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为人母的喜悦,让慕容星辰暂时忘了之前的不愉快。她每日在批改奏折之余,也不忘了去御花园闲逛一会儿,脸上时常挂着欣慰的笑容,这样宫里的婢女和侍卫们也着实松了一口气。
南宫寒和江辰希这几日来的比较频繁,一则是江辰希担心慕容星辰的身体状况,每日都会来把脉,详细关注着胎儿的健康状况,二则南宫还会过来帮她处理些较为棘手的政务,也能让她在处理政务之余稍微休息一会儿。
一日,慕容星辰正在勤政殿批改着折子,忽然听到外面的是侍卫们通传道,“女王陛下,王凤卿求见!”
听到这个消息,慕容星辰一下子震怒了,她即刻从凤椅上站了起来,挥了挥衣袖,大声喊道,“是谁把他放出来的?已然被打入冷宫的人竟敢私自逃出来,这是何等的大罪!”
门外的菊香见慕容星辰震怒,急忙帮着说好话,“女王陛下莫要生气,腹中的胎儿要紧,王凤卿也并非刻意违背您的旨意,而是听说您有了身孕,欣喜若狂,关切不已,这才冒着风险从冷宫之内逃了出来,还请女王陛下见王凤卿一眼吧!”
但慕容星辰的语气仍然冰冷无比,“胆敢背叛朕的人,竟然还恬不知耻的过来看朕的孩子,这个孩子是朕一个人的,与他无关,叫他赶紧滚回去,否则休怪我无情。”
可是,星辰的话音未落,大殿的门却一下子被推开了,让星辰惊讶的是,王明宇竟然直接闯了进来。
“你……大胆!”慕容星辰气鼓鼓的指着闯进来的王明宇,大声呵斥道,“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私闯朕的勤政殿,来人把他拖下去!”
但屋子里和屋外的事却没有一个人听从她的命令。
这让慕容星辰更加震怒了,她顿时怒火中烧,接着,冷笑一声,“好啊,王明宇,平时看你不声不响的,想不到竟然这么有本事,竟然让朕连身边的人都支使不动了,我看着天下是要改朝换代了吧?”
“薇薇,你刻意如此到底为何呢?”王明宇眉头紧皱,眼角下带着深深的伤感与哀婉,“你明知我并没有做,却还是对我这般气恼,你气恼的究竟是我,还是你自己呢?”
听到这话,慕容星辰竟然愣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知道,自己的心思一向瞒不过王明宇,却想不到连这等事他也能猜的清清楚楚。
两人相识多年,情根深重,相依相偎,她原本就不相信王明宇会背叛她,在她内心深处,气恼的根本就不是王明宇,而是自己,她怨恨自己的无可奈何,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就在慕容星辰还陷在自己深深的思索之中的时候。冷眸走了进来,并把那个曾经躺在王明宇床榻之上的婢女兰草带了进来。
那婢女兰草衣衫褴褛,已经被打的皮开肉绽,遍体鳞伤。
她眼角噙着泪水,微微抬起头,看见一脸冷酷的星辰之后,卑微地爬了过来,拽着慕容星辰的腿边的衣角,哀求道,“女王……女王陛下……奴婢真的是……太过爱慕王凤卿,才会……才会趁王凤卿醉酒之事爬上了他的床榻,但婢女发誓,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还请女王陛下不要……不要杀我……”
慕容星辰冷笑一声,“你爱慕王凤卿?就凭你一个身份卑微的婢女,你也配?竟然还敢爬上王凤卿的床榻之上,当真是不知死活!”
见状,慕容星辰大喝一声,“来人啊,此女子心思歹毒,意图染指朕的男人,罪孽深重,其罪当诛,将其五马分尸,暴尸荒野!”
兰草明显吓坏了,她的泪水大颗大颗地从眼眸之中涌了出来,拼命哀求着,“女王陛下,不要啊……女王陛下,开恩啊~”
就在兰草将被侍卫们拉下去五马分尸的时候,王明宇却突然喊道,“慢着!”
这让慕容星辰如何不震怒,“怎么,王凤卿,你还要护着这个妖女不成?”
王明宇仍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紧不慢的说道,“薇薇,事情尚未查明,留着她还有用呢!”
慕容星辰皱皱眉,“还能有什么事情没有查明?王凤卿,你不会是在想借机拖延时间?寻个时机救了她吧。”
“我为何要救她呢?”王明宇清澈明动的眼眸中透过几丝戏谑,“崇拜我的女子不在少数,可是你不觉得蹊跷吗?偏要在我醉酒之时,偏偏引了你前去,正巧让你看见了,这一切不是太过于巧合了吗?太多的巧合就成了必然,薇薇,你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这话让慕容星辰恢复了理性,虽然她从未相信过王明宇会背叛她,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看见王明宇和兰草同塌而眠,她觉得自己的颜面上很过不去,自然是要怨怼和惩罚王明宇的。但仔细想来,这件事情的确蹊跷。
这时,冷眸上前一步,说道,“此事确实蹊跷,还请女王陛下把当时的情况详细叙述一二,好让微臣有线索可寻!”
