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了五十下板子的楚殇自然是不服气,他明明只是来劝架的,怎么就被打了板子呢?这柳奚笙当真是演技极好,竟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颠倒黑白,把聪明睿智的女王陛下都被蒙蔽了,这个男人当真是厉害。
脾气火爆的北冥子墨就更是生气了,越来越觉得这柳奚笙是个小人嘴脸,除了搬弄是非什么都不会。
第二日,沈念卿听说了此事,就借着来看北冥子墨伤势的机会,来打听打听究竟是怎么回事。
虽然北冥子墨自认为军工甚高,对于后宫中的男子多有看不起之意,但是对于沈念卿,他并没有什么坏的印象。
只见沈念卿一走进屋子,便满是疑问的对北冥子墨说道,“子墨兄啊,这究竟出了何事啊?为何要让女王陛下发了那么大的火呢?还惩罚了楚殇兄,罚他在祠堂跪着,三天三夜不许吃饭呢。”
听到这话,北冥子墨叹了口气,一脸的一言难尽,“那个柳奚笙虽说是柳太傅之子,但当真是一点大家之表率也没有,心思缜密,又格外喜欢怀疑别人,自己有坏心眼儿就有坏心眼儿吧,他偏偏还觉得别人都像他一样有坏心眼儿,我从小就爱骑马射箭,这次闲来无事,出去骑马涉猎,无意之中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我本来就觉得郁闷,想不到这柳奚笙竟然还从中作梗,陷害楚殇,说是楚殇推倒了他,还装作自己腰痛,装的像模像样儿的,把女王陛下都给蒙蔽了,竟然还诬告我们,说我们在背后说女王陛下的坏话,这个等奸佞小人,留在后宫之中终究是个祸害。”
想不到事情的原委竟然是这样的,原本就听说这柳奚笙精于算计,想不到这人说谎话竟然滴水不漏,还如此圆满,连聪慧绝顶的女王陛下都轻易骗过了,此人的心计和城府真是可怕。沈念卿暗暗在心里想着。
不过,这北冥子墨和沈念卿一起在这后宫这么久,也算是有了些交情。对于城府极深的柳奚笙,他也很是看不惯。
于是,沈念卿拍了拍北冥子墨的肩膀,信誓旦旦的说道,“子墨兄,此事不用你过于忧心了,我一定会帮你想办法解决的。”
但北冥子墨仍然不放心,它闪烁着那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眼神之中带有着一丝狐疑的神色,“这柳奚笙如此狡诈,你可要小心呀,别到时候连你自己都被他暗暗害了。这件事情连女王陛下都被蒙蔽了,我们还有什么办法呀?只能哑巴吃黄连,自认倒霉罢了。”
“不不不,”沈念卿却是一脸愤怒的摇摇头,“这柳奚笙如此作恶多端、挑拨是非,扰着后宫不宁,还胆敢欺瞒女王陛下,看得出是个艰险之徒,这种人放在后宫早晚是个祸害,必然是留不得的,你且放心,我定将这个事情原原本本的让你王陛下得知,还你和楚殇兄一个清白!”
虽然不知道沈念卿具体会怎么做,但看到他这么信誓旦旦的说了,想必是心中已经有了想法,北冥子墨也就不多问了,对着沈念卿坚定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就有劳念卿兄了!”
……
月幽阁。
清冷的月色透过窗子洒进来,在这孤寂凄清的夜里,显得更加凄冷了。
王明宇背窗而立,通过窗外的月光,把他那俊俏的身影洒在地上,那笔直高挑的身材瞬间暴露无遗,只是那独自站立的背影,映着这夜色,显得有些孤独迷茫。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思考给什么,又或者是在思念着什么人。
忽然,门开了,一个戴着黑色斗篷的男人走了进来,那男子身材挺拔,孔武有力,一看就是个习武之人。
王明宇对着门口的位置定睛看过去,蓦然之间发现,竟然是云麾将军家的嫡长子沈念卿。
王家和沈家向来没有什么交集,所以对于沈念卿的到来,王明宇也着实诧异了下子。况且如今王明宇已经被打入冷宫,昔日的辉煌早已不在,宫里那些趋炎附势的人,早已对他避之不及。而这沈念卿竟然冒着被惩罚的危险来看望他,这倒是让他很是惊讶。
“沈侧卿,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到我这冷宫之中来了?”王明宇一脸惊讶的问道。
“唉!”却见沈念卿脸上写满了无奈,一言难尽的神色,他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水,才缓缓地说道,“这后宫争端当日是层出不穷啊,原本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也会见到这种争端,还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听的出沈念卿话里有话,倒也引起了王明宇几分兴趣,他闪烁着清澈的眼眸,眼神之中带着几分惊讶几分狐疑和几分不解,“沈侧卿此言何意?还请细细道来。”
只见沈念卿愤怒的回答道,“柳太傅算是朝堂里的肱骨元老,对朝廷忠心耿耿,怎么会有柳奚笙这样奸诈有心计的儿子呢!北冥侧卿不是前几天去郊外涉猎,不小心从马背上掉下来了吗?因此摔断了几根骨头,太医嘱托让在床上静养,没有几个月,看来是好不了了。那柳奚笙前去探望的时候,正赶上女王陛下也在,这柳奚笙看到女王陛下对北冥侧卿有了些关切之意,立刻就嫉妒起来。等那女王陛下走了之后,他就开始诋毁北冥侧卿,说他是故意为之,为的就是让女王陛下产生怜惜之情,前来探望他,故而产生情感。”
王明宇也是一阵不明所以的笑,这柳奚笙的想象力未免有些丰富吧,哪里有人会把自己摔得这么重,就为了得到女王陛下的怜惜呢,这柳奚笙到底是有多爱和别人过不去?
