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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查凶(二)
  文嫣在椅子上坐下,玉儿警惕的把所有的茶水全倒掉,又用银针试了,这才重新斟了新茶奉上。
  沈奕轩看了看已经四散了开来充当警戒的三个小丫头片子,不禁在心里暗暗的佩服文嫣的见识。一个待字闺中的大小姐,遇事能这样沉着有序的来应对,实属罕异,可见这样的一个奇女子胸中的杀伐决断当真不是那种普通的闺阁小儿女所能够比拟的。甚至就连自己这种生于帝王之家长于阴谋诡谲之地的皇子,也不一定能有这般的周密计谋与决断。谁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依他来看,也只有他的嫣儿这样集美貌与聪慧于一体的女子才是人中之凤,也才配得上他沈奕轩的不世才情。
  间接的小小陶醉了一下,沈奕轩得意的笑了,抬头一见着嫣儿打量自己的神色,沈奕轩赶紧的把那还未来得及展开的笑意又吞回了肚子里去。他的这个嫣儿如此的不群如此的优秀,他可不想被比了下去,至少,不能让文嫣看不上自己。
  “嫣儿,你一个人势单力孤,况且现在敌在暗我在明,失了先着,所以依我看,一切都要小心,你说的对,不能打草惊蛇,只是……”沈奕轩顿一顿,接着问道:“那你所做的这些,徐宰相可知道?”
  “爹爹那边应该还不知道吧,我并没有告诉过他我的防范,不过我想他也有所怀疑了,今天就是爹爹悄悄告诉于我,说是府外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出现了两拨人马窥探,由此看来,爹爹在府上的防范人手上已经做了功夫了。”文嫣低头想了一想,沉吟的问:“你的意思,是让我跟爹爹说?”
  “对。”沈奕轩点头表示自己有这个意思:“实话告诉你,我也是刚有了这个想法。因为之前我并不知道你有这般的见识与行动,再说我们相处时日尚短,所以也就还没来得及跟你谈起我母妃的事情,据我所知,你娘亲所中之毒,与我母妃所中之毒应该都是同一个幕后之人所为,只是当看我母妃所中之毒调配不得其法毒性不能相互制衡,以至母妃中毒后其毒不能为下毒之人所控制从而暴发惨烈,过早的暴露了而已。”沈奕轩一说到这里,虎目中蕴泪含悲,好容易才死死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绪。
  “原来如此,怪不得爹娘对娘亲所中之毒及中毒之事一再遮掩,想来当年你母妃中毒一事,他们也是知道的。那或许,那背后之人,他们也知晓是谁?”文嫣拍拍沈奕轩的手以示安慰,他这样的悲伤与恨恸,也让她很是震动。只是这时府里鱼虾混杂,文嫣也只得以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我想也未必如此,当年母妃毒发身亡之事也仅是皇宫中数人知道,父皇事后采取了种种手段封锁消息,那些个知道此事的宫女太监们灭口的灭口,打发的打发,你父亲不过是一介臣子,想来未必会知道多少。”沈奕轩的声音里还有着强抑的悲痛与颤抖,右手反握住文嫣温暖的柔胰,对她的关心与体贴,他当然明了,沈奕轩也竭力控制着自己,了然的望了她一眼。
  “不,我想他们一定知道什么,不然,我娘亲那天听你是当今的五皇子,不会反应那样激烈!”那天沈奕轩先走了回皇宫中取血燕,但文嫣却对娘亲那天的反应颇为注意,只是想着娘亲的身体不好,她也不愿去勉强娘亲去说那些她不愿多提的事情。“我觉得,就算爹爹当真不太知道,但是娘亲她自己是一定知道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的。”
