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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绝望
  “你醒了?”
  银丝打断了言欢的话,和绿衣问了一样的问题。
  言欢浅笑着点头致意:“多谢谷主和夫人的相救之恩,言欢先在此谢过!”
  “我们不曾救你,也不可受你这谢意。”银丝玉手微微一拂,言欢的双膝便弯不下去,“院中梨花正盛,姑娘可否陪我赏花儿走走啊?”
  银丝说着,看向满院美景。
  言欢点头,表示乐意之至。
  “姑娘从何而来?”
  走在洒满了白色花瓣儿的碧绿草地上,银丝伸手摘了一朵梨花儿别在鬓边,吟吟笑意扭头看向她问道。
  此时此刻,言欢不能也不想隐瞒什么,便将一切如实相告:“小女来自梅州,出身药仙谷,恬为老谷主言隐之长孙女。”
  “药仙谷?一个很不错的地方!”银丝闻言眼中泛起兴趣,“这么说来,你应该是医毒双绣了?”
  言欢谦逊的笑笑:“算不得什么医毒双绣,只是多少识得一些其中的常识罢了。……不过,小女看夫人这神色容颜,虽然在常人眼里或许无二,可小女看您应该身患隐疾吧?”
  “姑娘这都能看得出来?”银丝闻言停下脚步饶有兴趣的望着她:“详细说来听听?”
  看着这样的夫人,她也不再遮掩什么,浅浅欠身一礼进而说道:“夫人乃是难得一见的灵体。只可惜,您先天精神力有所缺失,故而身体向来有很多固有的病痛对吧?但遗憾的是,小女虽知道如何对症治疗,却对此依旧无能为力,也就对夫人半分助益也没有了!”
  她脸上是无奈与歉疚。
  银丝夫人闻言一惊,进而追问她究竟该如何治疗这种病痛?因为自己受了将近千年的折魔,已是心神疲惫至极。
  “只要这世上有的东西,还没有哪一样是我夫妻没有或不能寻得的,”银丝很是笃定,“即便是这世上没有的,哪怕是神界仙界,甚至是魑魅阴司魔域,也不会有我得不到的!”
  言欢早就知道银丝谷主的能耐,进而说出了治疗她这种病痛的关键之物,而后补充:“唯有这上古灵兽魇驹的角融合冰魄神草,方可暂时缓解却不能根治。因为,您的病根乃是先天的缺失所致,或者说,您可以想办法寻回失落的那缕灵魄,配之以这两种神物或可痊愈……”
  “魇驹?冰魄神草?”
  银丝惊得瞪大了眼睛望着言欢:“你又如何得知世上竟有这样的神物?还有,本夫人灵魄缺失之事,除了我夫君之外无人知晓;且多少年来不知访了几许名医毒圣,均不曾看出本夫人灵魄缺失之事!”
  “夫人您忘了,言欢乃是药仙谷长女,很多这个世上不传之法言欢都会,因为,我不但师从爷爷,还在生死机缘得了很多不一样的际遇。就比如这冰魄神草,它就长在原本药仙谷用来历练的秘境中;而魇驹,它……”
  言欢没有再说下去,虽然自己的身世来历是瞒不住银丝谷这样的高人,可关于虚境中的一切,她若不说,这世上又有谁能知晓?
  “如果银丝谷能帮我治好伤势,我保证在我重拾修为之后,一定为夫人寻到魇驹和冰魄神草。”言欢不卑不亢的说道,“但如若我得不回修为,那么,小女刚才和您所说也只是一个玩笑话罢了,还请夫人莫要恼怒才是!”
  银丝眼眸深深。
  许久之后,她重新迈开了往前游玩的步子,笑着对她的病症也做了最初的结论:“不说鹧鸪仙,就问尺素龙女与你之间什么关系?究竟为何肯用半身的修为为你保下三年寿数、且引荐你来这里?”
  言欢瞬间明白,眼前这位夫人定是知晓尺素的:“那么,不知夫人可晓得泽雨此人?”
  “泽雨?一个半人半妖的败类!”银丝眼神中现了怒意,“如若不是他,尺素何须永坠魔灵崖、被封石壁不得而出?”
  “既然您知道尺素姐姐的处境,为何不帮她破了封印?”言欢很是不解,听这话,她们之间的关系应该不浅,“依着您的灵力修为,不会也打不破那石壁的封禁吧?”
  “不,”银丝摇头,“当初那人封印她的时候是何等歹毒?竟是用她自己的血肉与石壁连为一体,一旦有外力打开石壁便是连尺素也一并毁了!”
  “好歹毒!”
  言欢咬牙,因为,此时此刻她竟然想起了车长风,算不上背叛却也伤得她四分五裂。
  “所以,若要真正打破桎梏,须得她自己的力量震碎周身羁押,方可全身而出。”银丝无奈说道,“她是我的好友,我焉能坐视不理?”