还没等王明宇说话,沈念卿就继续对王明宇吐苦水,“北冥侧卿觉得自己冤屈,自然就忍不住和他争辩几句,两人说着说着就快要打起来了,就在这个时候,楚常容楚殇来看望北冥侧卿了,见状,他自然是要阻拦的呀。看到柳奚笙想要打那北冥子墨,但北冥子墨可是受了重伤的呀,楚殇从小仁善,自然是要护着他的,这才失手推了一下柳奚笙,想不到这柳奚笙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而这一幕刚好就被赶来的女王陛下看见了。”
“竟然还有如此碰巧之事呢。”王明宇觉得此事很是蹊跷。
“女王陛下看到楚殇把柳奚笙推到了,自然是对楚殇有些怒意的,而那柳奚笙突然说自己腰疼,还欺骗女王陛下,说北冥子墨和楚殇在背后说女王陛下的坏话,说他是实在听不下去了才分辨几句,那演的真真切切的表情,竟然把女王陛下都哄骗过去了。女王陛下震怒,罚楚殇跪了祠堂,还让他三天不许吃饭,只许喝水,楚殇虽然个子长得挺拔,但其实从小就有胃痛的毛病,若是三天不让他吃饭,他身体必然会吃不消的。”
这前后的经过,王明宇已经听了个清清楚楚。听他说话的这语气必然也不像是假话,而那个柳奚笙,他早就打探过,是个城府极深的男子,虽然看起来温柔谦和,实际上心机很深,不像是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所以这沈念卿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
见王明宇坐着不说话,沈念卿一脸急切地请求道,“这件事情对于楚殇来说,实在是冤枉啊!他有什么错,他只不过是过去劝架的,可恶的是那柳奚笙,竟然如此险恶,竟然构陷他人,把假话说的声情并茂的,让楚殇和北冥子墨有苦难言,我思前想后,这件事情只有您王凤卿能够做主了,还请王凤卿大发慈悲,能够替他们主持公道啊。”
王明宇坐在原地,思虑了许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沈侧卿啊,不是本凤卿不肯帮你,而是我从小性格随意,不爱卷入这些是非,也无心在后宫之中拉帮结派,只想自己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只要女王陛下一切安好,我便满意和知足了。况且我如今被困住在这冷宫之中,又有什么能力能够帮你们的?”
“王凤卿您虽然被困守在这儿冷宫之中,但是我沈念卿能够清晰明白的看得出来,女王陛下并不是真心厌弃了您,而是出于无奈,当日那欧阳浩宇构陷于你,还把证据做的那样充分,女王陛下是出于无奈才把您打入冷宫的,女王陛下之所以在朝堂之上如此勤勉,很多原因也是想要尽快巩固好权力,把您从这儿冷宫之中接出去。”沈念卿这一句句一字字,倒是把事情的原委分析的很透彻。
但是王明宇仍然无心于后宫的纷争,后宫纷争从古至今都是有的,而且无论对错,也没有人去在意他的对错,只有得到权力的人才是对的,人们也只相信哪些得到权利的人说的话做的事是对的。
所以王明宇还是摇了摇头,拒绝道,“即便事情是如此,我如今被困在这里又能做什么呢?又见不到女王陛下的面,况且把这些琐事告诉她,只能让她更加烦心罢了。薇薇这些年很不容易,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她已经付出了太多,有些事情我们就当看不见吧,只要她能够平安喜乐,其他人的事情我也不想管了。”
看到他回绝得如此干净利落,沈念卿也无可奈何,他只得摇了摇头,“希望王凤卿能够永远这么想,但终究有一日,您会明白,既然身处这后宫之中,就算您再想不争不抢,也不得不争!”
说完,沈念卿戴上黑色的斗篷,轻轻的打开门,走了出去。
第一百五十章画船听雨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