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千瑾用力将李元宵拉至身旁,强大的威慑力朝李元霄按压过去,让他呼吸都变得紊乱,“王,王爷,你听我解释……”
这向来是李元霄奉行的原则,凡事遇到无法抵抗的对手,就装乌龟装孙子蒙混过去。
可是,盛怒之下的董千瑾岂能轻易放过李元霄,方才在院子门口,樱儿被打时赵初夏脸色一闪而过的悲痛叫他心神一颤。
他都不舍如此待赵初夏,李元霄凭什么!
越想越是不悦,手上的力度不由加重几分,李元霄顿时疼得满额冷汗,知道此刻董千瑾已丧失理智,求助地望向赵初夏。
“赵,赵老板,是李某人不对,请你让王爷放了我吧……”
赵初夏紧抿着唇没有开口说话,此前她就是太过仁慈了,以至于让李元霄这类人越来越嚣张,这才酿造了今日的苦果。
“哼,看今日谁救得了你!”董千瑾说着从腰间掏出把匕首,在阳光下闪烁的光芒差点让李元霄吓得倒地不起。
“我看看,该如何惩戒你呢,是割了你这乱说话的舌头,还是刺瞎这双恶毒的眼睛?”锋利的刀锋在李元霄脸上到处游走。
花媒人见势不妙就要开溜,彼时众人注意力都在李元霄和董千瑾身上,倒真没人注意到她。
彼时,李元霄吓得差点没尿裤裆,颤抖着乌黑的嘴唇求饶。
“王爷饶命啊,小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你放了我吧!我以后天天给你烧高香,保佑你,哦对,还有赵老板,樱儿姑娘!”
“要我放了你也行,不过你得做一件事。”董千瑾其实并非真想拿李元霄怎样,不过是想给他个教训罢了,见目的达到,也就顺着李元霄的话下台阶。
“我做,王爷让我做什么我都做!”李元霄听到事情有转机,哪儿还有心思想那么多,连忙答应,就怕董千瑾改了主意。
“跪下来朝赵姑娘和樱儿姑娘磕个响头,各叫一声姑奶奶。”
“噗嗤……”
董千瑾话音刚落下,樱儿率先笑出声来,没想到董千瑾一本正经,却会提出这般有意思的要求,于是,得意地望向李元霄。
李元霄一脸苦相,董千瑾见状手中的刀一紧,冰凉的触感让他不敢再犹豫,赶忙道,“我跪我跪,喊就喊……”
说着真的就要屈腿下跪,却不料被人扶住双臂,抬眼见是赵初夏。
“赵老板……”
李元霄不明赵初夏如此为之的用意,想起之前对她做的种种恶事,只当她是不想就此罢休,脸色复又难看两分。
“李老板,王爷不过跟你开个玩笑罢了,你还是快快起身。”赵初夏用淡若春风的语气说道。
“小姐……”樱儿不满地跺跺脚,她想看李元霄吃瘪许久,眼看着就要实现,却不想被赵初夏破坏。
赵初夏并没有理会樱儿,而是转向董千瑾,示意他朝门外看去,董千瑾顺着她的目光,瞧见一抹花色粗布裙子的边角。
“王爷,你说呢?”赵初夏朝董千瑾露出笑容,似乎笃定了他已经理解了她的意思。
“行了,既然赵老板为你求情,本王若是不答应未免太不近人情,你走吧,不过日后切不可再跟赵老板过不去,否则我自有法子收拾你!”
“是是是!”
