歉疚,无奈,一时之间涌现在心房。
看着狰狞冷笑着的小桃,她看似心痛的说:“走上今天的这条路,你又以为我是心甘情愿的吗?还不是生活的无奈?”
从小,她就被人卖进了青楼里面,早就忘记了亲生父母的长相,当然,更小一些的时候,她曾经不认命的想要寻找过父母的,可是都失败了,当老鸨一次又一次的因为她的想法,而打骂她的时候,她才愕然发现,从进入到青楼的那一刻开始,一切早已注定,亲生父母?若是他们真的在乎她的话,又怎么可能会让人贩子将她带走?
大概,她是家中并不受重视的存在,所以才会沦落到这番下场的吧?不过现在,她却想好好活着,因为这二十年来,从没有过为自己生活过的念头,可是因为上官微跟杜平生的出现,以及在爱上祁连以后,她开始这样想了,希望有一天,可以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文采一流的夫君,活泼可爱的儿女,当然,她,也会充当起贤妻良母的位置,好好照顾家人。
不过,这个梦想,却被小桃搅乱了,可是,因为她之前也曾经无意间,拆散了小桃的家庭,所以她现在又能说些什么呢?她仿佛可以了解到,小桃对她的仇恨有多深?深到,恐怕她都无法憎恨小桃的地步吧?
然而,无论现在青柳说什么都好,小桃的复仇脚步已经开始,便不会轻易结束了。
看着她脸上凄然的笑容,小桃冷哼道:“现在才来后悔?难道不觉得为时太晚了吗?没错,我现在的确就是个杀人凶手,可是又有谁会知道?青柳,只要你活着一天,我的报复就绝对不会停止,我会让你想我母亲当年那样,郁郁而终,用你的生命,来洗刷我们母女这么多年,受到的委屈,还有,我自己的满腔恨意!”
青柳忍不住后退了几步,甚至不敢再继续跟小桃的目光对视,仿佛担心自己的那颗已经伤痕累累的心脏,还会更加的伤痛似的。
可是,她依旧忍不住劝说着满腔恨意的小桃,说:“你恨我,我可以理解,毕竟是因为我拆散了你们的家庭,我现在解释,辩解,恐怕你也不会接受,可是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不应该用你对我的恨意,而将自己也卖身进入这种火坑之中,你可知道,再想要出去,可就是难如登天了吗?你将自己的一生都给毁了,到头来,若是有一天也像我这样,爱上了一个平凡的男人,而他的家人,又介意你的身份,你才会明白,我现在的痛苦跟无奈,小桃啊小桃,你实在太傻了。”
没想到,即使已经明白了小桃卖身青楼,甚至还不惜一切代价的抢走了她花魁的头衔,这些真正的原因,可是青柳的目光里面,没有怨恨跟生气,有的,只是慢慢的无奈跟心疼,她有多希望,不要再有女人,走上她的后尘?可是小桃居然心甘情愿的进来这里?怎能够让她不替她伤心?
这番话,小桃似乎也愣了一下,没想到青柳会说出这番心疼她未来的话吧?可是,她已经进入青楼了,再后悔,根本无济于事,所以最大的希望,就是可以看见青柳过上痛苦的生活,她借此来安慰自己的内心,其实一切都是值得的,至少,看到了仇人生活的并不开心,甚至每天都充满了痛苦,这样就已经足够了啊!
殊不知,其实小桃的内心,也在颤抖,那曾经一文不值,现在却价值千金的自由,她这辈子,恐怕不会再拥有了吧?就好像是诅咒,再决定要放弃一样东西的时候,到头来才会发现,那样东西,竟然是最价值连城的,也是最不该抛弃的啊!
“就是你这张狐媚的脸,害的我失去了自己的家,失去了娘亲,失去了爹爹,好啊,你现在觉得后悔了是不是?那么你就毁容啊!只要你毁容了,那些曾经被你迫害的家庭,一个个还没有对你失去兴趣的男人,说不定就会渐渐收心,反正你也不可能再跟祁连公子在一起了,而且你也说,不想再继续过这种没有自由的生活了不是吗?”
捏住青柳的下巴,打量着她这张虽然有些苍白,却依旧天生丽质的脸,这样的容貌,被男人看见了,怎么可能不竞相追逐呢?难怪李平会爱上这样的青柳。
而青柳被小桃的故事打击,现在也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力气,她看着她脸上那放肆的冷笑,忽然开口,就连小桃都被吓了一跳,“真的吗?只要我这张脸毁了,你就不会在有怨恨的想法,好好过日子吗?那些曾经因为我,而被拆散的家庭,也都会重归于好了?”
