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小老儿在此再次拜谢五皇子!有了五皇子这句话,小老儿定当……”“好了好了,你废话少说快快过去吧,你是否尽心我自然心中有数,多说无益,去吧!”不待那胡太医再自己的忠心一而再再而三的表白完,沈奕轩不悦的拂了衣袖转身而去。
“是!小老儿谨遵五皇子之命,定当尽心尽力,肝脑涂地!”沈奕轩早已经离得远了,身后,胡太医兀自还在那里打躬作揖的迂腐不休。
“沈公子?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正在屋子里坐卧难安的文嫣刚一走出房门出来探看,一眼就看到了丁香树下沈奕轩那飘逸修长的身影。
“刚回来,嫣儿,过来。”沈奕轩看着文嫣,突然感觉很累,声音里不自觉的就带了几分的落漠。
文嫣没有任何防备的依言上前几步,走到了沈奕轩的身前。沈奕轩语气中微不可察的落漠与伤痛,她都能感觉得到。虽然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但她还是感觉到了,心下也同样的生了落漠之意。
静静的对望着,毫无征兆的,沈奕轩一把将身前的文嫣揽进了怀中。
四周那样的静,静的好似连飞花飘落的声音,也能够听得到。彼此的心跳快而有力的合在了一起,砰砰有声。伏在沈奕轩的肩头,文嫣没有惊叫,没有退缩,却只有心安与依恋。她静静的伏在那里,感觉着他的气息。多么熟悉的怀抱,多么奇怪的感觉,好似前生的轮回里,就已经相守了几生几世的岁月一般。
六七岁的年纪,年幼的小身躯里,文嫣迷失在皇宫的花园里独自找着出路,一朵蓝色的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正努力的去摘着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清亮的童音:“你是谁?”
那么久远的一幕,蓦然就闪现在了正伏在沈奕轩肩头的文嫣的脑海里。是了,竟然就是当年的那个缠着自己,要自己跟他玩的小小男孩儿,那个被自己耍得团团转却又死要面子的五皇子,竟然,就是眼前的这个沈奕轩?
可是,有什么要紧呢?文嫣不但没有因为沈奕轩的刻意隐瞒而生气,反而很开心。他是谁,是怎样的身份,对她来讲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就是她一直在等待在寻找的那个人,不是么?
如此睡去吧,似有一个魔力在对着自己轻叹,文嫣闭上了眼睛,不是沉沦,没有执意,有的只是一份安然的心动,与放下。
良久,两个人只是这样静默相拥着,在丁香树下无言无声。
秋绿在屋内良久不见小姐回屋,不禁出门来找,刚一脚踏出,又迅疾的收了回去。
有所惊动的文嫣正要从沈奕轩肩上离开,“别动!再呆一会儿,就一小会儿。”沈奕轩低低的恳求着,声音里有着沙哑的孩子一样的乞求。文嫣没有再动,只是更紧的,被搂进了那个温暖的怀里。
“嫣儿,你知道吗,我已经尽了力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辗转的,沈奕轩将脸贴在了文嫣的发上,温热的气息吹吐在文嫣的脸侧,暖暖的,痒痒的,话语却让人惊心。
“你说什么?对不起?为什么?难道……”徐文嫣不敢再说下去,泪水却已经流了下来。那样的结果,她不敢听,也不愿意听。
“还没有那么坏,只是胡太医说过,他也只能保你娘亲五六年无虞而已,至于其它的,就只能看你娘亲她自己的造化了。”见徐文嫣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道。
这样!徐文嫣半晌没有再说话,他已经尽力了,她知道。可是这样的结果,还是让她的心沉沉的痛着。或许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却不是她所想要的,无力挽回的事情有了这样的转机也已经实属不易,只是,却依然是一个沉甸甸的痛。
“嫣儿,你在想什么?是在怪我吗?对不起,我……”沈奕轩捧起文嫣苍白的脸,无比心疼无比歉疚。“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了力,我知道。”徐文嫣不待沈奕轩说完,打断了他:“谢谢你,奕轩,真的谢谢你!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我都知道的。”
她叫他奕轩!沈奕轩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文嫣,“你叫我奕轩?你叫我奕轩?!嫣儿,你真的叫我奕轩了?!”沈奕轩无比惊喜与激动。她一直很客气的矜持着喊他沈公子的,突然之间这样亲密的改了称呼直呼其名,倒让他意外的不敢相信了。
“是,我叫你奕轩了。”文嫣退开了身子,笑着给了他一份肯定。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在意他了?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习惯了他的到来,他的讨好,他的装疯卖傻?好像也只是一瞬之间,她便在这茫茫的人群中找到了他,那个前世里不曾相遇,今世里却躲也躲不开的他。是命运在安排吗?为了遇到生命里的这个他,自己才会在那场车祸中离奇的穿越到了这里,为了遇到他,才会在那年里进了皇宫,与他有了那一面之缘的开始?冥冥中一切似乎都自有天定,却又步步巧合,再难逃脱。
她生活在这里,却有着迥然不同于这里的思想与经历,这帮了她很多,让她拥有着这一世人们所难以达到的智慧与见地,但在感情上,她却单纯的一无所有,空白如纸。因着那一世里的孤独无依,她曾发誓要在这一世里找一个男人来轰轰烈烈的爱上一回,现在,她肯定的告诉自己,这个男人,她已经遇到了,而且,选择了他,就已经注定了生活的不平静。
只是,为了他,她不介意被卷入,不介意从此生活不再平静。这样的人生,也已经是她捡来的福份了,她没有理由去浪费去瞻前顾后的迟疑困惑,她要的人已经来了,那么,还有什么好犹豫好彷徨的呢?
“嫣儿,我,好高兴,真的好高兴!”雀跃的像是当年的那一个小小的孩童,沈奕轩开心的摸摸文嫣的头发,再一次的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中。当年的那个小小的却精灵一样的漂亮女孩,那个自己寻找了那么久那么久的女孩,只凭了那皇宫花园中的那一面之缘,竟然此时此刻这样真实的偎在了自己的怀中,她的气息是那样的芬芳甜美,那样的让他迷眩而心甘情愿。她是他的,他早就知道,也是他一直不懈的寻找守护不松手的执着,只是这幸福来得这样快这样突然,却又让他一时之间手足无措狂喜不已。那个在皇宫中隐忍沉静的五皇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孩童一般容易满足单纯的沈奕轩,只是她一个人的沈奕—,而不是那个在皇宫里喜怒无定终日不以真面目示人的沈奕轩。在她的面前,他可以喜怒随心的说出他的喜欢,也愿意让她看到他的悲伤与无助,能够拥她在自己的怀中,再多的悲伤,再多的无助,再多的忧心彷徨也都会烟消云散。她喜欢他,文嫣的这一回应让沈奕轩的心充实而温暖,这种感觉,自从五岁那年母妃离开他以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我也很高兴,奕轩,谢谢你。”文嫣仰着脸,微笑的望着自己在沈奕轩的眼眸中闪闪发光的两个小影,有耀眼的光芒,跳跃在她晶莹明澈的眼眸中。那娇艳如春日花蕾的容颜也焕发出夺目的明媚,嫣然顾盼之间,有一种让人难以直视的美。
深深的对视,一时间,两个人相顾无言,嘴角各自含笑,人竟然都已经痴了。
第二十五章 无形(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