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后面那句话,风朝阳差点不合时宜的笑出了声,实在是公孙瑾那夸张的动作与表情让人感觉有些违和,而且这话本身没什么问题,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总感觉有一点儿不对劲,好似嘲讽一般。
城楼上的人听到传国玉玺,都比较激动,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二公子这运气可真好,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玉玺。”陈琅神色莫名,语带赞叹道。
有人附和道。“二公子果真聪慧!”
一旁的公孙珏与有荣焉:“小瑾真厉害。”
公孙衍听了这话倒没什么感觉,打量审视的目光射向城楼下跪着的二人,久久无言。
“风氏朝阳,献此玉玺,恭贺公孙将军荣登大宝。”风朝阳再次高举玉玺扬声道。
“即是如此”公孙衍话还未说完就被人打断,当即不解看向一旁的人,疑惑比愤怒更甚。
在公孙衍心中司徒先生虽然有时候过于固执,可从来都是极有分寸的。
司徒先生上前一步提醒道:“将军,且不说这朝阳公主有没有别的心思,倘若将军若是此时就应下未免有些急不可耐,俗话说的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若这公主当真诚意献玺投降,定然要让众人看到决心吧。”
公孙衍闻言略一思索,便想明白了当即叹道:“还是司徒先生看的通透。”
这话一出,众人嘴上没说什么,面上却都不甚好看,不过也没人表现那么明显。
“巧舌如簧!”一旁的施楠面色难看暗自吐槽。
而陈琅敛了敛笑意,神色淡淡道面色微冷:“施楠慎言。”
施楠闻言撇了撇嘴倒没再说什么。
而此时公孙衍也终是开口了:“本将起兵的初衷只是为了肃清朝中奸逆,事到如今实非我所愿,这皇位本将受之有愧,公主还是另择贤主吧!”话音落便不再多说,直接转身离去。
公孙衍一走,其余人留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几乎都一涌而下转身离开。
司徒先生走在最后,终是不自觉回头深深的望了一眼那城楼下的人,眉间带着一丝复杂之色久久未曾散去。
似是感受到这丝复杂的目光,风朝阳微微抬起头只看到城楼上一袭月白色衣角从拐角处滑落。
见此不由蹙了蹙眉,她刚才明显的察觉公孙衍意动了,为什么挑在这个时候前来就是因为时间越长。公孙衍便越冷静,在他刚入主皇城的时候,心境起伏大,压根想不了那么多。
可是就只是一瞬,公孙衍身旁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他便改了话头,脑海中思索了一番,前世中她嫁入公孙家时候公孙衍已经自立为帝四年了,而他身旁并无什么能臣义士,之所以更为宠爱庶子公孙凌,也是因为这个三儿子聪慧几乎成了公孙衍智囊了。
可如今的公孙凌不过才十三四岁,看刚才那人身形起码也有三十多,这也对不上。一时间风朝阳心下困惑不已。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突然出现的人给吸引了。
“小瑾你怎么还跪着,快起来。”公孙珏边说边拉着人起身。
公孙瑾有些不情愿,可是撇到一旁冲他摇头的人,眸中闪过一丝无奈与为难,迟疑半晌终是顺着力道缓缓起身。
“走吧,我已命人准备好酒菜,咱们兄弟好好聊聊。”多年不见,公孙珏虽觉得自家弟弟有些生疏,可是心底对弟弟的挂念之情早就将那丝生疏撇去一旁了。
肩膀上被人拍了拍,公孙瑾有些不习惯但还是点了点头,这才出声询问道:“父皇可说朝阳公主如何安置。”
公孙珏这才好似注意到一旁有人,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风朝阳,想了想有些迟疑道:“父皇什么都没说。”
这话一出,公孙珏明显感觉自家弟弟浑身散发着冷气,他有些不解。
风朝阳听到这话倒没什么诧异,从公孙衍连给她开口的机会都未曾留,她便知道那人的打算,她这一跪还要些时候,至少要给够公孙衍面子里子,索性她准备前来,便有了心里准备,只是看着一旁站着不走的人,心里不可否认甚是熨帖,但更多的是无奈。
好在公孙瑾虽然心疼她,但是也知晓这事的重要性,若公孙瑾执意要保她,那么今天这一场戏算是白演了。
这一点公孙瑾十分清楚,他不能坏了风朝阳的打算,于是只得随着公孙珏离去。只是那步伐却甚是沉重。
风朝阳在身后望着那远去的背影,神色甚是平静。
而此时在围绕在四周的人也渐渐散去,偶尔还有几人指指点点,不过大多数都只敢私下说,反正风朝阳听不到也不难受。
不过她不难受,不代表别人不难受,不远处城楼角落下有两个身影在此伫立许久。
“放开我!”闻人羽面色冷凝得看着扯住自己袖子的人。
棠儿心里有些难受,这人一醒来便出来寻人,一路从少陵关前往燕都城,也不知道他怎么肯定那人会在燕都城。其实棠儿不知道,其实闻人羽也不确定,但只要一人没找到人他就会一直下去。
当进入燕都城听到长公主风朝阳的消息时,整个人就如同疯了一般朝着正阳门赶来。
长公主献降那一幕,他们都看到了,要不是棠儿死死抓住这人,怕是他早就跑上去了。
其实若往常棠儿是怎么样都抓不住闻人羽的,可是闻人羽这一路上耗尽心神身子已虚弱不堪了,这才能被一个女子所制住。
棠儿看着他为另一个女子如此这般,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更多的心疼他:“你觉得凭你这个样子能救的出她?虽然这里看着没什么人,但这暗处还不知道隐藏多少人。而且这沿途我也曾听说过这位公主手刃奸逆,死守少陵关怎么看都不像是贪生怕死投降之人,或许她有别的打算也说不定,要是你贸然出去打乱她的机会怎么办。”
不能不说棠儿误打误撞看透了些许真相,其实她也只是胡乱说的,只想打断闻人羽的冲动。
其实棠儿说了这么多,打动闻人羽也不过是最后一句话,或许公主有旁的打算,而他是公主最隐秘的那步棋,若是此时暴露,那公主的全盘计划都将被打乱。
“放手。”看着那被攥的紧紧的手腕,闻人羽眉头轻蹙。
棠儿抿了抿唇,神色分外倔强。
闻人羽有些无奈,只得解释道:“我不出去,可以放手了么?”
“真的?”看那人不置可否的样子,棠儿虽还是有些担忧,但还是放了手,可这目光却紧紧盯着他,好似随时准备将这人打晕带走。
闻人羽微微叹息,转过身看向那城楼下依旧跪着的人:“等她没事了,我们就回南阳。”
是说给棠儿听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他想留下来,可在这里他帮不上一点儿忙,只有将南阳彻底收服,他才能成为她强有力的后盾。
风朝阳这一跪就是两天两夜,她永远不知道有个人陪她一同站着,还有一人彻夜不眠陪她熬着。
九州大陆公元四百三十二年,公孙衍德才兼备手持传国玉玺于燕都皇城登基,改国号为北秦,尊称北秦帝。
此消息一出,各方云涌。
当登基的消息敲定下来后,接下来就由礼部准备登基事宜,而公孙衍还未封百官,所以此事便都交由司徒先生,公孙珏在一旁协助。
事情商议完后,众人从万安殿出来,司徒先生一眼便看到前方等待自己的人。
第三十四章城楼受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