星辰努力地回想着那天发生的时候,那天她做噩梦了,绿竹上前安慰她,并劝她去看看王明宇,绿竹是她的心腹,断然不会设计她啊,而且,她是做了噩梦才被绿竹叫醒的,就算绿竹有意为之,又怎么知道她会何时做噩梦呢?这件事情前后根本说不通啊!
似乎看出了星辰的疑虑,南宫寒走到星辰的身边,附在她的耳边,压低声音问道,“女王陛下,没有什么人是能完全信任的,任何人都有做错事情的可能,我们不能通过主观意识就排除那种可能性。”
这一番话让星辰心头一惊,难道连她最信任的,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婢女也不能相信吗?于是,星辰让婢女们都退了出去,当然,也包括绿竹和菊香。
殿门被关上之后,星辰便说,“冷眸,你去查一下绿竹最近和什么人接触过,有什么可疑之处速来向我禀报。”
但王明宇却眼神坚毅的说了句,“不用查了,事情的前前后后我已经知道了。”
慕容星辰眼神之中闪烁出狐疑的神色,“你如何能查得出来呢?你这些日子不是一直待在冷宫吗?怎么可能有机会出来查案子呢?”
“薇薇你当真是不了解我呀,”王明宇淡然地轻笑了一声,“区区一个冷宫又怎么可能关的住我呢?从几个月以前我就看出你的贴身婢女绿竹有些异样,她总是蒙着斗篷,穿过绿竹巷,偷偷地溜进楚殇的住处,我心中疑虑,便悄悄跟随,并仔细的听了他们的谈话,从他们的对话当中得知,绿竹早已被楚殇收买了,她负责把你在皇宫中的一举一动都汇报给楚殇。”
“怎么可能?”慕容星辰瞪大了眼睛,后退几步,眼神里充满了质疑和不相信,“绿竹生性单纯,性格淳朴,待人亲和,忠心耿耿,又是与我一同长大的,怎么可能会出卖我呢?”
而王明宇却是冷笑一声,“薇薇,你总是当局者迷,被感情所欺骗,你可知道,你会伪装,别人也会伪装。从当初抓到刺客,在你的房间里发现了绿竹的臭袜子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她一个女孩子,就算再怎么邋遢,再怎么傻,也不可能因为想要给花施肥,而把自己的臭袜子塞在花盆里,她当时,一定是有其他的目的,事情虽然过了许久,我并未查出什么,但我确信,你的婢女绿竹,她一定有问题。”
回想起当初的那件事,慕容星辰就更加存有疑虑了,当时,如若不然是侍卫从星辰屋子里一个花坛下面取出一个臭袜子,塞住了那个刺客的嘴,那个刺客早就有舌自尽了,况且袜子也不是绿竹拿出来的,所以刺客的事应该和绿竹没有什么关系。
但对于在花盆下面放了臭袜子的事情,当初星辰只是觉得绿竹天真烂漫,傻里傻气的,没有什么心思,但是如今想来,怎么会有人认为臭袜子能够给花施肥呢?这事情根本就说不通,虽然绿竹,有时候看起来傻乎乎的,而且爱睡觉,但是一旦遇到需要严肃和谨慎处理的事情,他也能表现得格为理智,这根本不是一个傻乎乎的被你能够做出来的行为,所以,对于绿竹,慕容星辰此刻充满了怀疑。
楚殇是这几年才进宫的,之前和绿竹不可能有什么联系,那么现在仔细想来,绿竹之前应该还和其他人有过什么联系,若是牵涉到静萧,离若,甚至是乌蒙国和贪狼国,那么事情就变得严重多了,星辰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因为,她一直把绿竹当成自己最贴心的姐妹,不想看到姐妹反目成仇,不想失去知己。
但王明宇依然保持着理智和冷静,“薇薇,这么多年我一直陪在你的身边,所以发生的事情点点滴滴我都记在心里,你仔细的回想一下,每次你发生危险的时候,都是绿竹陪在你的身边的吗?但我怎么觉得,在关键的时刻,你总是找不到绿竹的影子,相反,却是菊香总是陪伴在你的身边,第一时间保护你,当有人恶意中伤你的时候,她也会第一个站出来为你说话,我总觉得,绿竹对你必然存有二心,而菊香,才是对你最忠实的人。”
听到王明宇的这番话,星辰也察觉出了不对劲儿,虽说绿竹和菊香都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奴仆,对她的照顾也是细致入微,但绿竹从来都只是有些嘴上功夫,没有尽到什么行为上的职责,但星辰觉得她天真烂漫,倒也不愿意多加计较,但过去的一桩桩,一件件仔细想来,这绿竹确实有刻意伪装的嫌疑。
只听王明宇继续分析道,“薇薇,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要避开就能避得开的,真相总会浮出水面的,你也不能自欺欺人,菊香的忠心你是看在眼里的,她暂时是可信的,况且绿竹和菊香交往很亲密,你可以把菊香召进来,说不定能清楚一二。”
于是,星辰唤到,“菊香,你进来。”
大殿的门被推开了,菊香带着不解的神色走了进来。
“女王陛下,有何吩咐?”
