,像野兽的低吟。
  身边的护卫都怔住,主人是怎么了,疯了还是傻了?这些没头没脑的话是什么意思?
  孟苡婳也吃了一惊,月光仿佛薄纱笼罩在天地间,也笼罩了她的视线,在这黑漆漆的夜晚,一切,仿佛变的明亮起来,他棱角分明的面孔映着清丽的光影,期待与讨好的表情显得那么悲哀。
  那是天神一样的形象,她几乎沉溺其中,与此同时,她看到他身后扬起一片遮天蔽月的沙尘,荡漾着迤逦的血红,继而把他柔和英武的面孔勾勒出狰狞的血腥,眼角鬓旁滋生出因暴怒而出现的密密麻麻的血丝,眼球也突出来,狠狠地盯着她,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
  孟苡婳扬起头,月笼进厚重云层后,天地间昏暗极了,地上被拉长的影子也慢慢的不见。
  她突然后蹄用力一蹬,纵身一跃,瞬间淹没在黑暗的深渊。
  失去意识之前,她仿佛看到伏在悬崖上做出极力想挽留状的面孔,好生熟悉,那不是夜冥吗?夜冥b你怎么会在这儿!她挣扎,企图逃脱黑暗的吞噬,企图到达太在的位置,夜冥,真的是你!救我,救我!
  然后,一切陷入混沌,像沼泽狠狠地吞噬,让人无法逃脱!
  鬼界。
  “孟大人,你终于醒了!”风无邪惊喜的声音,她吃力的睁开眼睛,看到风无邪明净的脸庞,还有衣冠齐整的畜生司。
  “我这是怎么了?”她坐起来,摇了摇沉重的头颅,前世今生的记忆汹涌而来!
  风无邪看了畜生司一眼,畜生司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他有点难为情的对孟苡婳说道:“孟大人,实话告诉你,在你入世为猫的那一天起,苏旭轩就死了,夜冥知道你已经入世为猫,只为了等他,非常难过,马上就求魂使把他安排进你的世界,你的身边,也就是宁王。”
  孟苡婳震惊的看向风无邪:“真的是他,真的是他?”
  “难不成你早就知道了?”
  魂使迫不得已才把夜冥的魂魄送进宁王的身体,因为命不该绝,宁王的结局是守着对樱兰公主的执念,把念想寄托在猫的身上,三五年后死于狂犬病。
  罢了,死于狂犬病也不是什么好事,索性把宁王的命取了,把夜冥安插进去。
  “怪不得他变的那么突然,那个一心一意的爱猫的是宁王,后来移情别恋的夜冥。”难怪她看宁王仿佛看到了夜冥,织魂锦鲤看夜冥仿佛看到了夜湮,这都是因一腔执念所化罢了,夜冥寄居的是宁王的身体,面目是宁王的,能透过表面看到灵魂的模样,若非用情至深绝对做不到。
  “原来如此。”孟苡婳苦笑。
  夜冥寄居宁王的身体,他自己的意识全然没有了,只是一个凡人罢了,作为凡人,他爱上了白珍熙。
  “这都是一开始考虑不周全,如果认识到这一点,他一定宁愿陪你做猫。”
  “然后,吴良……”风无邪突然顿住,没想到都是孽缘啊,孟苡婳身为赤狐,被吴良绝情的利用了,结果跳崖而死。
  提到吴良,孟苡婳的目光暗淡了许多,这一世,才是最让她痛心疾首的。她居然倾心于那个混蛋,甚至想忘记一切,单纯的做一只小狐狸,吴良的狐狸。
  “原来他是夜冥,真的是他。”孟苡婳似有若无的喃喃道,眼睛里沁着泪水,为什么每一世都不得周全,为什么?没有夜湮作乱,还是命运作乱,还有现实作乱。
  风无邪看得出她有点灰心丧气。
  风无邪现在很着急,他着急的是吴良还没有死,无法跟孟苡婳一同轮回,好像冥冥之中注定了要阴差阳错,注定了不能长相厮守。
  既然如此,她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反反复复的痛苦与折磨吗?
  “没关系,”孟苡婳说道,“没关系。”
  风无邪摸不清她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会提问畜生司:“怎么样才能断了吴良的性命?”
