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二是一个主观自我意识很强的人,在找工作的过程中总是碰鼻子也就很好解释了。这样他就很难找到理想的工作。最后杨二说,谁要我做,我就做,管他囘妈囘的什么工作。在接受了工作以后,又自怨自艾地批评这个社会,把好人逼疯。要是我,我都要骂他是‘傻叉’,但我不能骂他,全世界的人骂他,我都不能骂他。我有时候必须得为他鼓气,为他加油。
如果他是被老板骂的话,我可以很容易地想见到当时的情况,正如杨二所说的一样。
那是一间窄得不能再窄的办公室(小公司嘛,能理解)。如果可以的话,你能看到里面的陈设:一张桌子,上面堆着无数的文件,一台电脑,当然是笔记本,如果公司再小一点,可能电脑也省了。当然,电话是少不了的,但你不知道号码是多少。你不知道不要紧,这电话总响个不停,这让杨二很恼火。你说话的时候总是不希望别人打断,杨二也一样。然后,有几张沙发,可容下三到四个人。在最醒目的一张墙上,总有几匹马,取的是马到成功的意思。最重要的是,杨二对面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猪头猪脑的中年人,当然也可能是精瘦的年轻人,或者是鹤发童颜的老者,这视公司的情况而定。当然这人的年纪一定比杨二大,我知道杨二肯定不会面对一个跟自己差不多或者年纪要小的人。这个人可能是这个公司的最高统囘治者,也可能是一方面的负责人。
杨二敲门进去的时候,很有礼貌地问,我可以坐下吗?那人也很有礼貌的说,请坐,然后问杨二吸烟不?杨二也很有礼貌的回绝了。这样下来时间过了几秒,就可以正式开始了。如果杨二所应聘的职位在公司里比较重要,那人或许可能会从座位上起来,为杨二倒杯水,但这样的情况可能不会在杨二身上发生,因为杨二不可能在任何公司显得任何的重要性。这样说应该是杨二要么被公司辞退,要么自己交辞职报告时的情景,但我们现在要说的是他去某公司应聘的情景,这应该是两码事。
如果一个公司老总亲自出马的话,有两种情况,一是这个公司很小,就老总一个人是领导;一是这个公司的老总很看重你。杨二还没到公司,被老板赏识这点就不能成立。所以这个公司很小。小公司的老板总是存在这样或那样的作为领导的缺失,不大懂得领导的艺术。所以我可以想见杨二被骂的那种难堪,无论以前杨二得到过什么样的评价,都没有‘傻叉’这样直截了当伤害他的感情,无论如何,杨二总是怀着一颗激动的心情去的啊。
那个时候,这位老总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事情打断他和杨二之间的对话,这让杨二觉得非常不愉快。矛盾是不是这样引发的,我不知道,但杨二对我说,那位老总似乎在考验他的承受力一般。但当时杨二并不这样认为,当时他只是觉得这个人很烦,所以他准备说几句客气话然后走掉。如果真这样做了也就好了,就不会有人骂他是‘傻叉’了。但杨二对他如何被骂作‘傻叉’的经过故做姿态,我到现在还不很了了。以至于我从根本上怀疑杨二是不是真被别人骂过。但杨二的世界一团糟是人所共知的,照这样看的话杨二被骂好像是合乎逻辑的。
所以有时候我想给他杜囘撰一个他被骂的理由,比如,他拿起桌子上的电话给老板扔了过去,当然前提是没打着,用以表示对老板接电话打断和他对话的不尊重行为的抗议。但这样写,我想老板可能不单是骂他是‘傻叉’这样简单了。我也可以说是杨二先骂了人家,他以为人家一个老板,是斯文人不会骂他,却不知老板骂了比他更狠的话,杨二就彻底觉得自己一团糟了。我想凭空杜囘撰毕竟是一件辛苦但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如果基于事件本身这一点上是假的的话,那么我们就可以对整个事情产生合理的真实性怀疑。但杨二和杨二的故事是真实存在的,我不能够杜囘撰一切对杨二这个故事真实性本身产生影响的事情,所以杨二没告诉我我就不能写了。
