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丰正色道:“小鱼,出了山门之后,你在外面代表的就是我武当的脸面。该如何做,我武当门规中都说得清清楚楚。虽然我并不认为你会违反门规,但江湖中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只要不违反良心道义,你都要以保命为先,切记这点!
武当弟子的身份虽然在江湖中也能震慑不少心怀不轨之人,但真有利益冲突之时,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对那有利益纠葛的人不可不防。
至于正道责任,行侠仗义之事,总要在自己能力范围以内去做,不要无谓惹事,否则解决不成反受其害!”
……
…
原本言语不多的武当太师祖张三丰为了身边小药童的江湖之行,啰啰嗦嗦地说了很多很多。小鱼听着老道的话,心里非常温暖,眼腺中总想分泌点什么出来。
只是,小鱼毕竟长大了,即将踏上江湖路了,所以,他强迫自己将泪水收回心中,灌溉着心底那一株亲情之苗。
“好了,师祖能帮你的也就这么多了,以后的路,终究要靠你自己去走。不管你能不能在江湖中得到什么,老道我只希望你此行平平安安、完完全全地回来!”看着小家伙一脸懦慕之色,唏嘘之情也是在张三丰心中一闪过。
作为一位修道几近百年的高人,人世情怀在张三丰心中早已淡漠。虽非绝情,但想让他那心如止水的心境再起波澜,不是翻天覆地的大事恐怕都难有这个能力。
但今天,他的心境终于松动了。
数年朝夕相处,老道真的对小鱼无比满意,俩人之间的感情也渐渐质变成爷孙一般的血肉亲情。
张三丰忽然发现自己有点舍不得小鱼出去闯荡江湖了,他突然发现自己所了解的江湖成为一个担心之源,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眼前这个孙子一样的孩子,怕他有什么闪失。
这种担心,在当年他那七个亲传徒弟下山行道时也曾数次有过,只是离现在已经很久远了。
“也许我真的老了!”张三丰叹息一声,轻轻瞌目,摆摆手让小鱼离开,自己入静去了。
小鱼眼中的泪终于在老祖宗看不到的时候溢了出来,亮晶晶的。
他轻轻退后三步到老祖宗正面,缓缓跪下给云床上的张三丰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不是很响,但结结实实。
随后,小鱼出去了,回自己的地方做临行前的最后准备。
从早上出去办事,到回来复命并老祖宗嘱咐,这时间过得也是飞快,不知不觉竟已是下午。明天一早就要出发,今晚又有约会,小鱼不得不加快收拾。
回到小鱼自己的小山洞,小鱼很快找出一个面积颇大的麻布方巾摊开在石床之上,又找一层油布垫了上去。
“要带些什么呢?”小鱼皱眉苦思。
小鱼这是第一次下山,根本不知道行走江湖要做些什么准备。虽然刚才师祖已经说了不少注意事项。但两人的修为天差地远,师祖注意的东西未必跟他需要的一样。
“银子是必不可少的,三年下来,我也存了三十来两,应该足够。然后就是衣服,身上穿一套,包袱里留两套换洗,再加上六套内衣裤,三双袜子,两双鞋子,一根腰带。对对对,出门在外,调料干粮也是不能少的,还有水袋……还有……。”小鱼边喃喃自语,边利索地找出来好多东西。包袱布上面渐渐堆成一座小山,连包袱布的沿子都已经被压在些零零碎碎身下。
好容易把想到的东西都找出来,小鱼才发现包袱布不见影子了。他苦笑一声,盯着一大堆“必需品”发起愁来。他知道,若不减掉大半行李,他也不用当大侠了,可以直接转行作挑夫。毕竟,带着背起来肯定比人还高大的大包袱去行走江湖,笑也被人笑死了。
“看来得减啊!”想想自己听来的故事里那些名传江湖的大侠们,似乎没有一个人是背着大包小包跑来跑去的。最经典的描写,不过一人一剑一马晨阳中去,落日里归,端得是潇洒无比。
想到这里,小鱼点点头:“银子带齐,外衣带一套,内衣两套,鞋袜各一双,腰带一支足矣。嗯,还有,再带一包盐,一份干粮,一个水袋。”
三下五除二将包袱打好,小鱼比划几个动作,这才满意。这样挎在肩上刚刚合适,即不累赘,也不会对自己的行动造成太大影响。
这一通收拾下来,又花费不少时间。不知不觉中,山洞里已经开始暗了下来。
坐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将略略有些喘的气息平复下来。小鱼最后将师门配发的青钢长剑和身份牌子放在包袱旁边之后,快步走出了山洞。
他要去赴宴了,他来武当山三年以来的第一次同门约会。
出了山洞,外边已是夕阳西下,将将落山。小鱼将梯云纵这绝顶轻功运起,往前山峰下狂奔而去。
“这位少侠,您几位?”刚到玄武居门口,一个机灵小二就笑脸迎了上来。
“我约好的人,齐师兄和清师姐,他们到了没有?”
“哟,原来您是齐少侠的朋友,您请二楼天柱峰去,他二位已经在那里等您了。”小二一听小鱼的话,脸上热情更甚三分,躬着腰将小鱼领往二楼。
“天柱峰?”小鱼脸上有些不解,虽然他也来此喝过酒吃过饭,但都是一个人,在一楼临窗选个位置也就凑和了,从来不曾花大钱往二楼去,没听说过天柱峰这个所在。
小二一愣,然后又笑了起来,但却不令人讨厌:“您是第一次光临敝店吧?是这样的,二楼三楼多是山上精英弟子过来消费,所以都是雅间,齐少侠今儿个定的那间就叫天柱峰。”
“哦,呵呵,看来我还是沾了齐师兄的光了,三代弟子才能来的地方啊!”小鱼一听呵呵笑了几句。
就在这时,已经上到二楼的小鱼看见北面一处精致雕花木门无声打开,齐师兄抱着拳从里面笑呵呵地跨了出来。
“师弟这样说可叫我无地自容了,玄武居可没有四代弟子不能上二楼来的规矩,万一叫别人听见以为我齐天诚如此嚣张,那可不好啊。”
小鱼连忙一拱手:“不不不,齐师兄误会了,师弟我可没有这个意思,不过随便说说罢了。”这时清仙子也走到门边,同样微笑着朝小鱼抱拳行礼,小鱼回礼,三人站在门口一阵寒喧。“外面噪杂,齐少侠您三位赶紧里面做,酒菜马上就来。”小二很有眼色。
齐师兄一拍脑袋:“嘿,光顾着说话了,来来来,一起进去。”
第007玄武二楼(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