  畜生司马上又走的模样:“这个问题你应该问魂使才是啊,我只负责我大差市,管不了那么多。”
  畜生司见到孟苡婳没事自己就大功告成,回大殿去了。
  风无邪急的团团转,孟苡婳拍拍他的肩膀:“这些日子害你操那么多心,真是让人过意不去,做猫和狐狸的时间虽然短暂,但我觉得这段时间灵力在体内生长的非常快,我现在都可以跟你过招了。”
  孟苡婳句句属实,风无邪不无惊讶,做畜生还有这些好处呢?真是始料未及,不过这样挺好的,难怪有人说做畜生其实就是一种修炼。
  “苡婳,你的意思是?”风无邪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孟苡婳微微一笑:“我的意思很简单,就是下辈子做一只衣食无忧的畜生吧。”
  “那夜冥,”风无邪难为情的说道,“苡婳你再等等,苏旭轩命中注定长命百岁,你走后他马上就死了,我觉得这个吴良肯定不会撑太久的。”
  孟苡婳没有接他的话茬:“我有一个要求,可不可以让我不再有孟苡婳的神识,我想做一只彻头彻尾的动物,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看得出来,孟苡婳对夜冥失望了,对他们之间的姻缘失望了,她宁愿做一只单纯的小动物忘了他。
  夜冥啊夜冥,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孟苡婳马上就要离开了,我帮你留不了多久她,你们不要再错过了,我怕到最后你们真的会散了。
  鬼君大殿。畜生司见到孟苡婳没事自己就大功告成,回大殿去了。
  鬼君大殿。
  “你为什么要把我推下去!我安分的呆在你身边不给你带来任何困扰,你还是嫌弃我!”织魂锦鲤伫立在夜湮对面,声色俱厉的怒道。
  夜湮不以为然的挑挑眉:“阿魂,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蛮不讲理了?自从你做了白姑娘以后,你就变得越发不可理喻了,不会是对我大哥动了心了吧?”
  织魂锦鲤羞愤难当:“就算是这样,那也是你造成的!”
  “你有没有搞错,我让你下去只是想让你好好修炼,不渡劫,你永远都是一只妖精!”
  “可是你应该知道,我把宁王当成了谁!”织魂锦鲤面红耳赤的说道。
  夜湮嘴角挂着邪魅的笑:“我没有那么好的领悟能力,话说回来,我大哥的桃花运真是不赖,连你都会动心。”
  白珍熙动的是真心,这真的是夜湮始料未及的事情,一个口口声声对他矢志不渝,死心塌地的女人,居然也会在夜冥那里栽了跟头!
  若不是为了救落水的宁王,织魂锦鲤就不会跳水,就不会因为受了猫身上的冲击波而死于非命,白白的浪费了来人世这场修为。
  我真的只是把他当成了你而已,但是百口莫辩,宁王并不是夜湮的面孔也不是夜冥的面孔,而是他的本来面目,她透过夜冥的灵魂看到了夜湮的影子?这真是无稽之谈!
  夜冥,我的好大哥,注定我生生世世都是你的手下败将吗?即便你只是一具灵魂,只是一个凡人而已?
  你依靠凡人的身体修炼自己的灵魂,别以为我不知道的,我就是要让你修炼好,和你决一死战,光明正大的让你成为我的手下败将,让孟苡婳折服在我的手心里。
  想到这儿,夜湮兴奋的哈哈大笑,他期待那一天,和夜冥决一死战的那一天。
  他不相信一具灵魂可以修炼出什么通天的本事,绝不相信!
  因为,他还有一张王牌在手里,想必做过鬼君的夜冥也知道,作为鬼君的必胜法器,是一只藏在地府最深处的焚晶石,焚晶石开启,鬼君会立刻拥有天下无敌的力量,除了焚晶石的主人,其他皆废墟。
  所以夜湮一点都不怕,不论夜冥变的多么强大,最后都是死路一条,他要让孟苡婳死心,现在的孟苡婳,不是已经对夜冥心灰意冷了吗?
  在她离开之前,他要见她一面,其实,最近他经常和孟苡婳打交道呢,只是孟苡婳并不知道。
  徐才林为什么要把她带走,为什么要对她说那些话?就是为了让她死啊!
  吴良为什么对她即有情又无情,还不是因为他在背后撺掇的?
