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一位睥睨天下的帝王,底下则跪拜着一位异族服饰的女子,她低眉顺目甚是恭顺。
女子的服饰上绣着怒放的红梅,多多娇艳欲滴。
她左手纤细的手腕上戴着数十个极其秀气的银钏,彰显着苗疆女子的异域风情。
她长的出奇的秀发被紫色发带绾出了一个略复杂的发式,透露出一份尊贵与雍容。
她额前的刘海整齐严谨,柳叶眉细细长长,眼眸妩媚多情。
她虽然没有慕容轻舞的冠绝天下,却也有着她独特的韵味,迷人的气质,让人舍不得从她身上移开眼神。
秦司南一接到李长绝的消息就急匆匆地赶来了殿前,在他心中,眼前的女子虽然柔柔弱弱,却等同于洪水猛兽。
秦司南一进殿来就高度戒备,紧张地看着眼前柔弱,无害的女子,全然忘记了向宝座上的帝王行礼。
旁边长身玉立的李长绝频频朝他使眼色,他也视而不见,只虎视眈眈看着女子,生怕她做出什么对自己的帝王不利的事情。
南宫宸看着秦司南如临大敌的样子,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可是他的心中还是情不自禁涌起一股哀怨:“自己就这么没有判断力吗?当年自己年少无知,血气方刚,可如今自己却早已是独当一面,威霸天下的帝王。”
“当年,为了解除你的情蛊,我师傅月下老人特意为圣上吃了失忆丸,忘记了与你的爱恨情仇。”秦司南牙眦目裂地看着面前的女人,犹如见到了仇人。
秦司南想起当年的事,想起因为面前的女子,南宫宸所遭受的痛楚,不禁语气恶劣。
瑶琴抬眸看了一眼正气凛然的南宫宸,想起当年的那个青涩少年,心中悄然浮起了一抹失落心道:“当年如果自己没有听信阿妈的一面之词,没有一意孤行,多和秦司南和李长绝交流一番,如今自己和南宫宸会不会是幸福的模样?”
瑶琴听了秦司南的话,强自按压下心中的酸涩,娇笑一声道:“既然宸哥情蛊已解,又记起了曾经往事,我来自苗疆,自然明白这背后的纠葛。”
她明白她已经不是过去的丫头,他也不是曾经的看见她就会脸红的青涩少年了。
她是一个敢作敢当的女人,既然当年她的一意孤行造成了她与宝座上的男人的渐行渐远,那么今日她也会心甘情愿接受这份结局,哪怕心中痛楚万分,也绝不会怨天尤人。
瑶琴再次恭敬地跪下,右手举过头颅,诚恳地说道:“我瑶琴光明磊落,苗疆蛊毒虽然阴险却也壁垒森严,宸哥体内既然有了圣兽的血液,我自然绝不会再有暗算之心。”
说着瑶琴坚定,清澈的目光看向秦司南和李长绝,再次义正言辞道:“你们放心,我绝不会再算计你们年轻的帝王的。”
秦司南看着信誓旦旦的瑶琴,语气中充满嘲讽,将信将疑道:“你是想让我们放松警惕吧,曾经爱的那么深,都到了下情蛊的地步,如今你又怎么会轻言放弃?”
瑶琴听了秦司南的话,忽然娇笑出声,干脆从地上站起身来,肆无忌惮地说:“吓死我瑶琴了,看来取回圣兽之血的不是你们几位?”
瑶琴的话虽然是疑问句,却也充满肯定,她不无鄙视地斜睨了秦司南和李长绝一眼,毫不留情地回讽刺道:“亏你们自诩和宸哥亲如兄弟,却原来取回圣兽之血的另有其人啊。”
瑶琴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两人的表情,当看到两人的窘迫时,终于确定了心中所想。
瑶琴没有了来自心灵的压迫,干脆惬意地在大殿里溜达起来,欣赏起紫云宫殿别样的宏美。
看着瑶琴前后迥异的态度,君臣三人面面相觑。
瑶琴欣赏够了,看着吃惊的秦思南和李长绝,终于好心地解释道:“你们以为刚才我跪的是宸哥?我瑶琴面对心爱的男人怎么可能下跪?那不会等于承认我们之间的不平等?”
秦司南鄙视地说道:“无论你跪的是谁,你刚才也说了你对圣上至今有情,我劝你不要得寸进尺,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瑶琴瞥了一眼秦思南,没有理会他的咆哮,朝着宝座上的男人徐徐道来:“宸哥,你体内有我苗疆圣兽的血液,所以我刚才跪的是苗疆的圣兽,是苗疆蛊毒的正统。”
瑶琴又放肆地指着李长绝和秦司南的鼻子,讽刺道:“我本以为是你们二位取回了圣兽的血液,便低眉顺目由你们叫嚣,毕竟你们对宸哥有恩。弄了半天,却原来不是你们?那你们可就不值得我瑶琴尊敬了,不如咱们来算算账?”
