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无情帝王家,在那座一眼望不到头的深宫中,杀戮时刻都存在着。
姜沿安看向宁闵,他长相妖冶,嘴角带笑,一副风流贵公子的模样。她时常想这样的人是如何在皇宫中存活下来的。宁闵太过于引人注目了,其余六位皇子也必定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无时无刻不想将他拉下高位。
宁闵打断了姜沿安的思路,说道,“你一介女流,懂的还不少。“
“那殿下觉得女子应是怎样的?”姜沿安反问。
宁闵顿住,他竟被姜沿安给问住了。
蒋岩继续追问,“殿下是否觉得女子应该遵守三从四德,恪守礼仪,知书达理。不应像我一样,没一星半点女子该有的矜持,反倒十分粗鲁。”
“你这话到有几分火药味。“宁闵说道,”我不过说了句你一介女流,你就这样生气?“
姜沿安也不曾想到自己这样大的火气,往日里茶溪村的人也说过她一个女子非打扮的不男不女,无半分女子形态,她也不生气不去理会。可宁闵就这么说了一句,她就如此过激,实在不像是她的作风。
“殿下,是我鲁莽了。“姜沿安说话软了几分。
宁闵倒也不在意,笑道,“你本就是这样的性子,我早就知道。一向好胜,容不得别人因你是女子而数落你半分。“
姜沿安颇有几分震惊,宁闵自小高高在上,恐怕从未这样服软。
宁闵闭眼养神,悠悠说道,“这里离茶溪村还有两日的行程,你不必太心急,你身上的伤口还未完全好透,余毒也为清。车上颠簸,还是少说话多休息吧。“
姜沿安只觉得一股暖流在周身游荡,原来宁闵一直记挂着她的身体。从一开始的送金疮药到现在的细心照料,他都一一细致认真。眼前的男子和初次遇见的醉酒男子逐渐重合,姜沿安一时间有些恍惚。
“殿下,你还记得我们初次相遇吗?“姜沿安终是忍不住,将心中一直盘旋的问题问了出来。
宁闵闭着眼睛,指尖轻点黑色的天鹅绒毛,道,“自然是记得,你还将我迷晕。”
闻言,姜沿安有些窘迫。他那日那样对她,还能期望她好言相劝吗?
“那时我也是迫不得已。”姜沿安解释,“那日殿下喝了酒,行为举止太、太过于……”
“太过于怎样?“宁闵来了兴致,睁开眼睛,那双足以让天下女子倾倒的眼睛直直盯着姜沿安,眼里似有星星划过。
姜沿安扯着嘴角尬笑,又来了,这个宁闵对于调戏她的事倒是十分的有兴趣。
“殿下知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姜沿安转开话题,说道,“殿下明明是会武功的,那日为何不躲开?还有你说我身上携带的玉佩是秦家的,是西域秦家的对吗?想必殿下那时起就怀疑我是否是西域的细作了吧。”
“真不乖。”宁闵靠近姜沿安,捻起她的一角,颇为扫兴地说道,“这香车宝马美人具有,怎么光谈些这样的话题。”
多次面对的宁闵突然的靠近,姜沿安只能做到脸不红,心跳却丝毫不减,甚至跳的更欢快。
像是害怕宁闵听见自己的心跳,姜沿安往后靠了靠,说道,“殿下既让我在你手下做事,自然也应该拿出你的诚意。“
“诚意?“宁闵笑道,唇离姜沿安更近了一分,”你想要什么样的诚意?“
姜沿安缩着脖子,怕下一刻宁闵的唇就印在她的嘴上,“我知道我身份不如殿下,也有把柄在殿下手中。但殿下若想我毫无异心的跟在殿下身后,自然也需拿出一些我想知道的东西,不然殿下不会如此费心的培养我。”
“这个是自然。”宁闵的头偏了一分,靠在姜沿安的肩上,说道,“好香,和那日一样。”
宁闵温热的气息洒在姜沿安白皙的脖子上,使的她整个人都僵住了,心跳更是不受控制。
“殿下,今日可没喝酒。”姜沿安言下之意,宁闵今日是清醒的,断不能做出像那晚调戏她的事情来。
宁闵叹息一声,从姜沿安的脖颈处离开,语气轻柔漫不经心中带一点沉醉,“今日没酒,眼前的美人可让人心醉。”
姜沿安趁着宁闵离开的分毫,立马往车厢角落坐一点,这模样,活像宁闵会生吃了她。
“殿下,平日里也会这样吗?。“姜沿安觉得奇怪,宁闵平日里这副浪荡的模样,他平日里对别人也是这样吗?想到宁闵寻常也会对其他女子这般,姜沿安心里酸酸的,一股难以名状的难过的涌上心头。
宁闵坐正身子,眼里是姜沿安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他眉眼之间全是笑意,说道,“除了你,我还会和谁这样?“
“可、可那日,你并不认识我,不也……‘
“那日我只是见你身姿不似男子,虽着男装,脸蛋可也别一些女子好看多了。想试探试探你到底是男是女。
姜沿安松了一口气,不知怎的,她很怕从她口中听到他平日里对待一些女子也是如此。
“关于你身上的玉佩。”宁闵继续解释,“我一眼就认出了是西域所产,那日之后我也派人调查过你,但也只能查探出你在茶溪村的往事。至于你与西域有没有关联,我并不知晓。”
姜沿安从怀中掏出那枚证明她身份的玉佩,呐呐道,“这枚玉佩一直跟着我,家中贫寒,我本想补贴家用把她卖了。但养父母不准我这样做,他们认为这是证明我身份的唯一的凭证了,一定要将它随身带着。”
“可是来了军营,我就知道这枚玉佩产自西域。”姜沿安语气里满是伤情,“若我是西域人,现今我所做的事情会不会是个笑话?“
宁闵明白姜沿安的意思,若她是个西域人。现如今中原西域两方交战,她站在中原这边攻打自己的母族,内心的煎熬可想而知。
“人生本就不似寻常。”宁闵宽慰她,“或许这枚玉佩是你生母在西域所得,甚是喜爱,就将这玉佩留给你了。”
或许如此吧,姜沿安不再说话,现在的她实在是伤情,若真如她所料,生母是西域人,那她就真是千古罪人了。可她若不站在中原这边,那她的养父母辛辛苦苦将她养大,不也是白费力气一场么。
第十五章 那日初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