  “苡婳,别来无恙。”夜湮拦住孟苡婳的去路,孟苡婳要去奈何桥,喝孟婆汤,风无邪在后面急急追过来。
  “怎么是你,让开!”孟苡婳没好气的说道。
  “我专门等候你,当然只会是我,要不然还有谁呢?”
  难道会是夜湮?不要痴心妄想了,他怕是不会那么容易死呢!
  “你闪开!”孟苡婳重复道。
  夜湮挡住她的去路,二人对峙。
  夜湮突然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她,拥进怀里,瞬间的柔情似水,乞求与卑微:“苡婳,别走了,留在我身边,鬼君夫人的位置是你的,一直都是你的,你知道吗,我等你等了太久了。”
  “放开我,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孟苡婳在他怀里拼命扭到挣扎,她身体虚弱,就算不虚弱,怕也抵不过夜湮的力气。
  他闭上眼睛,享受怀里满满的温暖感觉,对,就是这种感觉,他喜欢,他一直寻找的就是这种感觉。
  忽然,脸上挨了一个冷拳,孟苡婳得以挣脱,他的胸口被狠狠地推了一把,踉跄着后退几步,差点跌倒。
  “苡婳你没事吧?”风无邪匆匆打量孟苡婳。
  “没事。”孟苡婳心神不宁的说道。
  怕是风无邪要遭殃了,他打了夜湮一拳,又狠狠地推了一把。
  “是你这下子!”夜湮站稳身体,手背揉了揉嘴角,轻佻的目光逼视着风无邪。风无邪把孟苡婳挡在身后:“你身为鬼君欺凌女子,为天下人不容,怎么着,我打了就是打了,别想让我给你道歉!”
  孟苡婳扯扯风无邪的袖口,这是她跟夜湮两个人的事情,不想带累风无邪,走到风无邪的前面,扬了扬下巴,望着居高临下的夜湮:“你究竟想怎么样?鬼君大人,我不喜欢你,难道你想强迫我吗?”
  “我喜欢你几百年了,若是想强迫,又怎么会等到现在?”夜湮说道。
  风无邪嗤之以鼻:“厚颜无耻!”
  “我只是情不由己。苡婳,我刚才太冲动了,你会原谅我的是不是?”
  孟苡婳轻轻的吐了口气,只是好累好累,她不停地追逐夜冥,而夜湮不停地追逐她,织魂锦鲤不停地追逐夜湮。
  “你并不是真的喜欢我,你只是想征服,想取得胜利,鬼君大人,不要再执迷不悟了,阿魂才是你的缘分,一个为你怀过孕的女子,她才是你的真正的缘分。”
  “没想到,连你也这么说我,”夜湮脸上突然泛起一种苦涩,但邪魅的笑容无法抹煞,“苡婳,你知道织魂锦鲤为什么会怀上我的孩子吗?并不是因为我爱她,从头到尾,我只把她当成一只宠物,一个朋友看待,直到有一天,我在她身上找到了你的气息,苡婳,你明白我对你的,心吗?”
  这些话让孟苡婳很震惊,同时“宠物”那个字眼让她非常反感,宠物对主人来说只是一件用作娱乐的工具,是可有可无的朋友,只是利用而已。
  现在想来,宠物多可悲呀,或许就是为了摆脱这种可悲,她才不愿意残留孟苡婳的记忆。难怪织魂锦鲤对她总有一股敌意,要不是她,织魂锦鲤就有可能变成真正的女人,可夜湮为了她,仍然把织魂锦鲤当做一个宠物。
  阿魂不甘心,也是理所应当的,如果下辈子再遇见,她心甘情愿死在阿魂的手下,在郁闷到毫无办法的时候,血腥味儿总是可以缓解一下压力。
  “无论如何,我想我必须去畜生司投胎去了,”孟苡婳回头睥睨了一眼风无邪,“你把他拦住,不要让他再来妨碍我。”跌跌撞撞的就要走。
  风无邪马上付诸行动,不畏夜湮的地位和强大,两人厮打在一起。
  风无邪:“放过孟苡婳吧,织魂锦鲤对你的情日月可鉴,你不要亏待她。”
  “你不要多管闲事了风大人,你管的未免太宽了吧?孟苡婳跟你是什么关系?你处处掩护她?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下去我可以治你死罪的!”两个人风驰电掣,互不相容,风无邪的肩膀受了一击,打出一个窟窿,仍然毫不退让。。
  “我跟孟大人也就是好朋友而已,不过不是一般的好朋友,是生死之交,可以两肋插刀为彼此豁出性命去的朋友!我想你也不会明白,像你这种自私自利的小人,是不会明白什么叫做义薄云天!”风无邪嘴唇发白,夜湮的功力在他之上,他勉力而为,无异于吧脖子往刀口上挨。
  “是啊,我不明白的多着呢,不过有一件事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你这个缩头乌龟卑鄙小人,垂涎织魂锦鲤那么久,却到现在连个屁都不敢放,还把自己说成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我都替你脸红!”
