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梨香趴在床上,背上的伤好像不是肿痛那么简单了,动一下就火辣辣的疼,刘海下的额头估计都冒出了冷汗。从小到大都没有被打过,没有想到来到古代会被抽那么多鞭,那个林淑姿平时肯定经常做这种事,否则那力道和准确度不会那么准。
“怎么样?还能动吗?要把衣服先脱了。”上官天青看这季梨香发白的小脸,心里复杂极了,感动中又带着一丝疑惑,自己和她不过认识了五六天,为何她要那般护着自己?
“OK~你先去打盆热水回来吧,等会麻烦帮我擦拭一下,然后再上药。”季梨香小心翼翼地起身,宽衣解带,幸好是类似于汉服的,很容易脱掉。
上官天青皱了皱眉头,拿起盘子去打热水了。回来的时候看季梨香趴在床上,那白皙的背上满是伤痕,近距离看的时候甚至能看到鞭子上落下的花纹,有些鞭痕已经渗出血了。那些纵横交错的鞭痕让上官天青再也忍不住,大滴的泪水无声无息地往下落了。
感觉到背后擦拭伤口的动作有所停顿,季梨香摘下眼镜回头看,一米的距离可以清晰看到上官天青在流泪,大眼睛红通通地跟一夜没睡似的,那透明的眼泪一滴滴地落在她的手背上,小身板微微颤抖。季梨香慌乱了一下,想了一下原因,笑着说:“怎么了?我背后的伤口很吓人吗?那就不擦了,等珠儿过来让她帮忙好了,别哭了。”
季梨香的手摸进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一颗薄荷糖艰难地递给上官天青:“喏,我给你一颗糖,不要哭了,这伤很快就会好了,没事的。”季梨香的语气十分轻柔,那神情就像是在安慰一个孩子。
“明明是我惹的祸,你为什么要帮我挡?我会武功,我可以躲过去的。”上官天青并没有接过那颗薄荷糖,而是泪眼朦胧地看着季梨香充满善意的眼睛。小肩膀一耸一耸的,看起来哭得很厉害。上官天青的心里很感动,自从家破人亡之后,已经很久没有人对她那么好了。
“笨蛋,你是我妹妹啊,姐姐保护妹妹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而且,我们没有后台,我真正的身份也很危险,她姐姐是皇上宠爱的妃子,又有个右丞相老爹,我们现在无权无势,是不能得罪她的。别哭了,你要是觉得内疚就快帮我擦伤口吧,真是个傻妹妹。”季梨香对她笑了笑,把那颗薄荷糖丢到了她的怀里。
上官天青用衣袖把眼泪都擦干,拿着白布的手紧拽着,抽搭了几下才慢慢平复下来。转身把白布重新浸泡到热水中,小心翼翼地给季梨香擦伤口,那动作非常的轻柔。她知道季梨香很痛,只是不说出来罢了,是担心自己会再哭吧。
珠儿很快就回来了,她很懂事地敲了敲门,等到季梨香回应之后才推门走了进去。绕过屏风看到季梨香的伤口时眉头皱了一下,嘟囔道:“那个林淑姿真是的,怎么那么狠心下那么重的手,要不是她有个姐姐当淑妃,她还不一定能选上妃子呢。”
“呵呵~珠儿,我的伤口已经清理好了,麻烦你把药瓶交给青儿,让青儿给我上药。”季梨香笑了笑,不知道那个药是怎么样的,别一涂上去就痛得要死啊。季梨香的心里十分地忐忑,看着珠儿把药瓶递给了上官天青,上官天青拔开了塞子。
“等等,这个药会不会痛?”在上官天青怎么上药的时候,季梨香忍不住开口问道。她最怕疼了,而且整个背都有伤,她可不想痛得跳起来。
“秀女姐姐放心,我特地跟太医要了最好的金创药,这个药啊不会有刺痛感,冰冰凉凉的可舒服了,而且不会留下疤痕哦~”珠儿对季梨香眨了眨眼睛,很调皮地笑了起来。
季梨香松了一口气,上官天青看她放心的表情这才把药粉均匀地倒在了她的伤口上。季梨香闭上眼睛等待了一下,果然没有刺痛的感觉,真的冰冰凉凉的,很舒服。她扬起笑容对珠儿说:“多谢珠儿,要是换成别的丫鬟还指不定那么细心呢,你和杨姑姑是好人。”
“那是当然,姑姑说了,在这深宫行事要处处小心,别人不犯我们,我们就安分守己。别人要是害我们,我们在反击的时候也要留一点余地。看到能帮忙的就帮一下,行善积德,八面玲珑,这才能很好地在深宫生存。即便被害得翻不了身了,我们的后人一定能帮我们的。”珠儿伸出右手食指,一边说一边晃着头,脸上满是对杨姑姑的崇拜。凡是杨姑姑说的话,都是很有道理的。
“呵呵~我这里没有什么事了,珠儿就回去复命吧,我这有颗糖,请你吃。”季梨香摸出一颗薄荷糖递给了珠儿。珠儿眼睛闪亮了一下,也不客气,接过之后屈膝行了个礼就退出去了。季梨香在心里叹气,杨姑姑的说法固然也不错,但是有时候不是行善积德就能解决的,也要学会反击才行。不过对于她们宫女来说,杨姑姑说的已经够了。
“姐姐,药上好了。”上官天青把药瓶放在床头的小桌子上,自己起身端起那盆淡淡的血水,准备出去倒掉,然后让厨房准备一点吃的。
“嗯~谢谢。”季梨香点点头,随即猛烈地抬起头看向上官天青,眼里的惊喜十分明显,“青儿,你刚才喊我什么?姐姐吗?”
