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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章 犹疑
  绿芜呆愣的看着自家小姐,并未明白她所说的话语是什么意思。一时无法解答只好呆愣愣的只是看着。
  “咳,咳咳。”木潭秋突然开始咳嗽起来,绿芜顿时慌了神,想起来自己还坐在小姐的床上,慌忙起身将小姐扶正,一边拍着木潭秋的背给她顺顺气。
  “小,小姐,你好些了么?”意识到自己又做错了,绿芜的声音不自觉带了点哭腔还开始不自觉的结巴了起来。
  木潭秋用手轻轻拍了拍绿芜的手背表示安慰,“我没是,绿芜你也不要这样一惊一乍,更不要贬低自己,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我也不会责怪你或者因为他人迁怒于你,你我之间不用如此生分,我俩不是小姐与奴婢,是真正有情义的姐妹,在这个家里,我能信任的,也就你一人了。”说完,木潭秋不自觉的又叹了口气。
  绿芜一听自己在小姐眼中居然是如此重要的存在,顿时泪水盈满了眼眶,不禁哽咽到“小姐,小姐对绿芜的照顾,绿芜永世不能忘,绿芜,绿芜只是个奴婢,承蒙夫人和小姐良善,将我从舅父手中赎了出来,让绿芜免受沦落为青楼姬子的命运,小姐和夫人的大恩大德绿芜永世难忘,又怎么敢与小姐以姐妹相称,小姐的信任绿芜心里自知,只是,小姐别再自贬,奴婢,知道小姐厚恩便好,不敢有其余的奢求。”
  木潭秋牵起绿芜的手,将她的双手握紧,“绿芜,我并没有妄自菲薄,这府中的贵人于我眼中不过路边野草一般,你才是娘亲以外我唯一的至亲。”突然似想到了什么,木潭秋自嘲的笑了笑,“呵,说什么府中贵人在我眼里如野草一般,我此般情境,又何尝不是贵人眼中的野草?”想至此,木潭秋不由握紧了绿芜的手,“绿芜,小姐之后要做之事,虽是有悖娘亲从小的教导,但是,若我们还如现下这般任人宰割,那便是真真没了出路。”
  听闻小姐这么说,绿芜当下便反握紧了小姐的手,“小姐,无论小姐作何打算,绿芜都听小姐安排,夫人在时就要求绿芜以小姐为纲,现在夫人走了,绿芜的主子就只有小姐一人了,小姐无论要让绿芜做什么绿芜都会乖乖照做的,小姐能看重绿芜,绿芜心里,真的很感动很感动,小姐生绿芜生,小姐死绿芜绝不敢独活。”说完便看着木潭秋痴痴的笑了起来。
  木潭秋看着这个忠心耿耿的傻丫头,由衷的笑了出来,真好,还有绿芜,就算姊妹害我,所爱之人憎我,至少我还有绿芜,还有这么个忠心耿耿的丫头。
  不过。
  木潭秋不由想起了上一世,绿芜最后的结局。
  木潭秋那年正是二八芳华,绿芜也长成了一个大姑娘,正是待嫁的年纪,若没有宰相夫人这么一出,本来,她和绿芜说不定能有个好归宿,好下场,可惜。
  宰相夫人记恨,记恨她当年不停警告硬是上宰相那告了木梓菁一状,木梓菁得了罚,半年也不得踏出家门,也不知是哪个嘴上没缝儿的下人传的出去,宰相府的大小姐蛇蝎心肠,竟然将二小姐推入湖中险些害死,一时,流言蜚语传遍了京城。木梓菁的名声自是不好听,本来宰相夫人还一心准备将木梓菁送入宫中,想着凭借宰相府的身份,木梓菁怎么说也能做个太子妃,却不想,被木潭秋这么一搅和,别说太子妃了,木梓菁如今在京城这名声,连寻个良家也难,再加之宰相也怪罪下来说是自己教导无方,才害的木梓菁做下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到最后居然是让那个自己瞧不起的贱婢捡了便宜,将木婥馨送入宫中做了太子侧妃。木婥馨的生母是个满腹心计不好相与的,木婥馨既是她所生,当然也学的了她那低贱的母亲的一手耍手段的好本事,畏惧宰相夫人的娘家势力,居然同太子吹了枕边风,害的木梓菁只能委屈下嫁一个胸无点墨还无大志的王爷做王妃,身为宰相夫人,自然是不满,让娘家那边的人想个办法就算是送去做太子侧妃也好过做个闲散王爷的王妃,我的女儿,若不母仪天下,那还有谁家的女儿能配得上做这天下国母!
