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雅间三人分宾主坐好之好,小鱼先抱拳向齐大师兄行礼道:“本来说我来等着两位的,结果却成了最晚的一个,真是惭愧。”
齐师兄哈哈一笑:“我们武林中人,哪里来这么多的繁文缛节,谁先谁后都是一样,自己兄弟嘛,不要说这个,来,先为小鱼晋为武当正式弟子干一杯,同起!”
清仙子笑着附和:“没错,不谈别的,先为小鱼你三年苦功终有回报干一杯!”
小鱼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只是见两位同门眼神中那份真诚,鼻子中自有酸涩,什么也不说,径直端起酒来一敬,仰头而下。
清冽酒液顺喉而下,转眼间变成一片火热,烧得小鱼胸腔内火热无比。自觉三年辛苦,终还是有人明白,心中甚是欣慰!
同干了这杯酒,三人放下酒杯,相视一笑,大有英雄惜英雄之感。
事实上,在座三人都是有相似故事的人!
在这三人中,齐天诚大师兄三年不辞辛劳,为门派上下奔波,帮助无数同门,完成的任务难以计数,脚踏实地凭功劳成为三代弟子。
这其中的辛苦,有多少人愿意品尝?并且愿意持续品尝三年?
所以,虽然他武功并非武当弟子第一,但大家还是愿意称他一声大师兄。
清仙子也是同样。
作为一个女弟子,在天生力量不如男人的情况下,刻苦修炼。
三年时间,在武当十大弟子中占有一席之地,这当然是响当当的成就!并且,就算是在十大弟子中,她的武功也排在前五,还是女子中的第一,这更是难能可贵!
在劣势中逆流而上,凭借坚韧与努力成功,这样的成就,又有几个男弟子能做到呢?
比起来小鱼的处境更加艰难。他虽然待在张三丰身边,让无数人羡慕嫉妒恨。但有多少人想过,在命只有一条的情况下,又有几人会选择在深山老林硬冲出一条路来到武当后山?要知道,那时的小鱼,可根本不会一丁点儿武功。
所以,收获之前,必然是要有付出的。
齐大师兄,清仙子,还有小鱼,都是靠着自己的一点点、一分分努力和坚持才走上这条成功之路,殊为不易,所以在遇到同类时,有此相惜之情也就不难理解了。
“虎皮凤爪、水豆豉、酒醉小溪虾、腐皮蛋卷、糖醋熏鱼,齐少侠,您几位的冷拼上来了,请慢用,热菜稍后即上!”
三人正在感慨之时,小二手托一黑漆木盘开门进来,一样样儿地将先前点的菜品放在桌上,并报着菜名。
小鱼眼睛一扫,看见这些冷拼颜色新鲜样式有致胃口立时大开。
齐师兄见小鱼眼睛已经盯到菜上了,善解人意地一笑后说道:“不知道小鱼兄弟喜欢什么口味儿,所以我就冒昧先点了些,小鱼兄弟可以先尝尝,不合适再换,这里很多小菜都颇有名气的。”
清仙子听着这话只是微笑,她自然也发现了小鱼的表情。
小鱼此时反应过来,暗骂自己没见过世面,有些不好意思:“倒叫两位见笑了,我家开医馆,小门小户,在家时从没有进过什么大酒楼,来到武当后又多是在山里呆着,没时间下来,更没进过这玄武居,看着这些精致小菜,还真是有些谗。”
齐师兄一听哈哈大笑,指着小鱼乐道:“小鱼兄弟倒是个爽快人,合我的脾气!”
“原来你家是开医馆的,怪不得能得太师祖青眼有加。”清仙子也笑道。
小鱼一愣,然后也笑道:“清师姐不说我还真没想到这个,呵呵,也许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吧。在家里也时常帮忙,所以那些药材大概还都认得住,说不定太师祖真的是因为这个才把我留下的,看来我挺走运的。”
齐师兄摇摇头:“话不能这么说,来武当山的什么人没有,数万人里,家里行医的也肯定不只你一个,可为什么只有你入了太师祖的眼呢?”说到这里齐师兄颇有深意地看了小鱼一眼:“不要因为当了一段时间仆役就真的把自己当成仆役了,你绝不比谁差的,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清仙子先看齐师兄一眼,又转过头看着呆住的小鱼,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而小鱼脑海中,此时却仿佛有万丈雷霆劈下,震天巨响中,将心头那层若有似无的暮气层云震散了大半。
是啊,当了三年仆役后,似乎小鱼真的把自己当成一个仆役了。
任何时候都循规蹈矩,战战兢兢,不敢惹事,如同一个真仆役一般老老实实在山里呆了三年,连山下都没去过几趟。
碰上那嫉妒的来找事,小鱼也从来都是退避三舍,老实得连师叔祖们都看不下去,替他说过几句话,这才免了不少欺压。
可这样的性格,真的是一个气血方刚的少年人该有的吗?
当然不是!
只是为了心中的理想,小鱼将自己性格中张扬的那一面硬生生锁在心底,只放出那老实的一面,认认真真地做着一个仆役该做的事。
时间过去太久,三年沉默,甚至让他都快忘记了他的本来面目。
不知过了多久,小鱼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神情轻松了不少,脸上重新挂上笑容。
他感激地朝着齐师兄行礼道:“多谢齐师兄开解。要是没有师兄这道惊天霹雳,我不知道还要在这种阴影下生活多久。大恩不言谢,来,我敬师兄一杯!”
齐师兄满意地点点头,笑眯眯地举起酒杯跟小鱼碰了一下:“小鱼兄弟明白就好,此后桎梏尽去,天高海阔,任你飞跃,前途广大啊!”
小鱼听着越发感激。
齐师兄的话真的说到他心里面去了,这是他身上一直存在却一直没有发觉的锁链。太长时间的忍辱负重,已经让小鱼追求高超武功的心蒙上了尘埃。
失去血性,失去勇气,又怎么可能破除身上的和心上的枷锁?
破不掉枷锁,又怎能在武功上更进一步?
练不成高超的武功,成不了江湖大侠,那他千辛万苦来武当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这尘埃的危害,直损小鱼的根本,按照道家的话,就是动摇他那一颗道心。
道心一动摇,那小鱼做人成事的根基也就毁了,一切的忍辱负重也就都没有了意义!
此刻,齐师兄简单一句话直指小鱼心中最脆弱的部分,如惊天霹雳划破云层,重新露出那天顶的熠熠星光。这方面的意义,绝不下于救人于危亡之际。
所以,小鱼非常感激他,也真心地开始拥护面前这个才见过几面的齐大师兄。
第008玄武二楼(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