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咱们这个院子,可就那位妹妹没有露过脸了。官籍小,反而洋洋自得,耍排场啊。”首先说话的是斜对面三两个聚在一起聊天的其中一个。她和旁边两个人比起来也算很漂亮了,秀眉似弯月,不点而翠;唇似樱桃,不点而红;身材玲珑有致,皮肤白里透红,一双交叠在双腿上的玉手秀美非凡,一看就知道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不过她眼尾稍微有点上吊,眼底的锋芒太过明显,虽然看得出来是个不好惹的主,但是不懂得掩饰自己的锋芒,也就是个有勇无谋的女子罢了。
“切,话都不会说,我只有一个丫头,怎么耍排场。”季梨香在心里咕哝了两句,表面上笑而不语,微微转头问身旁的上官天青:“她是谁?家里官挺大的吧,那么嚣张。”
上官天青看了对面的美女一眼,低声在季梨香的耳边说:“她很有来头,是当今受宠淑妃娘娘的妹妹林淑姿,父亲是当朝右丞相林子峰,家里官籍低的秀女看到她不无不恭敬,你迟了那么多天才出现,她自然有点不满,没事我们别惹她。”
季梨香点了点头,笑着说:“那我们出去走走吧,免得人家不爽找我麻烦。”季梨香说着就抬步朝院子外面走去。
“等等,我让你走了吗?小小七品县令的女儿也敢对我如此不恭。”林淑姿站了起来,长这么大了哪个看到她不是毕恭毕敬的,她姐姐是皇上宠爱的淑妃,她爹爹可是当朝右丞相,这个小小的七品县令的女儿居然这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这让她的面子往哪里放啊。想着她的月眉就挑了起来,眼里的不满很明显。
“你有事吗?”季梨香停住了脚步,斜着眼睛看向举步朝自己走过来的林淑姿。那高高在上的模样看着真是不爽啊,但自己身份没有人家高贵,只能忍一下了。
“当然有,你叫什么名字,为何那么多天都不出门,你就住在本小姐的斜对面,是看不起本小姐吗?”林淑姿很快走到了季梨香的面前,她比季梨香矮一点点,但是那种蛮横的气质倒是不受影响。她上下打量着季梨香,突然掩嘴笑了起来:“哈哈哈~大家快来看看,我总算明白她为什么不出门了,你眼睛上挂着的是什么东西,还有你的头发,长得可真难看。”
“就是,原来是长得太丑了没有脸出门,怕看到小姐你觉得羞愧吧~”林淑姿身旁的丫鬟也笑了起来,眼底满是鄙夷和嫌弃,仿佛季梨香是街上乞讨的乞丐一般。
“说完了吗?那我走了。”如果不是自己没有后台,我才不会忍耐呢。季梨香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抬起脚就要走人,眼不见为净。
“大胆,本小姐没有让你走,你就走,太不把本小姐放进眼里了,本小姐可是未来的娘娘!小翠,给我拦下她!”林淑姿立刻就发脾气了,还没有人对她这么不恭敬过,除了郁凌桢那个小贱人!今天这么多人看着,她要是不教训一下这个七品县令的女儿,她日后还怎么立威啊。
那个叫小翠的厚嘴唇丫头马上就跑到季梨香面前伸手拦住了季梨香,一脸兴奋的样子,看来小姐又要教训人了。
“给我掌嘴,对本小姐如此不敬!”林淑姿一声令下,小翠立刻就把肥肥的手抬了起来,迅速地往季梨香的脸上挥。林淑姿得意洋洋地看着小翠动手,小翠的眼里也闪着恶毒的光芒,那光芒让季梨香想起了《还珠格格》里面的容嬷嬷。
当季梨香想要闪避的时候,上官天青站了出来,一手把小翠给推开了。上官天青是练武之人,力气自然比普通女子大,只是稍微用力就把小翠给推倒了。
“你这贱婢竟敢阻拦,小红还不快把我的鞭子拿过来!”林淑姿脸色顿时不好看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公然反抗她的教训。今早刚被郁凌桢那个贱人冷嘲热讽,下午又遇到这么个不识相的主仆,看来今天不好好教训她们是不行了。
站在林淑姿房间的小红身体一抖,身体微微僵硬地跑进房间拿出了鞭子,双手平举着,快速地把那条褐色的鞭子递给了林淑姿。
季梨香的眉毛皱了起来,在林淑姿把鞭子挥向上官天青的时候迅速把上官天青拉到了自己面前,自己背对着林淑姿,接受了那下了很大力道的一鞭。那痛觉立刻传遍了全身,季梨香痛得闷哼了起来。上官天青大吃一惊,转身想推开季梨香,但是季梨香像是用尽了力气,怎么也不松开怀里的她。
“哼~还真是主仆情深啊!今天我就好好教训你们,以后见到本小姐给我毕恭毕敬的!你这种性子真是像极了某个小贱人,日后可要识趣些!”林淑姿冷笑了一下,说话的时候朝左边某个人看了一眼,然后退开两步,好让鞭子挥得更加的顺手。顿时偌大的院子里面充满了鞭子挥舞的声音,那些坐在栏杆上的秀女没有一个出声,或者视而不见,或者冷眼旁观。
上官天青透过季梨香的肩膀,眼睁睁地看着林淑姿一鞭又一鞭地抽着季梨香。她的眼眶渐渐红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为什么替自己挨鞭子?!这个傻女人!