  “因为知道我是五皇子的身份?你娘亲很是反对?她不喜欢我的这个身份?”沈奕轩无奈的摇摇头,很多的时候,他真的宁愿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人家的孩子,这样也可以省却了许多的烦恼与避忌,比如像这种事情,如果他不是当今皇上的儿子五皇子,而只是一个平常人家的公子,或许他早就可以托了媒人来徐府上求亲了,而徐家也不必因为自己这皇家的身份而有着重重的顾虑及担忧了。他就不信,以他沈奕轩的品貌性格儿,如果再去掉那个皇子的身份换上一个翩翩佳公子的身份,两老还会有什么不愿意的?只怕到时候见着自己比见着哪个青年才俊都要中意呢。
  “我看,不单单只是因为你那个皇子的身份,还因为,你的那个五皇子的身份。”文嫣对他的飘飘然当头泼下了一瓢冷水,善意的提醒着他。
  “我的,五皇子的身份?”沈奕轩愣了一下,继而也反应了过来:“你是说,这与我是五皇子还有关系?难不成,你娘亲认识我母妃?这也有可能,毕竟你爹爹是一朝的宰相,你娘亲也是诰命妇,与我母妃相识也不无可能。”
  “我娘亲自与爹爹成了亲后就一直抱病,从未参加过任何的宫廷宴请,你父皇感念爹爹情义深重,所以曾下了旨意免了娘亲的觐见之礼,因此她从未进过宫。”文嫣的语气深沉了起来,有些事情在心里过了千百遍也不及说出一遍来这样让人多思,种种的线索交织起来,越来越错综复杂了。
  “如此说来,事情当真是让人多疑了。”沈奕轩听了文嫣的话,脸上神色也郑重了起来。会有怎样的牵葛,能让一个中了十几年毒且饱受其苦就连性命也都因此垂危的人对自己所知之事坚决的三缄其口不肯吐露个一星半点呢?只怕,这一开口,所涉之事便是惊天的一件大事。
  “不过,你说的也对,我是应该与爹爹商量这件事情的,要我看来,爹爹只怕对娘亲所中之毒及内中情由所知也是有限,关键还是娘亲那里,你且先把你母妃的事情细细的说与我知道吧。”虽然明知道那是一道永难愈合的伤疤,被人轻轻一揭就会鲜血直流疼痛难抑,但无可逃避的,她需要知道。
  沈奕轩在沉默了半晌之后,终于断断续续的把当年自己记忆里的那些久已不敢再去涉及的事情回忆着讲给了文嫣听,一直到他讲完,文嫣都没有插一句话进去,只在他痛苦的难以自持的时候握握他的手给他以自己贴心的安慰。
  “听你这样说完,我越发觉得娘亲她是真的知道些什么的,只是不知当年娘亲与你母妃是何种关系,事情相隔的太过久远,要不是那人到现在还不肯放过我们这一辈人,恐怕还真是无从查起了。好在那人也算瞧得起我们,这样关注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倒也为我们顺藤摸瓜追本朔源的找到真凶留下了线索。”文嫣的指甲深深的扣进自己的手心之中,不管对方有多狡猾有多冷血狠辣,就算是掘地三尺她都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把那个人揪出来,为惨死的沈奕轩的母妃及自己的娘亲报仇。
  “那,我们一会儿就一起过去找你爹爹商量一下,看看我们到底该如何行事?”沈奕轩看了看四周,这个地方虽然说是离人远些安全点,可是也难保不会隔墙有耳,更何况这里只是一个花园的花厅,选择在这里还是不太适合密谈。
  “我刚从娘亲那里回来不久,这个时候我们两个一起过去找爹爹只怕会更加惹人注意,不如让平儿玉儿假意过去送点东西,约了爹爹在下面相谈吧。”文嫣说完,便招了手让平儿玉儿过来。
  “你们两个把花园里新开的月季花儿剪几支开得好的先给爹爹送去,就说嫣儿见爹爹这几日都愁眉不展心下着实难安,特特的送了过去请老爷玩赏的,玉儿你把那新摘下的果子也送些过去,告诉那边的丫头们拿井水湃了,让老爷消暑的。”文嫣故意说得大声,两个丫头也机灵的大声应了,双双去了。
  “你刚才所说的下面是什么意思?”见平儿玉儿已经去准备了,沈奕轩凑上前去问道。一副不耻下问的高尚样子。
  “下面的意思嘛,自然是说下面了。”文嫣一笑,故意卖了一个关子:“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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