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目目终于再次露面儿了,它得意洋洋的望着挫败感十足的沐剑,懒懒道:“以后你若弹我,我便再也不出来见你了!”
“好好好小祖宗,我服了好不好?你别动不动不理我嘛!”沐剑急忙凑近,“这寂静无比的林子里,本少爷只有你了,我可爱的小目目,么么……”
“走开!”
看着沐剑将自己的嘴巴凑近镜子,小目目急得大叫起来,那嫌弃的神色和着急忙慌的声音,让沐剑无奈极了。
“不可以亲我!”
小目目叉腰,用小手指着他叫嚣:“因为,人家是个女孩子!……不过,我可以考虑让言欢亲亲我的,毕竟,她身上有一种我喜欢的味道……”
“你说,你是个女孩子?”
沐剑仔细盯着镜子里蹦跳不已的小家伙,那模样儿不管怎么看都像个刚刚出生的奶婴儿,活脱脱小萝卜一个,还顶着绿色的萝卜缨子。
他仔细辨认,就是搞不清楚,究竟哪里可以让人看出它是个女孩子?
“对呀!”
小目目伸手扒拉了一下她头顶的绿色擎天辫,一本正经的点头:“没看到本大爷这么好看有个性的辫子么?难道,这还不能说明我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女……女孩子?”
沐剑再一次忍不住笑喷了。
“你,不许笑!”
小目目再次叉腰警告:“要不然,本大爷便真的不理你了!”
“好好好,我尽量好不好?”沐剑死死憋着,“但是,我可以纠正一下你的错误吗?”
小目目似乎是考虑了一下,进而点头。
沐剑深深吸了一口气,尽力将自己的好笑压下,装作一本正经说道:“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是女孩子么?她,须得是长得秀丽端庄宛若仙子、言语清脆犹如那树上唱歌的鸟儿;举止,自然是温柔贤淑?不,也可以可爱一些,但须得……”
“像言欢那样吗?”
小目目冷不丁打断了沐剑的话,双手环雄冷傲的问道。
“对对对,小目目真是太聪明了,一点就透!”沐剑极力夸赞,“我说的就是言欢,你若是个女孩子,就一定要和她很像,明白吗?”
“嗯,这一点我同意!”
它在镜子里就地转了个身子,而后竟然真的变成了言欢的模样站在那儿,只不过在沐剑看来,竟是那么……不伦不类!
“现在呢,像个女孩子吗?”
它满眼期待的问。
沐剑点头,虽然镜子里的小家伙是个不知道缩小了多少倍的言欢,但他看着,还是仿佛痴了。
“喂,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好吗?”小目目气得直跳,“你这样的眼神让我浑身很不自在,就像起了许多的疹子一般,我不喜欢!”
“啊,对不起!”
沐剑赶紧回神儿讪讪的笑了:“因为你这样实在是太好看了,所以,我竟是看得出了神儿,嘿嘿……”
“你喜欢她?”
这小器灵忽然语出惊人!
而这奶声奶气的话儿,却实实在在的击打在沐剑心上,他愣了:“我,我确实喜欢她。……可是,我已经和姑姑写了保证书,往后,我们是没有未来的!”
他的眼里心里,因着这小目目的一句话,竟是忽然充满了惆怅与难过,将这多日来的故作洒脱击得粉碎,也让他伪装了许久的心瞬间崩溃。
沐剑低下头,一时间无语。
“唉,真不知道你们这些浮游般的人族,为何总是要爱来爱去?很好玩吗?”小目目看到了沐剑的伤心,叹了一口气盘膝坐在镜子里叫道,“假若她死在那里,你会怎样?也不活了吗?”
“我?”
沐剑没有想过!
这一年以来,他只是默默跟在后面护着她,注视着她的背影,一直风雨无阻的往银丝谷去,却从不曾想过,如果银丝谷不为她治疗,那么,她会怎样?三年之期很快就到,她若真的死了,自己又会怎样?
“如果她死了,我该怎么办?”
沐剑因着小目目的话陷入了无尽的沉思中,他低头,再也没了之前逗弄这小镜灵的心思,而是不断问着自己,究竟当言欢真正无救死去时,他沐剑当如何?
风,在远处翻滚着巨浪一点点靠近,摇晃着他栖身的那棵大树,哗哗的犹如呜咽悲悯;天,正在按照自己固有的轨迹不断变换,白云苍狗,只随心意而化,却化不出沐剑心里想要的答案。
金丝安顿好庄院里的一切,叮嘱解婆婆和彩哥好生照看二谷主,让青姐儿和绿衣时刻关注言欢的动静,自己有事出去一趟,三天五日就可以回来。
“她的伤暂时莫要提及,本谷主自有安排。”
叮嘱过了这一切,他和夫人辞别腾云而去。
“夫人,谷主这是……”
银丝望着丈夫的身影消失在云端,笑了笑看向解婆婆,开口道:“谷主要去魔灵崖下见一见龙女,有些事情需要他亲自确定方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是因为昨日那人族女子么?”
