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来,你挺机智的!”他的嗓音有些低沉,但是却意外的好听。
木潭秋愣了一下,看着面前这个半夜敢闯入宰相府的黑衣男子,不禁的苦笑道:“阁下还有心情在这儿说笑?既然他们都已经走了,你是不是也该离开了?”
“你不怕我?”男人挑了挑俊眉,问道。
木潭秋哪还有心思跟他讨论这个,于是挥了挥手,说道:“小女子当然很怕,怕的会死!所以,阁下还是尽早离去吧。”
木潭秋话音刚落,只听见窗子发出了吱呀的一声,随后,一阵冷风从窗外吹了进来。过了一会儿,听见屋内屋外都无动静之后才去把窗子关上了。
木潭秋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血迹,不禁皱了皱眉头,残留的血腥味充斥着她的鼻腔使她感到非常的难受。胃里止不住的翻腾,仿佛下一秒就要呕吐出来一样,不过木潭秋忍住了,若是现在再发出什么声音引来什么人那就不好了,这个晚上已经折腾的太多次了,她没有多余的精力再陪她的父亲母亲们斗着斗那了。
松下一口气之后木潭秋感到浑身疲惫,在桌边坐了一会儿就站来起来将身上的血衣脱了。
刚才因为自己匆忙间还记得拿了件外衣披着,所以宰相看到的才是自己大腿间染了血迹,其实若是她将身上披着的那件外衣给拿了的话,就可以看见她的背后也是沾染了大片的血迹,这样的一件血衣绝对不能让其他人发现。
木潭秋将身上的血衣换下之后就用粗布好好的包了起来,打算明天拿去将这件衣服焚烧了处理干净,索性只是一件寻常的睡衣,烧了少了也不会有人察觉。现在是入夜,若是自己现在就将衣服烧了,万一不小心走水了岂不是又要招惹来那么一院子的人来看热闹?今天她已经被闹的够厉害了,也不想再徒生事端。
木潭秋将身上的血衣好好的包裹好,自己再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相似的睡衣还上,将身上沾了血的裤子换了下来,唤了绿芜来将裤子拿出去明日洗净。
做完这些木潭秋已经能够感受到自己若是现在一靠到枕头上就能睡着了,可是等她再走到床边的时候却又皱了皱眉眉头——那个刺客,看来伤的不轻,自己这床铺被套居然被沾染了不少的血迹,看了一眼床上的惨状之后,木潭秋只能再次无声的叹了口气,唤来绿芜和晚香将自己的被褥什么的一并都换了,并且还嘱咐要小心,千万别吵醒了其他人。
绿芜和晚香整理床铺时已经很晚了,虽然之前经过了刺客那么一闹,但是这个院子里住的都是女儿家,看于自己无关就这么散了会房间歇息了,想木梓菁那样的大小姐,就更不可能出房门来凑个热闹了,木潭秋要防的其实也不过是那么一个晚玉。
等天都快泛青了,绿芜和晚香才打点好房中的一切,看着彻夜未眠的二人,木潭秋的心中也是有无限的怜惜的,于是让二人干脆就在这屋子里凑活着睡会儿了,要是有人问起,那就说是昨晚上闹了那么一遭吓着小姐了,也好解释为何要两人一块儿来守夜。
可惜,木潭秋虽然有心打算今日让自己和绿芜晚香都好好休息一天,宰相夫人可不那么配合。
一早宰相夫人就差了身边的丫鬟来各房下令,说是尚书大人府上的老祖宗召了宰相府的各个小姐们上府上一聚。
一个尚书大人府上的老祖宗,能使唤的动宰相府里的各位娇生惯养的千金,只有一个原因——那尚书大人是当朝的户部尚书,是这个宰相府的女主人的生身父亲,那尚书大人府上的老祖宗,是宰相夫人的祖母,自然也就是这宰相府中的各个娇生惯养的小姐们的老祖宗。这个面子宰相是不能不给的。
其实老祖宗这么一遭召了宰相府内的各个小姐过去,也只有一个缘由,府里的各个小姐年纪都相差无几,正好到了适婚的年龄,加之这几年木婥馨和顾氏愈发嚣张,老祖宗听了自己的心肝儿孙女儿埋怨了几句无礼的偏房和偏房庶出的丫头,老祖宗自然是要给自家宝贝儿孙女儿和外曾孙女儿出一口气的,好让木婥馨和顾氏看清楚自己的地位。
这借由婚嫁来显示自己的地位,好让木婥馨和顾氏真正的认清自己的地位这件事,是再好不过的了。