  这样一想就越发怨恨起那该死的木潭秋,若不是她,自家女儿未来就该母仪天下,她就该做这天下国母的生母备受尊敬!可恨可恨!
  同宰相说了让木潭秋家入宫中就算做个侧妃也好,却被宰相狠狠教训了一顿,说是自己管教不严这下害了木梓菁的名声还要死皮赖脸的打算嫁入宫中做太子侧妃,莫说太子,就连王爷身边的女人也得是家世清白的,像木梓菁现下这名声,能嫁给王爷做个王妃好歹还是正室,还想要妄图嫁给太子。一番言语说的宰相夫人心中委屈不已,自己是官家小姐出身,父亲是户部尚书,那年新科状元才高八斗,前途无量,父亲有意拉拢于是就下嫁于现今的宰相,父亲对自己这夫君可谓是处处出力,能帮则帮,提携不说,还将唯一的宝贝女儿下嫁以示重视,他倒好,如今做了宰相,身份地位与当初不同,不但不珍惜自己这眼前人,反而将那青楼歌姬纳为妾,生下木婥馨这个满腹坏水玩弄心计的坏东西,如今菁儿的太子妃身份被抢,还下嫁到那么个无用的王爷府上做王妃,这一切都是那个木潭秋的错!
  思虑到此,丞相夫人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计:呵,木潭秋,你不是善攻心计么?如今你将我们娘仨害的这般下场,菁儿的太子妃之位也因为你而失,是时候,来让你受点儿苦,来偿还我和菁儿、敛儿受的委屈了。要怪就怪你没个有能耐的母亲,还不受老爷宠爱吧。
  丞相夫人一计生成,那厢正在为生计发愁的木潭秋与绿芜顿时身上犹如寒风刮过,默默无声抖了两抖。
  “小姐,我怎么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绿芜看着自家小姐,不禁皱起了眉头担忧到。
  看到绿芜这般神色,木潭秋心中也有了几分担忧,不过想到自己眼下的处境,不禁自嘲道:眼下我和绿芜日子过的这般凄惨,却是连府上地位最低下的下人也比不起。还何谈有什么更糟糕的处境?
  “没事的,你看我们现在的处境,可以算的上是宰相府地位最低的下人也不为过,还能更差到哪里去?绿芜,你也就别太担忧了,定是我们自己胡思乱想。快别担心了,加紧做手上的活才是,这批绣品若是能卖出个好价钱,我们也不必过的如此拮据了。”话说到此,木潭秋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绿芜看着自家小姐这样的笑容似乎也被感染了,顿时觉得是自己多想了,有小姐在身旁,无论是怎样的祸事也不打紧。
  一想到日后的计划,木潭秋和绿芜的手上动作便快了起来,手脚越发麻利。
  嘭的一声儿,木潭秋这常年无人光临的废弃偏院的大门被踹开,为首的赫然是木梓菁身边的大丫鬟――红香。
  “哟,妹妹好手艺,这是在绣些什么呢?”一双葱白玉般的手指伸来,将木潭秋手中的绣品拿了去,木梓菁将那绣品拿了起来,放在眼前看了两眼,不屑的一笑,“呵,我当是什么稀罕物件呢,不过是一副帕子,还是这么一副做工粗劣的帕子,怎么妹妹绣这玩意儿是要做何打算?”木梓菁的脸上藏不住讥讽的笑意,但木潭秋在木梓菁的眼中却也不难发现那并未藏好的,眼底深深的怨恨。
  木梓菁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看着木潭秋居然还敢这般无所谓的盯着她看,一想到自己失去了太子妃的尊贵地位就是这女人一手造成的,顿时怒由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将那绣品用力的砸到木潭秋的脸上。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绿芜被木梓菁这一举动给吓坏了,顿时不知所措了起来,慌忙放下手上的绣品站起身来为自家可怜的小姐查看是否有伤势。
