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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转机
  小皇子已经在太医院内待了两日了,任凭顾清颜如何向太医求情,也不可见到他。
  太医说此番事关重大,不可有丝毫的马虎。若是因为娘娘一时心急导致小皇子未能医治成功可怎么好?
  顾清颜仍是魂不守舍地天天坐在床边,一有人来谨兰宫就以为是太医院传来的消息。南宫轩用过早膳匆匆赶来。
  谨兰宫外。
  “皇上驾到。”
  顾清颜前去接驾,目光呆滞地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爱妃快起来。”南宫轩把她扶起来,她这几日消瘦了不少,似乎一阵风都能把她吹走,让他十分心疼。
  “谢皇上。”顾清颜垂眸,和皇上相扶着走到殿内坐下。皇上拉过她的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的脸色,良久说了一句:“朕的清颜瘦了。”
  顾清颜闻言抚上自己的脸颊:“是吗?”
  “今天朕听太医院的人说,小皇子已经好很多了,再有几日便可痊愈。你呢?到时候,还有没有力气抱他了?”
  顾清颜十分高兴:“臣妾当然有。”
  南宫轩宠溺地望着她:“既然如此,就跟朕出去散散心,你不总想着出宫去吗?今天咱们就去。顺便给咱们的孩子买一些稀罕的民间玩意儿,他一定很开心。”
  顾清颜难以置信地盯着南宫轩,他最近对她很好,好的让人感觉不真实。可是这个提议的诱惑真的很大,她没有多想,连连点头:“好啊,臣妾跟皇上一同出宫吗?”
  南宫轩点点头。“等你换好衣服,就去找迎春门找朕。”
  迎春门是宫城的一个角门,平时不会有太多人注意。顾清颜欣喜的答应了。
  一直派人密切关注谨兰宫动向的伊尔茉很快就得到消息,丽妃扮成民间模样从谨兰宫里出来了。
  “儿子都快死了,这做娘的还想着去外面玩?”伊尔茉觉得这场景甚是讽刺。她原是不愿意去打扰她,不过让丽妃跟皇上在宫外肆无忌惮地培养感情,她可没有那么傻。
  伊尔茉也换了一身平民打扮,而且她年轻颜美,看起来娇俏可人,与丽妃的美相比别有一番异域风采。
  她尾随丽妃,一路跟到迎春门,果然看见皇上站在门下的一辆马车前。
  顾清颜见到南宫轩,正要扶着他的手上车,后面忽然响起了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皇上!”
  南宫轩皱眉向后面看了一眼,见是伊尔茉,有些吃惊:“你来干什么?”
  “皇上……”伊尔茉跑了过来,“皇上可是要出去玩?我也要去!皇上带上我吧。”
  南宫轩板着一张脸:“回去。”
  伊尔茉咬了咬嘴唇,跺跺脚说:“皇上要是不让我跟着去,那皇上也别去了。”
  伊尔茉一口一个皇上,听得南宫轩心里一惊一惊的,等大家都听到了,他也别想出去了。
  “别叫了,带你去就是了。”
  伊尔茉得意地看了顾清颜一眼:“谢皇上!”
  马车驶出迎春门,在街道上缓缓轧过去。车内的女眷惊喜地挑着帘子,好奇地打量着街道上的景象,美丽的容颜引得众人频频向马车里看,似乎想窥测这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家眷。
  马车在街上稍作停顿便直接驶到了西城门外,西城门外有一处河流,此处河流从西边的山上流淌出来,东边便经过宫城。
  这条河沿途都有人看管,以免有人对皇宫里的人欲行不轨,别说,这条河在西边的这部分比皇宫里的还要清澈很多。
  虽是京城郊外,可是落户的人家依然很多,马车经过一个草料市场,说是草药市场,其实也不过是几个泥土砌成的小仓库,里面有些草料罢了。
  夏天这附近的老百姓就到山上割草,运到这里来,然后再辗转到城内,供那些达官贵人们家的马享用。在这里,可以看到很多鲜嫩的青草。
  顾清颜从马车上蹦了下来,马车在这里稍做休息,她便绕着这些泥瓦房四处转一转。忽然她看到一个小伙计没有看到脚下的木柴绊了一跤,她连忙扶起他:“你没事吧?”
  那小伙计抬头看了一眼顾清颜,居然露出十分惊恐的表情,不断向后退去,煞白的一张脸。
  “没,没事。”
  顾清颜有些奇怪,这人为什么要害怕自己呢?
  “真的没事吗?”
  伊尔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喊了一声:“喂,你在和谁说话呢?”