慕容星尘没有说话,只是有些哀伤的叹了一口气,“菊香,我能相信你吗?”
菊香先是一愣,接着,吓得跪倒在地,“女王陛下此言何意?是菊香做了什么事惹得女王陛下不开心了吗?菊香和女王陛下从小一起长大,菊香没有什么亲人,虽然把女王陛下当做最亲近的人,菊香虽然身份卑微,但早已把女王陛下使做知己,就算女王陛下要菊香牺牲性命,菊香也在所不惜!”
这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格外真挚,星辰向来善于洞察人心,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她走上前去,把跪在地上的菊香扶了起来,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菊香,你和我,还有绿竹,我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可以说是患难与共,同经生死,也算得上是生死之交了,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把你们当做奴婢一样看待,而是当做自己的亲姐妹,你也知道在这皇宫之中,即使是亲姐妹也会互相残杀,只有在寻常百姓家,才能感受到姐妹的亲情和温暖,而你和绿竹不同,你们给了我在皇宫之中所不能感受到的温暖,这也是为什么我这么重视你们的原因?但是……很多时候都是事与愿违的……”
看到慕容星辰欲言又止,菊香内心觉得格外纳闷儿,“女王陛下此言何意?菊香一直觉得您和绿竹都是我最亲近的人,是我愿意拼尽性命去保护的人,可是……到底是发生了何事呢?女王陛下为何突然这么说?难道是绿竹……她做了什么错事吗?”
菊香向来聪慧,虽然星辰什么都没说,菊香也能猜到一点儿。
“没错,”慕容星辰叹了口气,说道,“我原本以为你和绿竹都是朕最为信任的人,但是绿竹做了些许错事,让朕不得不怀疑她,但朕是最相信你的,你们二人相处的时日也很多,绿竹平时有什么比较奇怪的地方,或者有哪些让你心存疑虑的地方,你大可以告诉我。”
听到星辰这么问,菊香仔细的想了许久,开口回答道,“女王陛下,绿竹平时看起来呆头呆脑,傻里傻气的,倒也看不出来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她太过嗜睡了,简直嗜睡得有些奇怪,因为您心疼她,所以大多数的时候,即使她不在,您也不会生气,我也偶尔会替她遮掩,但是仔细想来,她每天大概要睡七八个时辰呢,即使是这样,她仍然觉得困,在厨房给您煎药的时候会睡着,洗衣服的时候会睡着,站着盯梢的时候会睡着,就连有时候去厕所的时候也会睡着,这就太过奇怪了,而且尤其是这两年,她的嗜睡就变得更加严重了,奴婢也曾经询问过她,她便说是最近太累了,说她从小就是个爱睡觉的人,奴婢便也不再多问了。”
星辰原本以为他是了解绿竹的,但今日听到菊香这么说,她开始自责起来,这些年一直忙于政事,竟然没有发现绿竹身体出现了异样。
“那绿竹可有悄悄去看过大夫?”慕容星辰又问。
菊香仔细的想了想,却又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道,绿竹虽然看起来傻里傻气的,但却有匠心独具的心思,若是她当真想隐藏什么,旁人必定也不会察觉。”
“那好吧,”见从菊香口中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星辰便说,“你先下去吧,这些事情切不可向绿竹提起,你暗中留意她的动静,如果发现有什么可疑之处,立刻向我汇报!”
“是。”
……
……
为了调查事情的真相,不走漏风声,慕容星辰只能继续让王明宇住在冷宫之中,故意装作和王明宇生气。
这一日,她正在勤政殿内批折子,却突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突然,就昏了过去。
伺候在一旁的菊香见状,吓坏了,焦急的大喊着,“快点儿来人啊,女王陛下晕倒了,快快传太医。”
江辰希很快就被召唤入宫了,看着躺在床榻之上昏迷不醒的星辰,江辰希也感觉内心百感交集。给她把了把脉,却是格外担心地对站在屋子里的人说道,“不好,女王陛下这是中了毒啊!”