李元霄点头如鸡啄米,像是从鬼门关回来似得擦了把冷汗,倒退着跌跌撞撞朝院门边跑去,在快出院门的时候复又回首。
“赵老板,往日是李某人不对,日后必定痛改前非!”说完,局促地从那里仓皇而逃。
赵初夏望着李元霄离去的方向,露出抹了然的笑容,幸而她今日做了正确的决定,想必李元霄日后再也不会故意来找麻烦了。
“初夏,何不让我收拾他,给他点教训呢?”董千瑾随着赵初夏和樱儿进屋,抿了口茶问道。
赵初夏似乎已经习惯了董千瑾这种亲昵的称呼,摇头道,“虽然李元霄为人可恶,但凡事留一线总是好的。”
“只是这样的原因吗?”董千瑾似乎并不全然信赵初夏的话。
赵初夏盈盈一笑,也知道瞒不过董千瑾,因此解释道,“方才王爷可瞧见了,花媒人可是在院门外偷听着呢,看她今日说我的样子,可知是个爱嚼舌根的人,若是让她知晓李元霄给我下跪,想必不出今日,全江夏镇之人都会知晓这件事。”
“以李元霄这等人的心性来说,是绝对容忍不了被所有人指指点点的,指不定狗急了跳墙就会做出什么害人的事?”董千瑾顺着赵初夏的话头说下去。
“对的,所以凡事还是留一线的好,也不全是为了李元霄,也是为我们自己。”赵初夏赞赏地看了董千瑾一眼,为他的一点即通。
“呵呵,你倒是善良。”董千瑾笑言,复又露出个魅惑的笑容,“初夏,你可还欠我个东西呢。”
“啊?王爷是何意?”赵初夏一时不明白董千瑾所指何事,歪着头惊问,那样子平添了些许俏皮。
“别忘了我们现在可是生意伙伴。”董千瑾说着将一包裹银两丢到桌面上,“这是付那些首饰的钱,你可得抓紧时间了。”
赵初夏这才猛地想起,她可是答应要给董千瑾设计首饰样式的,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情,以至于她都忘记了。
是不能再这么萎靡颓废下去了,赵初夏在心底下了决定,“初夏知道,今日就会去银夏阁干活,王爷大可放心。”
董千瑾不在意地点点头,那些首饰于他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他之所以现在提出来,只是想给赵初夏找点事做,让她别在如此消沉。
见目的达到,董千瑾从椅子上站起告辞,赵初夏想说银夏阁和客栈顺路,可以同行的,但话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眼睁睁看着董千瑾离开。
“小姐,你该不会喜欢上王爷了吧?”赵初夏盯着董千瑾那抹离去身影许久的眼神被樱儿瞧见,她忍不住开口调笑。
“胡说什么呢!”赵初夏脸腾地红了,洋装生气,“还不快准备好东西,要去银夏阁赶货了!”
“哼,也不知道刚刚谁发了许久的呆!”樱儿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完了手放在脸颊两边做花痴状,“像王爷这般英俊潇洒,又肯用心的男子,要我我也会动心的,小姐你又何必藏着掖着呢?”
赵初夏闻言一愣,脑中已经有千万思绪飘散而过,终究只化作一声轻叹从口中轻溢而出。
罢了,这些烦心事想了也是无果,不如丢到一旁,先将手头上的事情做完再说,想着便领樱儿上银夏阁去了。
傍晚,樱儿趴在柜台上唉声叹气,“小姐,我真是不明白了,今儿个生意怎么这么差,按说年关生意应该很好才对的嘛!”
这也是赵初夏的疑问,银夏阁在江夏镇三年,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不由朝福叔问道,“福叔,这件事你怎么看?”
毕竟福叔是这个店里的老人了,而且有更多的经验,想必知道得会比她们多。
“这……”福叔脸露为难的神色。
“福叔,我跟樱儿一直把你当亲人般,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赵初夏见他神色犹豫,出言鼓励他。
福叔叹了口气,摸了把下巴上的长须道,“小姐,我无意打听你同董王爷的关系,但江夏镇民风纯朴,这里的人都非常注重名节,今儿个到处传你和董王爷关系匪浅,我想这便是今日店里生意萧条的缘故吧。”
“什么!”樱儿气得拍案而起,“我家小姐跟王爷哪儿有什么,就算有什么那跟开门做生意有什么关系,这些人真是可笑!”
“樱儿,你冷静点。”赵初夏喝住盛怒的樱儿,“大家有大家的选择,我们大可不必为此生气。”
“小姐,你就是太好了,这年头人善被人欺,所以李元霄才会三番两次上门来闹事!”樱儿心中那口气实在是难以下咽。
“福叔,不知街上的人是怎么传我跟王爷关系的?”赵初夏并没再理会樱儿,而是转而向福叔打探消息。
福叔脸色又凝重几分,“小姐,既然你问了,我也就实话实说了,不过还请小姐别把这些话听到心里去,都是些爱嚼舌根的人说的话,不值得为此伤心。”
“我知道,你且说就是。”赵初夏早就有心理准备,只怕传闻于她必定是不利的,甚至会很难听。
“乡里人都说小姐以前说为亡夫守节是沽名钓誉,只是为了攀高枝,千落福晋好心好意请求王爷救你,你非但不感激,反而想尽法子勾引王爷,明摆了和福晋过不去,所以乡里人这才不愿意上店里买首饰。”
“这些太过分了!明明是王爷巴着我家小姐不放,什么时候成我家小姐勾引人了,真是混蛋!”樱儿骂得唾沫纷飞,福叔同样用探究的眼神看向赵初夏。
“事情并非如此,我和王爷是故人,出了朋友外,并没有其他关系。”赵初夏斟酌用词,还没到将她和董千瑾关系告诉他人的地步,因此还是略有隐瞒。
福叔了然,“小姐既然如此说,福叔定然是信你的,小姐也不用太放在心上,人言虽然可畏,但这种无稽谣言总会不攻自破的。”
“嗯,谢谢福叔。”
赵初夏点头,这一日便在萧条冷清中度过。
第七十六章:流言蜚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