季梨香数到第七鞭之后,轻轻推开了怀里不知原因而微微颤抖的上官天青,转身快速抓住了迎向门面的鞭子,冷声喝道:“你打够了没有?!你以为你是谁啊?要不是我的后台没有你硬,今天绝对不会忍受你这么多鞭!别妄想我对你什么毕恭毕敬的,以后再对我或者我的妹妹动手,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错!”
然后季梨香的喝斥并没有吓到林淑姿,她只是退缩了一下,眼角的余光看到那几个秀女的时候,又挺起胸膛举起右手,冷笑说:“你一个小小七品县令之女居然敢口出狂言,看来给你教训还不够多啊!”说完林淑姿的右手就要挥下。
“啪啦~”瓷器摔碎的声音刚出现,随即一道如娟娟泉水般美妙动听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大热天的,看个书都有人不识趣的吵吵闹闹,真是缺乏教养呢。晨夕、晚照,你们说是也不是?”
“回小姐,是的。比起某个人来,小姐您的教养真是可以成为天下闺秀的典范呢。”另一道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里面讽刺谁大家都听得明白。
林淑姿挥鞭的手僵了一下,脸色一下子白一下子黑,手落下的时候,那一鞭挥到了干净的地板上,院子里马上响起了响亮的声音:“啪!”
“郁凌桢,管好你家贱婢的嘴!”林淑姿转过身,瞪着对面的俏丽女子,月眉几乎都要倒竖起来了。可见她此刻是有多愤怒,胸脯都剧烈地上下起伏,一张姣好的容颜都因为愤怒而有些难看了。
季梨香看林淑姿转移了视线,顿时把挺直的背弯曲了下来,不用说后背肯定是伤痕累累了。上官天青红着眼睛上前扶住了她,和她一起看向了林淑姿的正对面。
好一个倾城佳人啊,双瞳似水,里面充满了若隐若现的柔情;柳眉如烟,看着就是个温和的女子;肌肤仿若凝脂,就像上天特别制造出来的陶瓷娃娃;皓齿星眸,一瞥一笑似乎都能让人心醉。她端坐在栏杆上斜靠着朱红色的柱子,手里拿着一本貌似是《女戒》的书,任凭林淑姿怎么瞪都看着自己的书,那淡定优雅的样子,就像一株天然的空谷幽兰,独有一种脱俗的气质。
“只有自己家有贱婢的人才会说别人家的人是贱婢,好了,笑话我们看够了,晨夕、晚照,我们回房。”郁凌桢淡淡地看了林淑姿一眼,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慢悠悠地起身理了理裙摆,合上手中的书本走进房间去了,只留给林淑姿一个娇柔的背影。
“哎哟喂,我才离开了一会怎么就闹起来了,各位秀女各自回房吧,都别闹了,你们将来都可能成为娘娘,在这里闹出笑话可不好看!”这时一个穿着深绿色一群,梳着个牡丹头发髻的中年妇女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气喘吁吁的小丫头,显然是听到了小丫头的报信才赶过来的。
“哼~今日就放过你!”林淑姿瞪了季梨香一眼,甩袖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
中年妇女目送林淑姿回房了之后,这才走到季梨香面前,眼里带着点歉意说:“真是抱歉,让秀女受苦了。我是官家秀女院的姑姑,杨秀心,你叫我杨姑姑就好。秀女快些回房,我让珠儿给秀女准备伤药。”
眼前的这位杨姑姑看起来很和善,耳垂很厚,身体有些肥胖,面容慈祥,从她的眼里可以看出真诚,看来是个难得的好人了。她身后的丫头应该就是珠儿了,看起来才十三岁,长得挺可爱的,很单纯的样子。季梨香收回打量的目光,对杨姑姑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那就有劳姑姑了。”
“秀女不必客气,快回房吧。”杨姑姑做了个“请”的手势,送季梨香到房间之后就带着珠儿离开了。她回头看了一下紧闭的房门,摇头叹气:“唉,那林淑姿秀女当真是没有教养,把人打成这样,我看都渗血了,珠儿去御药院拿点伤药送去吧。”
“是。”珠儿点头,她身材虽娇小,动作却是十分利落,转身脚步飞快地朝御药院走去了。
第十一章.秀女的争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