“听不到就算了,好好呆着不要乱动!”上官天青脸红了一下下,别扭地转过身绕过屏风出去了。季梨香笑了起来,总算把那丫头收服了,在这深宫,未来瞬息万变,若是没有一个心腹姐妹,什么都不方便。季梨香舒了一口气,小冰山融化的样子也挺可爱的嘛。
季梨香这一鞭伤,过了半个月才完全好,慢慢地脱疤了,只剩下一些粉红的痕迹。季梨香一早就起床穿衣了,上次出去碰到那个林淑姿,这次起早总不会遇到了吧。在房间闷了那么多天,除了珠儿和杨姑姑偶尔过来,别的秀女几乎都是做自己的事情。
“姐姐,真的要出去吗?万一遇到那个刁蛮的女人怎么办?”上官天青一边给她梳着发髻,一边忧心忡忡地说。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透着真诚,她们之间的感情已经慢慢地建立起来了。
“所以才起早啊,这么早应该不会遇到那个讨厌的女人了吧?再不行我们晚上出去,哈哈~”季梨香得意地笑了起来,来到这里都一个月了,眼看距离选妃只有两个月的时间,再不出去她会疯掉。对了,青儿不是会武功吗,能不能让她出去散点风出去,让云颜知道自己在内宫呢?不行,守卫深严,看来得找别的办法,她不要在宫里,受不了!
两人踏出了房门,没有想到一眼就看到了正巧出门的林淑姿,季梨香嘴角一抽就想转身回房,林淑姿却喊住了她:“纪梨香!看到本小姐就躲,真像老鼠见了猫啊~”林淑姿的眼里含着不悦,那天的事情不知道是谁传了出去,害她被姐姐好生训斥了一顿,她这才知道那个挨打的女人叫纪梨香。
“我去年买了个表!”季梨香笑了起来,对林淑姿说了在场的人都听不懂的话。
“什么?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林淑姿听到季梨香的话后愣了一下,认真想了一下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声音顿时拔高了起来。
“没有什么,草泥马而已~青儿,我们出去散步了。”季梨香憋笑了一下,故作淡定地和上官天青走出了院子,留下一头雾水的林淑姿和她的两个丫鬟,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
在秀女院外面并没有什么院子,只有一条条干净的鹅卵石小路,小路旁长着勃勃生机的鲜绿小草,草坪上种着一株株的梅花。可惜现在是夏天,若是冬天漫步在这羊肠小道上,定然是一番美景吧。秀女院的旁边还有几个院子,估计是别的秀女住的,听青儿说,在秀女院的后面就是练习宫廷礼仪的场所,季梨香不感兴趣就没有过去看了。
沿着秀女院面前的小路直走,在多条小路的中间竟有一个小池塘,那水在这清晨显得无比的清澈,池里的鱼儿欢快地游来游去,看到季梨香打量着自己也不躲避,反而停留了一下,好像在等待季梨香投食。发现季梨香只是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之后,那些鱼儿就自顾自的游走了。
季梨香笑了起来,左右摇晃着身体,背后的伤已经没有痛的感觉了,在房间闷了那么多天,再不活动活动估计会变成木头人,全身僵硬了吧。
“姐姐,动作不要那么大,你的伤口还没有完全好呢。”上官天青上前奉劝。
“没事的,再不活动一下,背后的伤才不会完全好呢。青儿,你认识这皇宫的路吗?都完全熟悉吗?”季梨香一边运动着,一边轻声问上官天青。
“不算认识,到现在为止也只摸清了整个秀女院罢了,后宫才刚开始摸索。”上官天青把季梨香当成姐姐之后,无所不答,她对季梨香已经信任起来了。
“是吗?那好好加油~”季梨香笑眯眯地说。她不会武功,出去自己摸索的话说不定会被抓,只能靠上官天青了。但是,青儿的心里似乎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说起家人时一闪而过的忧伤……
第十二章.好痛的鞭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