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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查凶(十)
  “你父皇,这一招可真是也够狠辣的啊。”文嫣掂了脚在沈奕轩的耳边悄声说道,不敢让徐明善听到。不用问,她爹爹贵为当朝宰相,自然是在那个时候出过力保着现在沈奕轩的父皇登上皇位的,当年那么大的阴谋,估计一个人两个人是根本成不了事的,可见这古代的皇位之争有多残酷可怕。
  沈奕轩没有接文嫣的话,只在那里自顾说下去:“父皇顺理成章的登上了帝位,立马下旨意将杀君弑父的冀星关押在东宫之中,并施以各种酷刑,那冀星自来养尊处优,哪里受得了刑罚,第二日便招了供,父皇着人带了于皇后过来,下旨让她亲自看着冀星被施了净宫之刑,于皇后当夜便服毒自尽,冀星被净宫之后不到三天,也服毒自尽了。”
  “这皇宫大内之中,于皇后被扣,冀星被净了宫,想来都是有人严加看管的,他们又哪里来的毒药服毒自尽?”文嫣听于皇后与冀星母子两人最后都是服毒自尽而死,心下好生疑惑。
  “这就不是你我能知道的事情了,现在再去探究终究也没有什么意义。”沈奕轩蹲下在野草丛中摘下一朵黄色小花,起身掷向了水洼之中:“冀星死后,父皇便又下一道旨意,说这座东宫乃不祥之地,派人将这东宫从外面用砖石围着砌死,从此废弃封存不得再启用,又下令命人另在它处择了祥瑞之处,另建一座东宫为以后的太子居所,所以这座东宫从外面看,就只是一圈围死没有门户的砖墙,比冷宫还要冷宫。”
  “这样算起来,这里已经废弃了多年了,应该比你我的年纪还要大——可是看着这里,也并不像被荒弃了那么久的样子。”文嫣四处环视着,这前东宫里的建筑物虽然颓败的能看出荒弃多年无人修葺,断瓦残垣显得很是凄凉,但此时正值夏季,草木生长旺盛的时节,却很少见到荒弃屋子最常见到的那种野草蔓生的景象,只在一些残破的墙头屋顶可见到几丛随风摇摆不定的绿草,其它地方也还算得上整洁干净,也不见有野兔野鼠之类荒凉之地常见的小动物,有风轻送,这里静谧而安宁,丝毫让人感觉不出无人荒寂地方的凄凉不安。
  “你看,那里还有一只酒壶,看起来不像是十几年二十年的东西啊,我觉得还很新,难道,这里还有人来过?”文嫣正四处打量着,越看越觉得这里并不像表面那样简单,还是她眼尖,一眼看到假山那边的一棵树旁的草丛里有只扔在里面的酒壶,看样子像是特意扔在了草丛里的,可能是昨天下雨的时候雨水把草丛打偏了的缘故,露出了半截在外面,风吹草动,在阳光之下闪着光。
  沈奕轩走过去拣起了酒壶,这酒壶单看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白底青花图案,瓷质细腻洁白,一看就是皇家之物,但也只是那种皇宫中各处常用的东西,并不贵重特别,无从看出是哪一宫哪一处的用器。仔细的在手里转了一圈,的确如文嫣所说,这酒壶看起来还很新,根本不像是年久之物,更谈不上十几年风吹日晒的那种陈旧之貌了。他又拿起酒壶轻轻的摇了一摇,再送到鼻端闻了一下,只这一下,他的面色已不由大变。
  “奕轩你怎么了?是不是中了什么毒?啊!这酒壶中的酒有毒?!”徐文嫣正看着沈奕轩在那里对着酒壶又是晃又是闻的,忽然见他变了脸色,而且还是神色剧变,不由得心中猛的一窒,一个可怕的念头吓得她再也顾不上矜持,踉跄着跑到了沈奕轩的身前,劈手就要打掉沈奕轩手中的酒壶。还未及身,徐文嫣就闻到了一股子扑鼻的香气,那香气浓郁得仿佛是青楼女子的胭脂,香,却满是世俗之气。徐文嫣一闻这香气更加的心惊了,这样大的香气,哪里是什么酒香啊?