  句句戳中风无邪的心窝子,恍然间胸口狠狠地挨了一掌,嗤的喷出一口血。
  孟苡婳想忘记自己,过一世安稳的生活,畜生司却说,在她做猫和狐狸的时候,还能意识到自己的前世,真是没道理。
  “大人,帮帮我。”孟苡婳哀求。
  畜生司说道:“不是我不帮,而是我一点法子都没有,孟婆汤就是挥发魂魄记忆的东西,你理应往的一干二净的,我还能做什么呢?
  “孟婆汤,如果我多饮一碗,是否可以达到目的?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孟婆汤的功效,世间万物,但凡有气息的来了鬼界,喝一碗孟婆汤,前尘往事统统忘记,为什么自己体验到的效果并不如想象中那样灵验?
  难道在别人身上也没有那么灵验,所谓的灵验,只是自己想当然?夜冥,对,难道夜冥对前世也没有忘干净吗?
  罢了罢了,顺应天意吧,那就做兔子,兔子比猫和狐狸更迟钝笨拙。
  “大人,把我变成一只兔子吧,我不想跟人的感情再有纠葛。”
  畜生司说道,:“孟大人这么说了,本司也只有尽力而为。”
  “孟大人,孟大人!孟大人,!”孟苡婳一脚踏进轮回道,千百种动物的形象在面前轮番旋转,她闭上眼睛,一片水泽不由自主的漫了出来。
  夜冥,我并不想忘记你,只是,我累极了,我想休息休息,原谅我,下辈子,愿我们再遇见,愿我们得以圆满。
  “孟大人,孟大人!”耳边响起匆匆忙忙的喊叫。
  她回过头,看到风无邪殿里的鬼差直奔畜生司而来。
  “孟大人,不好了!”
  “发生什么事了?”孟苡婳不安的问。她这才想起,刚才让风无邪把夜湮拦下来,两个人如果打斗起来,那风无邪断然不是夜湮的对手,真是大错特错。
  夜湮早就想教训风无邪,这个机会千载难逢,自然狠狠地出口气,你不是不想做司情使吗?你不是反对本君吗?那你还留在鬼界做什么?不如,打入凡界把,反正你三天两头的老想往人间跑,如果你想跟孟苡婳一块进畜生道,我也没有意见。
  夜湮把风无邪,打的遍体鳞伤,要直接丢到凡间去,不走轮回道,直接丢到凡间,那可是九死一生。
  风无邪身边的鬼差见大事不好,急忙去找孟苡婳,皇天保佑啊,孟苡婳还没有进轮回道,还可以救风大人。
  夜湮对孟苡婳的心,整个鬼界几乎无人不晓。
  “夜湮,不要!不要伤害风无邪!这件事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全都是我指使的,你想解恨就冲我来!”孟苡婳的声音灌进他的耳朵。
  他真想知道,如果现在是他夜湮落此危难,孟苡婳会不会如此着急,会不会如此拼命。
  “苡婳你不用管我,跟你没关系,夜湮是不会放过我的,这一天迟早会到来!”风无邪被一群面目狰狞的鬼差押在堕凡道的洞口。洞里窜出来的疾风像一把把刀子,刮的他的脸血淋淋的,不知道有多少伤口。
  “不,风无邪,你不能入堕凡道!”孟苡婳叫道。
  她欲靠近,被鬼差拦下,夜湮走过来,笑吟吟的说道:“不必担心,也许你们可以在人间重逢呢,人间不是有词云,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吗?缘分这事儿,谁又说得准。”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这样,风无邪是我的恩人,我不能恩将仇报。”
  进入堕凡道,那是人间做低贱悲苦的地方,而且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绝对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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