想清楚了这番缘由之后,木潭秋不仅叹了口气。这木梓菁和宰相夫人与木婥馨和顾氏两方斗的起劲儿斗的发狠,却没想还要连累自己一番,不过自己这番也得想个法子不能让木婥馨和顾氏输得太惨,不然,回头若是木婥馨和顾氏这两个小心眼儿的一口咬定自己没有出手帮忙反在被过继到宰相夫人名下之后就换了个大腿抱甘愿低人一等,自然也免不了拿自己出气。
这个宰相府里的等级分明,木梓菁之后是木婥馨,木婥馨之后就是自己。这个情况短时间内自己没法改变,就只能默默的适应起来。
好在当年意外获得的那段机缘,自己大隐隐于市的那个茶楼师父的的确确就是个曾经在朝野中能说的上话的大官,只不过厌恶官场险恶选择了辞官做个隐士。但是他留下的人脉可不是就这么废了的。更何况这些年自己也有心去接近,师父也对自己颇为满意,甚至让他的宝贝儿孙女和自己交好,自己在重生之后,算是有了第一个可以依靠的外援,倘若将来自己不能在和木梓菁还有木婥馨的斗争中全身而退,还可以借助师父这方的这个力量。更何况自己现在还有一方技艺傍身,就算是脱出了宰相府,也不愁没有办法活下去。说不定……说不定原理宰相府反而是更好的选择。
想到这里,木潭秋的眼神不禁暗了暗叹了口气。
就在木潭秋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声扣门声儿。之后传来了一声略有些苍老但是中气十足的声音。
“二小姐,老身是老祖宗身边派来的嬷嬷,今儿个各位小姐的穿着都由老身来打点。”
正准备梳洗打扮的木潭秋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绿芜和晚香,没有做声,只是暗示了一个眼神让她们开门将屋外的人请进来。
这是来的下马威?
无妨,只要礼数周全,以礼相待,总没错。
俗话说得好,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
“嬷嬷快请进来,母亲也真是的,老祖宗有吩咐怎么也不提前知会一声儿,我好做准备,你看我这儿……也没什么好东西准备了给嬷嬷的,还请嬷嬷不要生气。”
说着木潭秋,往前走了一步,扶着嬷嬷走了进来,说着还伸手将一锭银子放到了嬷嬷的袖子里。
嬷嬷当然是感受到了木潭秋的这个小动作,默不作声的将银子收下之后,抬眼望了望木潭秋,眼中有着些许的赞赏和满意。
“小姐莫要说这些客套话,老祖宗本来就是夫人的亲奶奶,对夫人那可是宠爱的不得了,自然是连带着也是十分疼爱几位小姐的了,只是老祖宗身子骨一向不太爽利,这不刚开春儿天儿好了些,老祖宗觉得自个儿身子骨还算硬朗,所以啊来了封信,说是想见见几位小姐,这不,就打发了我们这些不中用的老奴才来给几位小姐们打扮打扮。”
“嬷嬷可真是说笑了,嬷嬷在老祖宗身边伺候,自然是老祖宗身边的可心儿人儿,能得嬷嬷的提点那是潭秋的福气。”木潭秋一边对着嬷嬷陪着笑一边往里走了去,还不忘搀扶着点这个倚老卖老的老妇人。
像这样的老妇人,最遭不住的就是她们这些年轻小姐的目中无人,木潭秋心里清楚的,这些嬷嬷是宰相夫人的娘家人,木梓菁自然是不会对她们有所不尊重,怎么说也都是伺候过老祖宗的老人儿了,心眼儿肯定是少不了。但是木婥馨就不一定了,木婥馨肯定是对着群嬷嬷的话视若无睹,说不准还要开口讽刺几句,现今儿木婥馨和木梓菁的关系这么差,顾氏和宰相夫人更是一见面就没给对方好脸色,更何况木婥馨和顾氏在宰相夫人和木梓菁以及她们娘家人那边还不过只是一个身份卑贱的庶女和偏房,一个庶女和偏房的口气这么大那群心高气傲的人,自然是看着心中鄙夷还带着气的,若是自己没有逆着这个嬷嬷的心思来,反而是以礼相待说点儿好话,也不说这个嬷嬷会怎么帮吧,至少,不会坑害自己。
这嬷嬷收了木潭秋的钱,又听了不少好话,自然是好心帮木潭秋好好妆点了一番。
看着铜镜里被祝嬷嬷打扮得玉琢粉雕般的面孔,木潭秋忽然推开绿芜拿着胭脂盒子给自己涂口脂的手,低声说道:“简单些就好,把华贵的首饰都拿掉。素淡一些就好了。”
祝嬷嬷闻言手上的动作一滞,忙劝道:“姑娘,咱们是第一次给老祖宗请安,咱们宰相府可不是小门小户人家,这给老祖宗请安,若是妆容太过素淡,恐……”
第75章 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