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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二章 我们是亲兄弟
  德妃寻了个偏僻凄静的亭子。小玉机灵地给她收拾干净了,让她坐下。守株待兔这么简单的事情,就是德妃目前为止的计划,另一方面,她也的确想要出来散散心。
  过了没一会儿,她见这风轻云淡的确好风景,就这么呆呆地坐着好生无趣,就叫了小玉回去寻些吃食过来,特地要了能够静心清火的绿豆糕和甜滋滋的桂花糯米粥,小玉听到命令,就忙不迭地去了。
  谁知这还没有过去多久,德妃就听见远处的桃花林之后传来一阵欢声笑语。这个季节虽然没有繁盛桃花,却也郁郁葱葱的一大片,等到结果子的时候,就会有专门的宫人过来采摘,挑出一些品相好的上供给娘娘妃子甚至是皇帝,当个茶余饭后的小点心尝尝。
  这会子,唯一的侍女小玉被她支使了出去,德妃手头也没个可以使唤的人,她左思右想,最后干脆自己一下子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朝着那模模糊糊发出欢笑声的境地走去。中途又一头撞在了矮树上,弄了一头的枝叶,别提有多凄惨。倒是渐渐地往前走,听到那声音越来越大。
  如同银铃一样清脆响着的笑声,德妃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忘记,不是别人,正是她日日夜夜深切地恨着的顾清颜,那个该死的女人!
  不,还有一个小孩子,她爬上高高的宫墙,好看个真切。就看见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孩如同一只长着胳膊腿蒸的白花花的大包子,在清雅秀丽的女孩的旁边伸出手来直要抱抱,他的容貌和顾清颜有几分相像,虽然因为年岁不大,到处看上去还是肉嘟嘟的一团,但是已经能够模模糊糊地从其中看出来皇帝的影子。
  这时,她竟然看见南宫轩没有带任何侍卫走过来,他抱起了那个小孩子。
  小孩子口齿不清地喊:爹……爹……
  这分明是逾越,南宫轩却喜笑颜开。德妃从自己藏身之处下来,脸上全是嫉妒和哀切的神色:“我怎么能够因为这样的原因而失去陛下的宠爱呢?”
  “我终究没有办法让你更加地在意我啊……”
  她默默地回到之前自己坐的亭子里,虽然得到了结果,可是她却并不高兴,就像是无可奈何而不得不失去自己心爱娃娃的小女孩。对于她的心情突变,小玉是能够猜到一二的,但是她作为一个下人当然也不能说什么,只能默默地陪着自己的主子回到了宫殿之中。
  “娘娘,奴婢瞧着这桂花糕甚是新鲜,想来娘娘之前说想吃,我就按照娘娘的命令那了一些过来。”她虽然年岁不大,但在宫中待了这么久,自然也是个人精一样的人物,当然知道应该怎么去讨好自己的主子。
  只不过这次德妃气急了,任凭小玉说了多少好话、嘴里抹了多少蜜糖,都没能够让她的心情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好转。
  这种糟糕的境地,直到南宫凌派人传来消息为止,情绪才稍稍有所缓解。
  南宫凌为什么而来,不用想也知道,仿佛这世界上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情事实上都是为了顾清颜而诞生一般——她凭什么,凭什么应该所有人都喜欢她,那个顾清颜!
  她几乎没有什么力气再去细想南宫凌送来的消息应该如何回复,等到夜晚有一次降临,德妃让小玉出去,只让她留下一盏油灯,当需要她的时候,自己自然会叫她。
  沐浴完毕,德妃自己脱了华美的衣服,直挺挺地躺在床榻之上,她说冷,所以小玉给她灌了个汤婆子。
  女人有一次忍不住想起来自己曾经和南宫轩的温存,又想起来自己之前在院子里所看见的事物,忍不住咬住被子,仿佛这个样就可以消磨掉内心的憎恨一般。
  她最后想,有些事情还是先不要告诉其他人比较好,她宁愿把这些消息全部烂在肚子里,也不告诉任何人。
  也许是她的莫名其妙的态度让南宫凌拿不定主意,也不知道是不是皇帝那里使出了什么手段,竟然让他像是遗忘一般地把这件事情放下去。
  渐渐地,德妃也没太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了,她照常生活,仿佛之前所有的妒忌和窥探事实上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日,一个寒风瑟瑟的夜晚她忽然想要叫小玉给自己弄点吃的,却怎么样也叫不答应,心中觉得奇怪就过去看看,没想到就看见一个从来没见过的陌生宫女站在门口。
  她是突然出现的,德妃忍不住吓了一跳,她拍着胸口,用了好久才缓过起来,嗔怪并且恼怒地说:“怎么突然出现,这么不懂规矩?”
  那宫女只是不卑不亢地向她行礼:“德妃娘娘这会子出来,也正好王爷要我来和娘娘说说话。”
  原来这是南宫凌派过来的线人,当然德妃也不是说会害怕这小小宫女,很快就回过神来,摆出一副高傲的态度来:“仅仅派了一个人过来,难道八王爷就这么不重视我这里的消息吗?”
