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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尊卑
  木潭秋今日的穿着十分的素雅,但是看起来又不平淡,配上她这一番行云流水的烹茶动作,看起来十分的优雅好看。
  那茶水倾倒出来的时候,一阵隐隐的茶香不胫而走,居然十分的清冽甘甜,在座的来宾无不叫好称赞。
  木潭秋也没有得意过头,怕自己得了称赞惹得木梓菁和木婥馨不快,连忙道:“潭秋这手艺还是不到家,若是各位能尝过姐姐和妹妹烹制的茶水,自然是会觉得潭秋泡的这一壶茶水也不过如此了。”
  宰相夸了木潭秋几句之后又赏了些东西,木潭秋领了赏之后就退下了。
  相较于前院的热闹,这后院可是安静的出奇。即使天气有些炎热,木潭秋却耐得住性子,在院子里寻了处阴凉的地方,安安静静的翻着书,自得其乐。
  “小姐三小姐送上了那假画,被老爷训斥了一顿,眼睛都急红了呢……”绿芜在一旁打着扇子,一边将听来的八卦汇报给自己的主子。
  木潭秋神情依旧漠然,没有丝毫的惊讶。“预料之中的事。”
  “啊?小姐怎么会知道?”绿芜有些不解的望着她。
  小姐自打落水痊愈之后,性情变了不少,虽然知道了其中的缘由,但是她还是有些不太适应呢。
  木潭秋放下书册,边整理书页边漫不经心地道来。“从她借画开始,我就猜到会有这种结果了。”
  “那问鼎,岂是能够拿出来显摆的?虽说只是一幅画,可是寓意深重。问鼎……只有帝王才配拥有这两个字。爹爹虽然贵为宰相,但这大逆不道的事情,还是非常忌讳的……”她没有说的特别清楚,但是光帝王二字,就已经很让人震撼了。
  绿芜瞪大了双眼,有些不敢置信。“小姐早就知道那画会有问题,可是三小姐去借画的时候,也不见大小姐和宰相夫人提醒一下啊?”
  她这话问的很小心翼翼,但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她,心里是藏不住话的。
  木潭秋抬头瞄了她一眼,淡笑道:“木梓菁和宰相夫人就是要看她出丑的,为何要提醒她?”
  “咦?”绿芜愣了一愣,继而想开了。“说的也是。谁叫三小姐最近骄横跋扈,居然还敢算计到大小姐和宰相夫人的身上,要将那画占为己有呢!”
  木潭秋见她如此口没遮拦,心里直觉得好笑。
  前世今生,她的身边,也就这么个贴心的丫头了。所以,她也没跟她计较,于是拿起书,再次埋头在了书堆里。
  时光荏苒,两年时间也不过是眨眼间就过去了的事情,这两年里宰相府没有再发生什么大事,小事到是发生了不少,比如木梓菁和宰相夫人一天到晚和木婥馨还有顾氏置气,双方已经快要从貌合心不合演变到见面就能撕破脸皮的状态。
  木潭秋倒也乐得自在,这四个人自己窝里斗内讧的厉害,不过再厉害眼下也不干她的事,自己只要继续保持着这种不被人关注的状态就好了。
  要说关注,两年前在宰相的那次寿宴上自己表演了一手烹茶的技艺之后,到时有段时间被不少人关注,就连宰相也对她刮目相看。不过这样的注视对木潭秋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好事情,所以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木潭秋一直在努力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日子就这么平静的过去了。
  又是一个平静的午夜……
  “来人啦,有刺客!”
  半夜时分,不知道谁尖叫一声,惊动了整个宰相府。
  木潭秋正睡得朦朦胧胧的,被外面的动静吵醒,正打算出去瞧瞧,却忽然被一阵恶心的血腥味给呛到。
  这味道,她再熟悉不过。
  前一世鞭打致死,那记忆太过深刻,以至于终生难忘。
  难道真的有刺客?她心里一惊,顿时汗毛都竖了起来。毕竟是一个女孩子,对于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还是有几分害怕的。
  随手将放在枕头下的发钗抓到了手里,也顾不上点灯,木潭秋便朝着那股浓郁的味道慢慢的挪去。
  “呼呼……”不规律的呼吸声从屏风后传来,气息紊乱而虚弱。
  木潭秋壮着胆子走上前去,小声的问到:“你……究竟是何人?为何夜闯宰相府?”
  听到她说话的声音,一个黑影忽然从地上一跃而起,一把将她牢牢地控制在了自己手里。“别说话,否则,我杀了你!”