  “我无事,绿芜你没吓着吧?”见到绿芜这副慌乱惊恐的神情,木潭秋轻声问到,也是给绿芜吃了个定心丸,安了绿芜慌乱无措的心。
  “呵,你倒是没事,巧的一张嘴,害的我和弟弟娘亲落得今日这般光景,你这罪魁祸首还有脸在这无所谓的做着这些无趣的绣品,呵,想来你一个庶出的小姐也用不了这么多帕子吧?哟,莫不是绣给你那相好的?”丹蔻涂抹的艳红色的指甲被细细打磨过,十指纤纤一看就是不常做活的富贵小姐,相较之下,自己这因为做绣品而伤痕累累的十指……
  思及此,木潭秋心中也漫起了无言的苦涩,加之这天生便只知享乐的大小姐这般嘲讽污蔑自己的身价清白,顿时心中更多了一分怒气。只是自己还为出言辩驳,绿芜这个衷心护主的丫头便最快一句将维护自家小姐的话语说出了口,也不细细想过是否会惹这位大小姐的不快。
  “你做什么污蔑我家小姐的清白!”
  木梓菁本就因为木潭秋当年向父亲告了自己一状导致自己在外人眼里的形象变差还被京城的各种流言蜚语所中伤现下更是连太子妃这稳稳当当的位子都丢了,她不过是出手教训了一下这个不知好歹的庶出的姊妹,没想到自己这废物妹妹身边的丫头居然敢张口亮出獠牙反咬自己一口,顿时觉得自己这宰相府大小姐的面子被拂了,好似脸上被狠狠打了一巴掌,盯着这死丫头,脸上的表情十分不悦。
  “哟,妹妹好本事,原来是这样管教下人的么?竟然敢放任下人这般侮辱主子,也难怪,妹妹从小也就无才无德,下人自然是管教不当的,不如就由姐姐来代妹妹,好好管教管教这个无理的贱婢!红香!――”
  听到木梓菁这么一说,木潭秋顿时心下大骇――绿芜惹了这不好惹的主定是要受一番苦,想到这木梓菁仗着宰相府大小姐的身份平日作威作福,时常克扣自己和绿芜的生活所得,还将自己禁足在这小小的偏院里,顿时心中压抑了多年的不快一同爆发――“你想对绿芜做什么!”
  木潭秋开口对木梓菁语气不善的说到一想到平日里好欺负的软柿子今日居然敢处处顶撞自己,木梓菁面上挂不去脸色越发阴暗难看。
  “呵,本小姐本来只打算打几巴掌替妹妹你教训教训这不听话敢顶撞主子的死丫头,妹妹这样说了,可是嫌弃姐姐罚的不够重?”说着木梓菁对木潭秋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那笑容看的让木潭秋莫名的心里发冷,总觉得之后木梓菁要说出的话绝对是要命的大事。
  “红香,将这个不懂事的死丫头拖下去,乱棍打死。”木梓菁对着自己身边的大丫鬟命令到,转过面看向脸色惨白的木潭秋,“不知姐姐这决定,妹妹可还满意?”看着木潭秋这惨白的脸色,木梓菁顿时心中感受不少。
  红香领了命,正打算带绿芜下去,却见木潭秋突然站起来将红香的手掰开,把绿芜拉回了自己身后。
  “姐姐这是要做什么?妹妹的下人不懂事是妹妹管教不严,不过再怎么说,这也是妹妹的人,如何处置应当是妹妹说了算,就不劳烦姐姐费心了,姐姐若是到妹妹这儿只为了教训妹妹的贴身丫头,那还请姐姐回吧,妹妹自己的丫鬟,妹妹自己来管教,不需要旁人来插手!”木潭秋黑了一张脸,神情严肃的对木梓菁说道,语气中带着不善。
  木梓菁听到木潭秋居然有胆子这样和自己说话,不但警告自己不要动她的丫鬟,甚至还下了逐客令,顿时气急――呵,一个庶出的丫头也敢?!我可是尊贵的宰相府大小姐!