  出门在外,一切从简,她不叫自己丽妃娘娘也是情有可原。顾清颜没有和她计较,看了看她:“刚才有个人摔倒了。”
  “摔倒?”伊尔茉向前方看去,“没有人啊。”
  “怎么会没有人……”顾清颜转过头,发现刚才那个小伙计真的不见了,可是草料却散落一地,证明刚刚确实是有人在这里摔倒了。“奇怪……怎么不见了……”
  连谢谢都没有说就跑掉了,原来这里的人这么害羞啊……
  马车已经整顿好了,南宫轩叫人把她们两个叫过去,坐上马车继续向山里走去。
  今天南宫轩要带丽妃和伊尔茉去山中的农户家住一晚上,听说这时节山里的风光正好,而且这座山离皇城很近,早有人听说皇上驾到,在周围进行了隐秘的部署。可是没有人知道皇上到底什么时候到,谁又是皇上,所以并不怕有人来行不轨。
  顾清颜对于此行完全迷茫,她不知道为什么南宫轩要把她带到山上,有一段山路,甚至要下来推着马车走。可是很快她就被山中的美景吸引了。“这里是……”
  随着马车继续前行,被开垦平坦的山路两侧的树木逐渐低矮,眼前的景色也逐渐脱去了神秘的面纱。一汪深蓝的湖水呈现在他们一行人面前。
  顾清颜惊讶极了,这个小湖居然是在山里的,湖的四周插满了旗帜,看来是宫城的水源,有重兵在这里把守,可是此刻周围却静悄悄的,听得到树上鸟儿的啁啾。
  顾清颜开心地从马车上跳下来,跑向小湖。
  “哇……这里这么美!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她开心地扭头问向南宫轩,南宫轩看见她真心的笑容,特别满足地看着她:“听身边的一个侍卫说的,看来他没有骗我。”
  伊尔茉完全被冷落在后面,她看着两个人依偎在湖边的身影,感觉到一种嫉妒的毒药在她的心里蔓延。
  南宫轩和顾清颜在湖边谈天说地,他试图让顾清颜忘了小皇子的事情。
  “等到小皇子醒过来,我们也带他来这里玩,好不好?”顾清颜纯真的眼神让南宫轩忽然觉得胸口一滞。他沉默片刻,微笑:“好。”
  伊尔茉再也忍不下去,信步在他们旁边,拿了些水:“皇上,小皇子到底是因为什么医治好的?”
  顾清颜也很好奇,跟着伊尔茉望着南宫轩。
  南宫轩严肃地看着伊尔茉:“你问这个干什么?”
  “臣妾听说痢疾这种病,可不是容易治好的,真想知道这个药方,这样就可以拿回去救我的族人了。”
  伊尔茉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直直地望进南宫轩的心里,心想:你就编吧,到头来,看她还会不会信任你。
  南宫轩望向湖面:“不过是些上古的方子,朕怎么会懂。”
  “是不懂,还是没有呢?臣妾听说,并没有医治的法子呀。”
  “你……你说什么?”
  顾清颜刚接过水要喝一口,听到这句话,手中的水袋从手心里滑落,坠落在地。一股清流从壶口汩汩地流出来,在地上画出一道道水纹,很快便消散不见。
  “我说,我听说,太医院并没有医治小皇子的法子。”
  伊尔茉挑衅地望着顾清颜,目光里满是得意,对了,这个反应,她很喜欢。
  “不,不可能……”顾清颜的脸色惨白如纸,她立刻看向南宫轩,希望南宫轩能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而南宫轩只是盯着伊尔茉:“你听谁说的?”
  “听德妃娘娘说的啊。”
  南宫轩双拳紧握,抿唇不语,顾清颜看着他这副模样,感觉一股突来的恐惧迅速袭上她的全身:“你骗我?”
  南宫轩看着顾清颜的眼中满是痛苦:“清颜,朕不是骗你,太医院确实在想办法,也许他们现在已经想到了办法……”
  “也许?”不应该是也许,早就说了已经找到了办法,所以她才会放弃,可是“也许”这两个字算什么。
  她摇着头,向后一步一步退去,脚踝浸到了冰冷的湖水里。
  “清颜,你冷静点。”
  “你别碰我!”
  南宫轩上前拉住她,可是她却仍然执意向水中退去。南宫轩沉下脸,要把她抱上岸,可是她却用力挣扎,溅起了无数的水花,把两个人的头发都打湿了。
  顾清颜的长发粘在她的脸上,愈显出她楚楚可怜之态。这种姿态,是南宫轩不常见的。
  她努力挣扎着,却还是被南宫轩抱住了腰。她挣扎不动了,只好任由他抱着,两个人浸在冰凉的湖水里,似乎期望这湖水能将时间都冰冻起来。
  顾清颜看着这汪湖水倒映着他们两个人的影子,明明是一对壁影,明明能一家人幸福美满,为什么要这样……她真想沉溺其中,沉溺在这幽蓝幽蓝的湖水里。
  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太医说小皇子活不过五日……
  她记得前世在书里描写的,这湖水这么蓝,蓝的像最美丽的车前草……这不就是那种湖水吗?她这一世什么都经历了,把梦活成了现实。
  等等,车前草!
  顾清颜忽然想到了什么,一阵颤栗。
  “皇上,我,我找到救小皇子的方法了!”她忽然转过身抓住南宫轩的衣袖。
  南宫轩不解地望着她,可还是立刻答应了她:“好,我们现在就回宫。”不管如何,总比现在站在冰凉的湖水里强太多。
  伊尔茉疑惑地望着皇上抱着顾清颜走向马车的身影:“她说什么?找到救小皇子的办法了?她真的能吗?”
  皇上把顾清颜放上马,吩咐一直跟着他们上山的那个侍从送伊尔茉回去,便带着顾清颜快马加鞭地返回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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