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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噩耗
  因着伤情,姜沿安一路上并未说话,只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身上的伤口也未好,未多久,便进入梦乡。
  宁闵为姜沿安盖上被子,静静的看着她的睡颜,回想着遇见姜沿安这几月的点点滴滴。生气恼怒的她、委曲求全的她、聪明伶俐的她、锋芒毕露的她,都是那么鲜活。宁闵苦笑,自己身居高位又如何,还不如一个女子活得恣意洒脱。姜沿安虽有些不想去做,却不得不做的事情,但她从未违背自己的本心。反观自己,宁闵自叹不如,他已经放弃了太多了,为了争皇位,他站着一具具尸体走到今天。慕然回首,宁闵再也不是当初的自己了。
  面具戴久了,已是分不清自己是谁了。想到这,宁闵双手握紧,过了许久,终是慢慢松开,既已走上这条不归路,那便永不回头吧。他很自私的将姜沿安也卷了进来,那就一定要拼尽一切护她安全。
  马车在路上飞奔了两天,宁闵与姜沿安除了必要的时候下过马车,其余时候就在车上看看书,喝喝茶,倒也不亦乐乎。睡觉的时候姜沿安为免尴尬,就在车厢中间拉了块布,宁闵也未阻止。这两日,他们倒异常和谐。
  第三日清晨,姜沿安还在睡梦中,忽闻时归在外喊道,“殿下,到茶溪村边界了。”
  姜沿安立马起身,套上外衣,急冲冲的就往外冲。
  茶溪村很小,宁闵让一行人在外等候,他与姜沿安两人进去就足够了。
  姜沿安脚步很快,巴不得此时能长一对翅膀飞行。本以为她能看见养母会在自家田地的耕种,却不想一路上不仅自家的田地一片荒芜,其他村民的地也是杂草丛生。
  一股不详的预感从心底蔓延,姜沿安飞快的跑向自家门口。大喊,“爹,娘,我回来了,你们在哪?”
  “爹!娘!”姜沿安推开积满落灰的房门,在几间小屋里转了个遍也未发现养父母的半点身影。
  姜沿安声音颤抖,她想大声呼喊,却发现脚已软的不成样子,无力地蹲坐在地上,眼睛已是模糊到不成样子。
  宁闵从未见过姜沿安这副模样,眼疾手快地将她拉起,抱在怀里,安慰她道,“别急,别急,我们再找找。”
  姜沿安在宁闵温暖的怀抱中找回一丝理智,她点点头,在心中告诉自己没事的没事的。
  宁闵本想告诉姜沿安他们两人分头行事,却又怕以姜沿安现在的情绪,若她找不到人一定会崩溃的。只好说,“我们一起去村尾看看。”
  茶溪村很小,只有直直的一条街。姜沿安方才是从村头进来的,也没有发现一个人。她与宁闵越往村头走,心里越绝望。这里荒无人烟早日数月,怎会还找的出一个人。
  姜沿安终于控制不住,泪水似的珠子般洒落,她极力控制自己不要哭出声来,只得狠狠地咬住自己的唇。
  宁闵见状,扬手在她后经一挥,姜沿安应声而到。
  宁闵这才抱着姜沿安回到她方才去过的房屋。看着破破烂烂的几间屋子,宁闵想这就是姜沿安从小生活过的地方吧。
  将姜沿安放在一处干净的地方,宁闵在屋内查探了一番,在屋中发现了一个长相破旧却可爱无比的布娃娃。宁闵猜想这是姜沿安小时候的玩具,将它带了出来。
  时归见方才还是好好的两个人进村,现在却是宁闵抱着姜沿安出来,担心出了什么事情。急忙走上前去,问道,“殿下,可是出了什么事。”
  “无碍。”宁闵把姜沿安安置妥当,转身向时归命令道,“派几个人查探一下茶溪村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十二个时辰之内我要知道真相。”
  “是。”
  姜沿安在昏迷中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锁,脸色发白。宁闵为她检查了伤口,发现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静静的等她醒来。
  月上中天,姜沿安才逐渐醒来。
  “醒了?”宁闵正靠在一旁看书,见姜沿安醒来,又道,“你今日不曾进食,吃点糕点吧。“
  姜沿安此时已经冷静下来,拿起桌上的糕点往嘴里松,却发现如同嚼蜡,终是忍不住,眼眶微红,问道,“殿下可在茶溪村发现了什么?“
  “茶溪村内渺无人烟。“宁闵如实回答。
  姜沿安低垂着眸,心里似是空了一片。茶溪村座处中原边界,有外敌入侵实属正常,但面对着两位至亲之人的下落不明,姜沿安实在担心。义父身子行动不便,义母那柔弱的身躯怎么扛得动,怎么带着他逃命?想到这,姜沿安更是吃不下东西,也不知养父母此刻怎么样了,有没有危险,是否有东西能饱腹。
  宁闵给姜沿安递了杯水,说道,“喝口水吧,别噎着。“
  姜沿安接过宁闵手中的水,本就软弱的情绪被人突然安抚,更是难过,她强忍着泪水喝了口水,说道,“见笑了殿下。’
  “你我皆常人,遇到无法接受的事情有此模样很正常。“
  是啊,很正常。姜沿安抱着腿将头埋在腿中,闷闷的说道,“今日,多谢殿下。“
  宁闵没说话,将方才从小屋中带出来的布娃娃递给姜沿安。
  姜沿安抬头,看见宁闵修长的手指正拿着她小时候玩的布娃娃,内心空的那一块似乎被填满了。
  接过宁闵手中的布娃娃,姜沿安说道,“这是崽崽,我义母亲自为我缝制的。小时候她见其他的孩子都有玩具,而我没有,她就亲手挑选了最好的布为我缝制了这个娃娃。“
  “你义母是个很好的母亲。“宁闵说道,姜沿安的话让他想起了自己的母妃,那个美丽温柔的女子,也是这般爱给他做玩具。只是母妃自他十岁那年去后,就再也没人给他做什么好玩的东西了。底下的人全是阿谀奉承,渴望从他这里得到一点好处。
  姜沿安陷在以前的回忆之中,呐呐说道,“我原本以为只要我替养父参军,他们就会没事的。”
  谁曾想到,一别数月,她从小生存的茶溪村就不复存在。疼她爱她的养父养母也不知此生能不能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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