“什么?”南宫寒也格外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在这皇宫之内,大殿之中,是何人如此大胆,竟然公然敢给女王陛下下毒,难道不想要命了吗?
“是什么样的毒?可以解吗?”沈念卿站在床榻旁边,一脸焦急的问道。
江辰希皱了皱眉头,回答道,“这毒无色无味,应该是被掺杂在了女王陛下的日常饮食之中,但这毒在我碧云国并不常见,而是出自乌蒙国。”
听到“乌蒙国”三个字,屋子里的男子们立刻失了神色,想来必定是乌蒙国那些残余的党羽对于女王陛下心怀怨恨,这才痛下杀手。
“但女王陛下的饮食都是她的贴身侍女亲自烹饪和伺候在侧的,也经过许多人试毒,但是为什么那些给他试毒的人却没有中毒呢?”楚殇那长长的青丝垂在两侧,紧蹙着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不管他是何人,竟然胆敢伤害女王陛下,看我不拿起斧头剁了他!”北冥子墨一副愤怒至极的表情,他平生最怨恨哪些奸邪之人,尤其,还是这般赏识他的女王陛下。
南宫寒去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对着正在给慕容星辰擦汗的菊香问了句,“女王陛下的贴身婢女之中,是不是有两个人,是女王陛下从乌蒙国带来的?”
“是啊,”菊香如实的回答道,“她们曾经在乌蒙国的时候照顾女王陛下,也算是忠心,临行的时候,她们自称舍不得女王陛下,愿意一同前往,女王陛下自然也不好拒绝,便带着他们一同回来了。女王陛下心思缜密,也不会轻易相信别人,因此,这么多年,她的贴身婢女一直都只有我和绿竹,阿珍和阿秀四个人,平时的衣食住行,也只让我们四个人贴身伺候。”
听到这话,南宫寒内心的疑虑就更加严重,他若有所思的说道,“这阿珍和阿秀一定有问题,虽然他们是女王陛下的贴身婢女,但她们毕竟是乌蒙国的人,如今乌蒙翱被杀,她们怎么可能不心怀怨恨呢?”
“但是现在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啊,”楚殇有些忧愁地皱着眉头,“况且,女王陛下现在身中剧毒,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女王陛下中的毒解了,江大人,对于药理之术最精通的人就是你了,你可有把握给女王陛下解毒吗?”
江辰希却一脸无奈的摇摇头,“虽然微臣认识这种毒,但并没有配置出解方,毕竟这是乌蒙国的毒药。”
“那如此说来,女王陛下岂不是很危险?”北冥子墨明显担心的不得了,“江大人,女王陛下可有生命危险?”
江辰希有些为难地回答道,“微臣只能用一些草药护住女王陛下的心脉,但只能延迟,不能解毒,况且这些草药最多只能维持三天,三天之后若是还没有找到解药,这些毒素就会侵蚀到女王陛下的心脉之中,到时候就算是阎罗在世,也无济于事。”
“那还等什么,快点去把那两个妖女抓起来,刑讯逼供一定要让他们交出解药。”北冥子墨向来都是急脾气,看到女王陛下如此危险,他岂能不着急?
“不可,”南宫寒最是理智,拉着他的手臂劝慰道,“我们现在没有证据,怎么能随便抓人呢?况且,如果那两个婢女铁了心要为他们的国王报仇,连自己的生死都不计较了,我们又如何能拿到解药呢?况且我们只是怀疑他们给女王陛下下了毒,又不能完全肯定,也有可能并不是他们下的毒,不把事情捋清楚了,就这样横冲直撞的话,只会耽误更多的时间。”
“那我们就这样讨论,什么都不做吗?”北冥子墨一脸焦急的咆哮道,“我看你们一个个的野心勃勃,根本就没把女王陛下的安危放在眼里!”
楚殇急忙走过来,安慰已经失去理智的北冥子墨,“子墨,我知道女王陛下对你有恩,你也对女王陛下心怀感激,由我们而言,女王陛下对我们也有知遇之恩,但是做任何事情都不能冲动啊,你要相信南宫大人和江大人,他们一定能想到办法救女王陛下的,也一定会把伤害女王陛下的罪魁祸首抓出来!”
听到这些宽慰之词,北冥子墨这才冷静了些许,接着,他对屋子里的人大喊道,“反正,若是女王陛下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拿着大刀阔斧砍你们全家!”
说完他冷哼一声,离开了屋子。
……
第二百二十七章残月出门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