  “魔灵崖下我险些丧命,幸得尺素姐姐倾力相救,我允诺她找到泽雨此人,为她夺回被那人抢走的龙丹,还她一身自由。”言欢深深吸了一口气,“只可惜,当她为我续筋换皮之后才发现,我体内竟然隐藏一股她难以掌控的力量,进而将刚续起的筋脉重新震断……”
  言欢笑笑,表示了自己的无奈与绝望。
  “你这伤我能治!”
  银丝往前走着,如雪的梨花漫天翩翩而下,脚下花瓣儿被衣裙带起,回旋间冉冉而舞,让人仿佛置身云端。
  “那……”
  言欢心里一阵惊喜,紧走几步刚要说话,却被银丝紧接而来的话打入了无尽绝望中:“但你作为医者刚才也清楚的看出了本夫人的身体状况,对吧?我天生灵魄不全故而灵体受损缺失,近千年来都是夫君替我输送灵力、保我奄奄而活,我自己尚且一直命悬一线,又该如何为你医治?”
  这话,在情在理,言欢却一下子犹如身坠万丈悬崖,绝望满心。
  “假若你只是一般的病症,本夫人定当为你除了隐患;而你偏偏是这种需要用灵力为引、由我灵体化身为针入体牵引、续接、吞食异样力量来治病,我……”
  银丝扭头看向言欢,苦苦一笑:“那样一来,就算我能勉强为你续接筋脉、成就你再次修行的可能,而我,将会因为沉睡与丈夫天人之隔!”
  “对不起!”
  言欢看着银丝眼中的难舍,明白自己此次前来也许真的错了,就不该将所有的时间都浪费在寻找银丝谷、求人治伤这希望渺茫的事情上来。
  可她,真的好想活下去!
  也许,这便是求生的本能吧?
  “也许,小女不该来这里叨扰,让夫人和谷主为难。”言欢痛苦表示了自己的深深歉意,“既然这样,那么,我明日一早便会离开,用我剩下不多的时间去了了活人之间的情分吧?最起码,我还想去看一眼我的大仙儿和墨魂他们,再去魔灵崖下见一见尺素姐姐,为她的嘱托和希望一个交代!”
  言欢眼中的绝望让银丝深深惊骇,但她也很是为难;她不想因此丢下夫君独自无休止的沉睡下去;可看着这样的言欢,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也许,这个世上还有别的可能吧?你莫要如此绝望才好啊!”银丝用最苍白的、连自己都无法哄骗的话语安慰着言欢,表达了自己的歉意,“如果我灵体健康、灵魄完好,定会为你医治,因为,你是我难得喜欢的人族女子之一。”
  提到这个,言欢忽然想起了鹧鸪仙和她手中的鸟儿:“小女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您,是否曾经给鹧鸪仙前辈一枚鸟卵?”
  银丝点头。
  “那就是了,那只樱勺已经被孵化,十分美丽。”言欢将羊皮岭上的情形告诉了银丝,“那鸟儿许是这世上唯一一只樱勺了吧?”
  “你如何识得那上古才有之物?”银丝不解。
  言欢浅浅一笑:“原是书上看到过图影,进而记住了!”
  银丝半信半疑。
  因为,这个世上她很清楚,早已经没了樱勺这样的灵鸟了,言欢一个人族,更不可能亲眼见过。
  于是,二人继续将院子走了一圈儿,在银丝乏了之后,由解婆婆和彩哥陪着回了屋,只留下言欢一人独自立在大片的竹林前,神色怅然。
  “时不与我,终将含恨而去!”扬起脸望着漫天白云苍狗,她深深叹息,“若有来世,再报这不世之仇吧!……鱼翼,我终究将负了对你的承诺,还有水娃,希望你将来能回到自己的天地好生活着,莫要再被人羁押!”
  远远望着她的绿衣对那抹孤独的背影感到无比的心疼,他悄悄近前来开了口:“言欢,你,真的只剩下不到一年的寿命了吗?如若这样,你打算怎么办?”
  “绿衣啊?”
  言欢回头望着绿衣,清浅一笑:“太多的遗憾终究会随着我的身死而烟消云散,不是么?我现在只想去看看墨魂和大仙儿,向鱼翼说一声抱歉,让水娃回到他自己该去的地方;而后,前往魔灵崖告诉尺素姐姐,说我言欢终究是负了她的千斤重托、枉费她半身的修为!”
  言欢眼中承载了无尽的遗憾与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你的大仙儿和墨魂他们在哪里?”绿衣略一思忖进而问道,“既然你让我提前幻化,我便是要报恩的;所以,送你前往探寻亲人、做你的坐骑帮你完成最后夙愿,便是绿儿能为你唯一做的事情了。”
  “你大可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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