另一种情况下,那是一间特别大的、显得很空旷的、面对着无边的城市的办公室。这样的办公室可能在二十层以上的地方。在成都如果你站在二十层楼以上的地方,你就可以毫无阻拦的看到这个城市很远的风景。在这样的地方办公,心情是会很愉快的。这样,坐在办公桌对面的人就会是另外一种人,当然,这样的房间陈设上可以有许多相似的地方。所不同的是:这样的房间里会多点东西,比如,一个显而易见的钟。当然最主要的不同还在于这个房子的主人,这个房子的主人可能是个女人。杨二告诉我,他的确见到过这样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不会太年轻,但肯定丰囘韵犹在。这样的女人让你的第一感觉是很能干,但你并不想很亲近这样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所表现出来的表情就是更难让人亲近。如果这样一个女人和杨二谈话的话,那‘傻叉’一说就显得很站不住脚,这样一个女人肯定不会让‘傻叉’这类词和词组从自己的嘴里吐出来,这有损一个女人的尊严。“×”字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女人的某个东西,如果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这样说,无疑是自己骂自己。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杨二被骂的真实性也可以产生怀疑。不过与其怀疑杨二被骂的真实性,还不如怀疑女经理是否确有其人。
杨二告诉我那女经理的情形时,可以用绘声绘色来形容。他告诉我那个女经理如何看起来丰囘韵犹存,其中最能体现的有两点,还算细腻的皮肤和饱满的胸脯,对后一点杨二只是猜测,因为一切都包裹在衣服里面,杨二无法得到实证。对于前一点,杨二有一定的信心确定。虽然此人的脸蛋上不知道抹了多少粉。杨二希望这个女经理不到三十,甚至只有二十三、四,这样上面两点就很好解释了。但二十三、四的女经理很难发现,我不相信杨二有这么好的运气。所以杨二看到的一切都好像是假象。杨二还告诉我,自始自终,那位胸膛饱满的女经理都坐在椅子上,使杨二觉得有一些遗憾,没看到她整个身材,是否有修长的腿,小腹是否平坦等。
对于这个女经理,杨二后来有些补充:女经理把头发烫成方便面似的卷型,这样做的效果是让人觉得很性囘感。杨二只能看着大概,他可能不好意思老盯着人家看。但他知道此刻的女经理穿的是职业套装,白色的衬衣和白色的西装,很符合杨二的审美观。但领口开的很低,使有些东西若隐若现。杨二很显然能够猜测得到此时的女经理的小囘腿和大囘腿的一部分暴露在外面。杨二对女经理的上半身的感官很满意,但不知道有没有更漂亮的腿呢。杨二不好意思弯下腰去看,而且弯腰也不一定能看到,他也不能让女经理起来,就这点使杨二觉得有些遗憾。
但这些都与他来这里没有任何关系,他来这里是为了找工作的,不是为了找老婆的。即便是找老婆,这个女经理年纪也太大了,杨二还没习惯搞姐弟恋。杨二知道他后面还有很多人等着呢,所以杨二和女经理谈过以后,就带着未知和想入非非出去了。但他不知道跟他一起来应聘的几个哥们有没有跟他一样想入非非。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如前所述,杨二总是显得颓废,消沉。外表给人一种不可言状的厌恶感。他不修边幅,头发胡子一大把,这好像表明杨二不是去找工作,而是去体验生活,如果这就叫做生活的话。
不管怎样,杨二从那间房子出来后,他的世界就变得一团糟了。当然,以前的他就很糟,杨二就依靠这种一团糟的心情去找工作,结果可想而知。杨二总感觉自己去找工作上一种很无奈的选择。但当他看到那个女经理后,他振奋了一下精神,找工作还有这样的好处呢。
杨二像一条漏网之鱼在这个人来攘往的城市游荡。故事总是在他身上发生,但总也没有值得特别大书特书的部分,所以将就着我希望就这样把他的故事写完吧。我对自己也快没信心了啊。
事后,直到现在他再没跟我提起那个女人。当然,本也没有必要提起,每天见到的女人无数,可有哪个是他自己的呢?
杨二如果听到我这样说,肯定会不乐意。女人对他来说就像工作一样不可企望。当然,如果没有女人还可以拿街上不知道有没有主的人来幻想一下,但是工作呢可不能这样幻想,这样幻想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他对女人的幻想总是来得特别快,去的也特别快。他在有意无意看着天空的时候,那些白色或者是蓝色的云朵,就成了女人,轮廓渐渐的清晰。他开始拉着女人的手走进密林深处,去完成看起来或者想起来有一种灰色的后现代主义的仪式。那家伙就是这样一点都不知道检点自己。街上漂亮的女人好像都是他的私人物品一般。哎,不过也难怪了。
第二十五章 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