  那陌生宫女诡秘一笑,摇了摇头,伸出手指来做了一个安静的动作:“我家主子呢,不是不重视娘娘您这边来的消息——反而对娘娘的消息等待多日,只不过娘娘不知道为何,这些时日来一直没有派人传话,我家主子这不是有些担心嘛——于是就派我来查看情况,还请娘娘不要见怪。”
  担心?宫女说的这番话,事实上德妃自己是根本不相信的,但是就算不相信也不能说出来,如若不然撕破脸皮后会很难看。
  她转眼一想,差点把之前日子里自己探得的情况说出去,但最后还是没有这么做,而是告诉那前来传话的宫女:“本宫什么都不知道,若是知道些什么,你以为本宫不会马上向王爷传话儿吗?”
  “哎呀!娘娘怎么说的如此大声,当心隔墙有耳!”那陌生宫女的脸色凌厉起来,但转眼又变得恭敬万分,仿佛刚才她的点提或者是下马威事实上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德妃给看赏,也不能多做耽搁,就让那陌生宫女离开。她回到自己的寝殿中,却是久久不能入睡。
  事实上,她自己也是不怎么新信任南宫凌那个男人的,一个王爷,不知道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万一事情败露把自己拖下水该如何是好。况且有关顾清颜的事情,不仅仅是她的一个筹码,更有关自己的私人矛盾。
  至于南宫凌背后做什么小动作,德妃自己也是一知半解的,那个男人工于心计并且十分看中权力,恐怕对南宫轩的所作所为早就不满了。古往今来,篡权夺位的事情也不是从来没有发生过。
  德妃心想自己作为一个在宫中待了有一段时日的妃子,在之前也从教养嬷嬷那里听说过不少腌臜事,自然也不会一团天真之气。她可要给自己留点筹码,用来做最坏的打算。
  这左思右想,时间匆匆流逝,不一会子竟然到了天亮,她不需晨省,却也聊无睡意,就唤了小玉烧热水,洗漱打扮。
  小玉一进来可是吓了一跳:“啊呀,娘娘的黑眼圈好重,莫不是昨日奴婢服侍不周让娘娘没能休息安生,奴婢该死!”
  没心情和自己的奴仆套话来去,德妃便干脆说这不碍事,让小玉给她遮住。小玉一想,这么浓重的黑眼圈铁定是画不成白妆的,就化了红妆,德妃本就人如其名,长着一张端庄贤良的壳子,这么一化倒是像模像样。
  先不提德妃这儿喜怒无常,一会子心情大好。一会子闷闷不乐给小玉和其他的太监侍女们又是找茬又是看赏,因为南宫凌的事情不亦乐乎。南宫轩这边是早朝时惊掉一众大臣的下巴。
  太监宣号,皇帝威严依旧,文武百官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先是户部尚书歌功颂德一通,又提及惠及百姓之事,说的有理有据,南宫轩听罢便准。接着丞相就提了之前关于宫中大火自己所调查出来的信息,却看见皇帝摆摆手,他不清楚皇帝的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只是觉得奇怪,但君命难为违抗,他也只能止了声音,看看南宫轩这君主到底想说什么。
  果不其然他有话要说,等到低下的大臣们都没有什么可说的时候,南宫轩仿佛能够看透一般扫视着下面的大臣们,到最后他说:“朕之前后宫起火,差点遭遇不幸,我想大臣们也都有所耳闻。”
  “朕对谁会幸灾乐祸,一点知晓得兴趣都没有。”南宫轩威严地说。在场的一些大臣有些不自然地低下头去,但最后他们还是抬起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大臣这般作态,南宫轩自然都是看在眼里的,他虽然是天下之主、高高在上的皇帝,却不是昏君那般狂妄自大。这些大臣虽说还有别的心思,但终归暂且为他所用,不足为虑。
  他看见南宫颜站在一旁,在一些大抵是做贼心虚的官员们低下头去的时候,他竟然如同没事人一般地站着。
  南宫轩有那么一瞬间是觉得自己的消息说不定是错的,但很快他反应过来这些只不过是自己这个不安生的弟弟装模作样的结果。他哼了一声,既然这个家伙这么不知好歹,那么也不能继续养虎为患。
  想到这里,他身边今天跟着来唱名的太监小福子看到了,便知道自己的主子心里的确是有什么计划。不动声色地站在一旁,做好一个太监应该做的事情。
  “朕以为那场大火只是一场意外,却从线人那儿得到了消息。”他转过头去,看着南宫颜,后者被他盯得有些恼怒,却也不能在面子上表现出来,便抬起头来:“皇兄一直盯着我做什么?莫不是以为那场大火是本王放的。”
  南宫轩冷笑一声:“明知故问。”
  南宫颜倒是没有马上因为自己的收到的责难(或者是计划被拆穿)而慌乱起来,而是平静地说:“难道皇兄宁愿相信一个线人也不愿意相信你的亲兄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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