  “呵呵,我没有中什么毒,倒是你这一过来,我便已经要醉了。”拿着酒壶的沈奕轩呵呵笑着滴溜溜一转,轻轻易易便避开了徐文嫣过来拍酒壶的手。
  “你?!”徐文嫣见沈奕轩的神情又恢复如常,这才知道刚才是自己情急之下失了计较,不过这家伙当真是可恶,居然在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你真是没有个正经的时候,这个时候也亏你还有心思来开玩笑!”徐文嫣顺手一巴掌拍在了沈奕轩的胳膊上,白了他一眼,脸上红了起来。
  听到徐文嫣的惊呼也跟着跑过来的徐明善也刚刚赶到了沈奕轩的身旁,吓得是一头的冷汗。沈奕轩的身份不容许在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出任何的差错,要知道,在当今的皇上面前,他可是最得宠爱的一个皇子啊,以前的时候皇上还不只一次的找自己商量过想要把皇位传给沈奕轩,要不是后来实在是见他无意于皇位而不得不作罢,只怕现在这个五皇子早已经是贵为太子了。这种看护不周的罪名,他可是担不起啊!
  “五皇子您真的没事吧?吓死下官了,哎哟五皇子,您这是怎么了?莫非竟然是真的中了毒了?!”徐明善刚象征性的问候了一句准备拉着文嫣后退与沈奕轩隔开一段距离,却猛然间看到沈奕轩的两只眼睛直直的一动也不动的盯着自己的女儿徐文嫣,脸上的表情也痴痴的,身子僵硬着像是不会动弹了一样,保持着前一秒钟的姿势定在了那里,哪哪都完全的不正常,不由得刚放下的心又狂跳了起来,骇得脸上失色。
  “嫣儿,你,你刚才拍了我?”沈奕轩没有理会在一旁对着自己大喊大叫一脸冷汗的徐明善,眼里只有人家的女儿文嫣。
  “我,我刚才是有打了你胳膊一下,怎么了?”文嫣也看出了沈奕轩的异常,吓得上前去拉了沈奕轩的胳膊问:“你怎么动不了了?是不是真的中了毒?你感觉怎么样?一点都不能动了吗?”到底还是大意了,看来刚才他真的是已经中了毒了,只是那毒性发作的时间有早晚,也不知道是多厉害的毒,发作起来竟然这样诡异蔓延的也这样的快,只是两三秒钟的时间,前一秒沈奕轩还能行动自如的跟自己耍贫嘴,下一秒他的胳膊就变得僵硬不能活动,真是太可怕了!文嫣的脸色惨白,眼泪忍也忍不住,上前去抱着沈奕轩就落了泪:“怎么办怎么办?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带你到这里来,不该发现这只酒壶更不该让你拿了起来,你要真的有事,我怎么办?”
  “我没事,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刚才是不是真的拍了我一下而已。”搂紧了怀中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女孩,沈奕轩充满了感动。
  “什么?!”沈奕轩话一说完,文嫣与徐明善一同用眼球秒杀他:“这种事情也好玩的么?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着调啊?刚才我都要吓死了,有意思么?还有我爹爹也差一点被你吓死,你太过分了!”文嫣一把挣开了沈奕轩的怀抱,真的很生气——当然最主要的是还很没有面子,刚才当着自己爹爹的面这样失态,真是太有损她一惯平淡从容的良好形象了。
  徐明善虽然在一旁只是愤愤的看着沈奕轩没有开口,心里却在暗呼痛快。也就是文嫣能这样说他了,他这个当爹爹的可没有本事对当朝的五皇子这样说话,所以这口恶气也只有借着文嫣的嘴来发泄一下了。
  “嫣儿,你知道么,自从娘亲去后,再从来没有人这样跟我亲密过。别人对我,只有惧怕与巴结,而你这样亲密的拍我,是那样的让我开心。”看文嫣的神情正感动着,沈奕轩一个乾坤大挪移:“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打是亲骂是爱,你刚才先打了我现在又来骂了我,可见你对我用情也是至情至深的!”
  “滚!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文嫣前半段听得还很有些感动,可一听他后半段的话,恨不得一脚把他踢回秘道里去。自己的爹爹徐明善还在跟前,他真是越来越离谱了!非得把老头子给惹毛了才罢休么?人家只是不喜欢他跟自己在一起而已,他却小心眼的偏让人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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