彩哥也很是好奇,望着谷主消失的地方看向二谷主。
“嗯,这人族女子确实不同寻常,身上所牵系的太过复杂,故而,救与不救之间,须得仔细斟酌而后才能确定。”银丝缓缓挪动脚步,“也许,尺素龙女该知道一些什么吧?”
解婆婆和彩哥互相看了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这一日,天高云淡,和风顺日。
言欢终于醒了过来。
张开眼睛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屋子里静悄悄的没人,而外面,则是鸟语不断,一片世外祥和之境。
拭了拭心口处,没有之前那么痛了。她坐起身子,透过半开的窗户看向屋外,竹影斑斑、梨花雪白,空气中散发淡淡香气、丝丝甜蜜,言欢心情甚好,便下床走了出去。
院里。
竹影绰绰,随风发出“沙沙”的低语;梨花似雪遮天蔽日,将整座小院包裹其中,仿佛令人置身仙境。
“好一座人间仙境啊!”
言欢站在屋檐下,伸了伸胳膊下意识赞了一声。
静谧,是此刻唯一的状态。
走到竹林旁,蹲下身子拔了一根刚刚透出地面的小竹笋,剥去外面的叶子,轻轻咬了一口嚼着,那清爽甘甜的味道直入咽喉,令人心旷神怡。
站起身来,抬手拉下一枝梨花儿轻轻嗅了嗅,满腹花香令人陶醉:“从来,我见过十里桃林、半坡柳絮、满城杏花,以及水境中满眼紫色的茺蔚,却不曾遇上这么美的梨花儿,真真儿是美不胜收啊!”
“你醒了?”
一个少年的声音忽然出现身后,是那样突兀又亲切。
言欢回身,笑了笑:“这位小郎君是……”
“小郎君?”绿衣笑得像个孩子,“你为何对我如此称呼?我叫绿衣,以后叫我名字就好!……多谢你让我提前幻化,为我解去身上禁锢,绿衣十分感激,有什么需要的你可尽管吩咐就好,啊?”
“绿衣?……提前幻化?”
言欢上下打量着他,渐渐懂了:“原来,你就是那条绿巨蟒?哇,没想到你化成人形竟是这般俊俏可爱?我还想着,那么大一条巨蟒,如若幻化成形,定是像……河神庙中壁画上的人一般呢!”
“河神庙壁画上的人?”绿衣皱了眉望着言欢,“那上面的人长什么样子?你说说,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变成他们那样出现在你面前的!”
“还是算了吧!”言欢急忙摆手拒绝,“你现在这样真的挺好,有些像……我之前遇上的一个少年郎君,故而才刚刚对你这般称呼;嗯,你这样真的很好看!”
“是吗?”
绿衣高兴地上下看着自己的样子,还不忘用手捏捏自己的脸颊,憨憨的笑了,完全不像那个在蛇窟中横行霸道的巨蟒,倒多了几分腼腆。
“这里是银丝谷吗?”
言欢终于想起了重点,进而问道。
绿衣点头:“这里是银丝谷内院。你若喜欢这里的景色,我可以带你去前面走走?”
“多谢。”言欢微微颔首,“我可以拜见谷主吗?”
她此刻最想的就是见到传说中的银丝谷主,好向他们求救,请他们为自己疗伤。
“谷主远行,暂时尚未回来。”绿衣闻言说道,“不过,他老人家叮嘱我们一定好生照看你,等他回来再做定夺!”
“这么说,谷主已经知晓我来此的目的了?”言欢惊讶的看着绿衣,激动追问。
绿衣摇头告诉言欢,他不知道谷主是否知晓她来此的目的?但自己求过谷主救她,谷主并未答应也不曾拒绝。
“这样啊,”言欢深深呼吸一口气看向远处:“你可以带我去走走吗?”
花香袭人,踩在遍地白色的花瓣儿上,言欢一步步往前走着,将眼前美景尽收眼底:“想象中的银丝谷,以为是一个像魔灵崖或者黑雾林一般森冷可怕的地方,却不想竟是这般祥和美丽的人间仙境呢!”
“我家谷主可是世上少有的仙人,又怎会住在那样乌泱泱充满瘴气的腌臜之地?”绿衣闻言笑了,“你从何而来?能到这银丝谷的人族女子,除了鹧鸪仙之外,你还是第一人!”
“你认识鹧鸪仙?”
言欢很好奇。
“嗯,她是夫人曾经外出救回来的人族女子,因着天赋奇缘、加上也与夫人脾气相投,故而,她在银丝谷算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吧?”绿衣解释,“故而,夫人送了她一枚蛇鳞连同一颗十分罕有的鸟卵给她……”
“你说那枚鸟卵是你家夫人送的?”言欢终于明白,鹧鸪仙一介凡人,为何会拥有樱勺那样的灵鸟了。
“呶,那便是我家夫人!”
正说着,绿衣紧走几步弯腰对着一个一身白色衣衫的女子行礼问安,进而扭头看向言欢。
“夫人好,小女言欢见过夫人!”言欢也紧走几步,对这位翩翩若仙的夫人行了一礼,“惊扰之处请您……”
第一百八十七章 她死了你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