本来绝望的感觉,就在不断的纠缠青柳,她也想找个合适的时间,去结束这一切,现在面对小桃的话,她仿佛终于明白了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既然,为自己赎身的机会不再有,而祁连呢?也不可能接受她这样的身份成为妻子,那么继续拥有这张美丽的容颜,活在这个世界上,难道,此生注定只能取悦男人吗?
想到这儿,青柳任凭小桃掐着自己的下巴,倔强的看着她那张单纯而阴险的脸,苦涩的一笑,忽然拔出一根簪子,直接划破了自己的左边脸颊,顿时,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来,滴落在衣服上,随后又流在了地板上,当然,还有不少流到了小桃的手臂上,看着那新鲜的猩红颜色,她愣住了,仿佛没想到青柳竟然会真的乖乖毁掉自己的容貌似的,毕竟她的脸,就算祁连不要,可是城中,也会有无数的达官显贵,看中了她,只要她点头答应,这些男人一定会重金来帮她赎身,然后将她迎娶回家,今后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这根本就不再是梦想。
一声尖叫!划破了原本热闹的青楼,就连老鸨看到青柳竟然莫名其妙的在脸颊上划了一道,鲜血立即流出来,可见伤口的深度后,吓的一时半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好半响,这才跑到青柳身边,看着她的左脸,早就满布献血的时候,她吓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天,天哪,青柳,青柳你为何要这样傻?你难道忘记了吗?取悦男人的方式,就是你的这张脸,如今你毁容了,就只能成为青楼最下等的打砸女工了,你这又是何必呢?我可怜的青柳啊,你可是咱们青楼的支柱啊!”
老鸨吓的手足无措,尤其是看到这么多的鲜血,都顺着青柳的脸颊上涌现出来的时候,她就更是害怕了,周围还有不少的宾客,也亲眼看见了青柳划破脸颊的一幕,都以为其实是青楼的两个女子吵架了,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青柳竟然如此轻视自己倾国倾城的容貌?甚至,就算自己亲手毁掉,也不在意吗?
看着身边,也同样愣住,不过随后,便迸发出刺耳冷笑的小桃,老鸨认定,青柳的毁容,一定跟小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于是想到这儿,她伸手,狠狠的一巴掌直接打在了小桃的脸上,看着她那放肆的冷笑,她气呼呼的怒骂着:
“你这个卑鄙的女人!早知道你是这样心狠手辣,惦记着我们青柳的这张脸,还害得她毁容的话,当初我就不该收留你,更加不该答应你的什么计划,将原本属于青柳的头衔,交给你的,你这张脸,怎么配得上花魁的称号?天哪天哪,你知道你闯了什么祸吗?完了,我的青楼要被你这个祸害给毁了,完了,全完了啊!”
老鸨的哭喊声,也惊动了房间里面的黄老爷等人,他们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竟然乱糟糟的?可是,当他打开门的时候,却惊恐的看见了青柳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以及小桃狰狞的笑意,黄老爷原本最中意的就是青柳了,如今看着她,竟然不敢直视?一个女人,就连容貌都毁掉的话,那么跟死掉,又有什么区别?
“怎么,怎么会这样的?”黄老爷看了老鸨一眼,似乎是希望老鸨给出合理的解释,可是老鸨早就崩溃了,哪里还有心思去继续讨好黄老爷?就连青楼的招牌青柳都毁容了,她的生意,不是全部都毁掉了吗?
“啪!”
青柳正绝望着,小桃却在放肆的冷笑,不过,正笑容猖狂的时候,不远处的一只手却忽然伸过来,然后狠狠的一巴掌,就打在了小桃的脸上!
这一巴掌,让原本正在哭喊着的老鸨,哭声也不知不觉就停住了,顺着手臂伸过来的方向看去,竟然正好看见了杜平生跟上官微的脸?没错,刚才打了小桃一巴掌的,就是上官微,她远远的就看见了青柳毁容,知道这一切都跟小桃脱离不了干系,因为这次青柳找到小桃,完全是为了帮自己讨个公道的,现在倒好,公道没有讨回来,甚至还将这张倾国倾城的脸毁掉?小桃若是还说无辜,又有谁会相信?
“做人起码要有个底线,并不是说你自己心狠手辣,卑鄙无耻,就能够随便这样伤害别人的!好啊,你要是这么喜欢伤害别人的话,那么我就让你好好得尝尝,被别人伤害的滋味!”
第二十七章 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