秦司南正要怒斥她的恶人先告状,却见瑶琴突然一拍脑门,八卦地问道:“宸哥,你那心上人是谁啊?不会是她为你取回的圣兽之血吧?”
南宫宸面上依旧云淡风轻,不显露分毫,可看向李长绝时眼眸中射出少有的厉色。
李长绝还从未看见过南宫宸露出过这种眼神,心下胆寒,心中暗道:“司南所言非虚啊,重拾记忆的南宫宸举手投足中虽然如沐春风,可是偶然中透露出的森寒却让人如坠寒冬啊。”
李长绝匆忙间恭敬地跪下,辩解道:“皇上,臣并没有告诉瑶琴姑娘任何事情。”
瑶琴看着殿中站立的这两位南宫宸的左膀右臂,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委屈。
一直以来,因为自己来自苗疆,他们二人就对自己有颇多的偏见。
可为什么就连南宫宸对自己也有疑虑呢?
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在他们的心中就那么的一无是处吗?
瑶琴眼眸坚定,语气执着,她望着宝座上的男人,语言铿锵有力:“宸哥,我知你如今有了心爱的女人,并不想在人前在提起我们的曾经。本来琴儿也不想多提,只盼我们各自安好,可如今看到你们对我误会颇深,不得不去说说当年的事情。”
南宫宸望着面前容貌并不出众,却十分耐看的清丽女子,仿佛又回到了美丽的青葱岁月。
他幽深的冰眸扫过诸人,公式化的声音中,不经意间夹杂了一丝温情:“的确,我把你找来,就是想说开许多事。”
顿了顿,南宫宸思虑了良久,终于说出了藏在心中的话:“我对你有疑虑,但内心深处,却也始终坚信你不会害我。”
瑶琴看着宝座上的男人,眼中流露出动容,大颗的泪珠盈满了眼眶。
他的相信让她觉得一切都值了。
他是她深深爱着的第一个男人,她愿意为他做许许多多的事,可她却后悔自己当初的一意孤行。
因为她的所作所为,两人的缘分尽失,从此哪怕咫尺却也是路人。
即使她满腔热血,别无二心,只是为了他好。
望着殿前的龙柱,瑶琴年轻秀丽的面庞中流露出一股沧桑,她声声如泣,诉说起那久远的故事。
“当年,在繁花似锦的紫云,我遇见了宸哥。他玉树临风,君子如玉,温文尔雅。他在我困苦、落魄之际挺身而出,救我于危难,我感激他,我爱他!在我心中,他如盖世英雄一般,试问我怎会害他?”
瑶琴漂亮的眼眸中饱含热泪,她走到秦司南和李长绝的身前,动人悱恻地爱情故事却好像只是为了说与他两听。
看着面前委屈流泪的女子,秦司南对曾经的做法突然有了一丝怀疑,他不自然的把眸光转向别处。
李长绝也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只看着自己的脚尖,好像那里生出了一朵美丽的小花。
“你们应该知道,当年的宸哥身中冰魄之毒吧?”瑶琴把目光转向秦司南。
秦司南却在听了瑶琴的话后,吃惊地瞪大双眸,不可置信地问:“难道他告诉的你?你怎么会知道?”
惊讶中的秦思南竟然忘记了对南宫宸的尊称。
反观南宫宸冰冷的眼眸却一如既往,他表情冷淡地看着面前的三人,没有指责秦司男的逾矩,只是嗓音低沉地说:“没有,你应该知道当年我并不知道这些。”
秦司南在南宫宸的提醒下,终于想到当年,为了更好地控制南宫宸的病情,他和师傅月下老人的确隐瞒了南宫宸许多的病情。
“苗疆蛊毒虽然与紫云医术大相径庭,但是难道你认为一个会蛊毒的女人,会分不出一个正常人和有病的人吗?”瑶琴和秦司南可是彼此都看惯彼此,任何一句话只要是对着对方说的都极尽讽刺和挖苦。
瑶琴没有去理会此时一脸囧相的秦司南,又接着娓娓道来:“我的阿妈,知道我对宸哥的感情,便蛊惑我给宸哥种情蛊。阿妈说苗疆情蛊是控制人情绪感情的至高蛊毒,种上情蛊不仅可以让我们永结连理,而且可以压制宸哥体内的冰魄之毒。”
迎着瑶琴咄咄逼人的目光,秦司南喟叹,他越来越觉得眼前的女人仿佛是来兴师问罪的。
难道当年的事情真的有隐情?
秦思南接收到南宫宸的目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得已地接着瑶琴的话说道:“你说的不错,冰魄之毒的确也是一种情绪的毒物,圣上只要有情绪的波动就可能引起毒发,进而造成全身痉挛性的疼痛。这也是当年我们隐瞒了他病情的原因。”
第五百一十章 曾经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