  “妹妹这话就说的不对了,妹妹是什么身份,不过一个庶出的小姐罢了,姐姐是这宰相府的大小姐,父亲母亲的掌上明珠,又怎么不能教训一个地位地下的庶出小姐的丫鬟呢?红香!给我把这死丫头拖下去乱棍打死!”
  木潭秋见木梓菁这般举动,不仅言语上侮辱自己还想要打死绿芜,顿时心中燃烧起一股无名的怒火,重重的将红香推到在地,将绿芜死死的护到自己的身后。
  “木潭秋!你这是做什么?!我的人!也是你这个区区庶女能动的?!”木梓菁瞪大了一双杏目,眼中燃烧着怒火,正欲抬手向木潭秋的脸上扇去。
  “够了!还没闹够么?!”宰相夫人开口,一声不怒自威,制止了这场闹剧。
  衣着光鲜华美的夫人在身边的嬷嬷的搀扶下慢慢走到木潭秋的面前,不着痕迹的四处打量了一下这个破败的小屋子,眼中顿时露出几分不屑与嫌弃。
  宰相夫人眼中的意味体现了什么木潭秋自然是看明白了,那眼神太容易明白了,是对她身份的嘲弄,对自己这个蝼蚁的不屑。
  “菁儿,回来,不过是个低贱的婢子不值当你开口教训,木潭秋你也是,身为小姐不好好管教下人,让下人都爬到主子的头上了,这的的确确是你的不对,你说菁儿没资格教训这死丫头,那我这宰相府的夫人,宰相府的女主人可有资格教训她?”
  听闻宰相夫人话这样说,木潭秋也明白了,她们今天来是不会放过绿芜的,但绿芜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若自己再不护着绿芜,恐怕连着唯一的温暖也要失去。
  “夫人是宰相府的女主人,自然是有资格管教下人的,只不过绿芜内心纯善,不是故意顶撞了姐姐的,实在是担心我的安慰这才关心则乱生了岔子冲撞了姐姐,秋儿在这儿代绿芜给姐姐赔个不是。”木潭秋无法,眼下的情形对自己不利,木潭秋只好低声下气的给宰相夫人认错,给木梓菁认错,只是宰相夫人和木梓菁却不领情,她们此番来就是为了要找木潭秋的不痛快,当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木潭秋。
  木潭秋也看明白了,这宰相夫人和木梓菁两人今日是存心要来折磨自己和绿芜的,心下思量,自己若是顶了这罪也不过造宰相夫人一顿惩罚罢了,若是让她们两人将绿芜这莫须有的罪名坐实,那可不只是一顿惩罚的问题了,说不准,就是一条命了,这般思量之后,木潭秋的神情暗了几分。
  只恨自己没有手段,很自己没有能力,更很自己的出身,未能给绿芜带来庇佑,反而是一次次将她推入危险的绝境,自己这样的主子,对绿芜来说,是种累赘吧,这番内心的自我厌恶之后,木潭秋对于活着更添了几分迷茫。
  “小姐……”
  绿芜在身后轻轻的扯了木潭秋的衣袖,将木潭秋从无尽的自我厌恶中扯了出来,思绪顿时清醒了过来,木潭秋想到现在,绿芜唯一的靠山就是自己了,虽然自己也并非是一个可靠的靠山,但是,自己一定要保护绿芜的周全,为人主却不能保其仆周全,虽说她没有小姐命,但是既然绿芜肯尊称她一声小姐,那绿芜的周全,就由她来维护。
  木潭秋这番内心无声的挣扎之后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却不想那厢绿芜的心中也暗暗有了思量。
  “夫人,绿芜冲撞了大小姐,这罪绿芜一人承受,与小姐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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