  木潭秋感觉到一股杀气扑面而来,顿时吓得不敢出声。
  虽然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但那人人高马大,身手敏捷,一看就是个高手,即使是受了重伤,气势依旧强大。木潭秋不敢激怒了他,只得连连点头。
  “人到哪儿去了?明明看到进了这院子……”门外,火把照亮了夜空,追踪而来的人群将木潭秋的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木潭秋感到脖子上的手掌宽大而细长,在听到外面的响动时,不禁又加重了几分力道。
  “难道是进了二小姐的屋子?”有些人大胆的猜测道。
  木潭秋脸色有些不好,虽然他们说的是事实,但这可是关系到她闺誉的事情,他们这些奴才竟敢随意将这种话说出口,真是该死!
  感受到她隐隐的怒气,掐着她咽喉的男子微微松了松手。
  敏锐如豹的眸子隐藏在黑暗中,默默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子来。她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面容干净而清秀,不算顶美,但却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从刚才的惊慌到眼下的镇定,她似乎不像一般的大家闺秀那样拘谨而娇弱。在被挟持的情况下,她居然还有心思关心别的事情来,还真是有些……有趣。
  不久之后,门外忽然安静了下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确定到这里来了?”
  “是的,老爷!”护院恭敬地回答道。
  木潭秋听到那声老爷,眼眸里忽然生出一丝埋怨来。
  黑暗中的男子发现她的变化,微微感到好奇。听到门外的那个声音,就知道宰相大人亲自过来了,她应该高兴才是,怎么会面如死灰呢?
  “这院子里服侍的丫鬟呢?”那男人再次开口问道。
  绿芜战战兢兢的声音传来。“老爷……奴婢在。”
  “去,把二小姐叫起来!”宰相冷冷的吩咐道。
  绿芜应了一声,就要推门进来。
  木潭秋身子微微一颤,神经立刻绷紧。万一被外面的人看到自己被挟持,那她以后还有何面目活在这世上?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
  虽然她也是受害者,但流言蜚语肯定是少不了的。
  门吱呀一声,开了。
  木潭秋只觉得脖子上忽然一松,等到她回过头来时,那人早已不知道去了哪里。
  “小姐,您……没事儿吧?”绿芜率先走了进来,然后拿出火折子将蜡烛点上。当看见木潭秋大腿根部的血污时,绿芜吓得惊叫出声。
  木潭秋想要让她闭嘴,已经是来不及了,只得快速走到床前,披上了外衣,背对着门外。“不知爹爹深夜来此,女儿未曾远迎,失礼了。”
  宰相大步走进屋子,环视了屋子一周,没有发现刺客的踪迹。然后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木潭秋身上。
  这个庶出的女儿,他没有多大的印象。只知道她从小就没有好好被当做是个小姐养大。唯一的一次印象深刻也只是在两年前的寿宴上因为表演了一段茶礼而大放异彩,只是之后又归于平静,在这宰相府中的地位居然黯淡的像是一个丫鬟小厮一样不受人注意。
  宰相上前两步,打算先办完公事再说。他指着她中衣上沾染的血迹,厉声问道:“刚才可看见什么人闯进来?你这身上的血迹,又作何解释?”
  木潭秋心里恨透了这个漠视她存在的爹爹,但是却咬牙隐忍了下来,没有大吵大闹。她低着头,没有直视他的眼睛,装作很害羞的样子,支支吾吾了半天,这才说道:“女儿……女儿葵水来了……还……还未能来得及换下衣物,爹爹就带着人过来了……”
  宰相一张老脸微微红了一下,转过身去。“你真的没有见到有人进来?”
  木潭秋淡然的说道:“女儿在睡梦中被吵醒,然后打算去开门……接着绿芜就进来了……”
  她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就是没有见过。
  宰相见问不出什么话来,于是冷然的说道。“既然身子不舒服,就早点儿歇着吧。”
  也不管这个女儿是否收到惊吓,便大步走了出去。
  站在门外的一众人见到宰相大人出来了,一个个张着脑袋往里瞧,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都站在这儿干嘛,还不退下!”毕竟是自己女儿的闺房,他又是个要面子的,自然是不想坏了女儿的闺誉的。只是他忘了,刚才那样肆无忌惮的闯进去,其实已经让木潭秋难堪了。
  绿芜见屋子外的人散去,这才拍着胸脯说道:“刚才老爷的神色,真是太吓人了!”
  木潭秋面色有些苍白,手心里全都是冷汗。
  刚才,宰相那样逼问自己,如果不是她反应快,肯定会让他起疑。到那时,她就算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绿芜,时辰不早了,你也下去休息吧,这儿不用你服侍了。”为了平复自己的心情,木潭秋只好先将绿芜打发出去。
  绿芜见她那般的憔悴,以为是惊吓过度,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悄悄的退了出去。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一人的时候,木潭秋眼前忽然一暗,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屹立在了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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