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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笛音
  说实在的,任了了甚至一次都没有不舍过这样的生活,相比较之下,她还是喜欢之前平平淡淡,简简单单的日子,至少,不会跟这么多形形色色的女人去争夺同样一个,根本就不可能会爱上自己的男人,也不会因为他,而牺牲掉一辈子的喜怒哀乐,只为了陪同他的兴趣爱好。
  想着,她觉得有些心烦了,既然命运注定就是如此,那么就算豁出去性命又能怎么样?像梁祝中的化蝶,生时被迫过着被绊手绊脚的日子,死了化成蝴蝶不是也一样的逍遥自在么?
  这个时辰,大概门外巡逻的守卫都很少经过,以为主子们都已经睡着了,少巡逻个一两遍,让自己的身心得到片刻的偷懒,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特意将玉簪放置在房中,那么贵重的东西,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需要亲自还给景无忧才好,虽然他们两个人还根本就不认识,但是她并不希望利用这根簪子,来得到所谓夫君的赏识,大约,只让他知道欧阳诗即使去世许久,也曾经守护在这间屋子里面,默默注视着他,陪伴着他,也就足够了。
  伸手开了门,由于房间的摆设并不是最新潮的,所以就连推门声都在这个夜里显得格外的诡异,可她却好像早已经见怪不怪,分明是第二晚住在这里。
  凭借着不多的记忆,她寻寻觅觅找到之前跟景坪瓷曾经第一次见面的竹林,这里似乎是整栋王府中唯一一个还算是让人有安全感的地方,忽然想起来出嫁前的一晚,曾经做过的那场梦境,似乎也是跟现在差不多的场景,笛音顺着淡淡的薄雾飘来,正好传进她的耳朵里。
  身体猛地打了个冷颤,她记得上次来这里的时候,还并没有人,那又会是谁半夜胆大妄为的在这里吹笛呢?难道就不害怕声音会惊扰到正在休息的主子们吗?
  “笨蛋任了了,你现在自己都担心不过来,怎么还会有闲情逸致去担心别人啊?”
  大力的在不断胡思乱想的小脑袋上捶打几下,轻微的声音却让正在吹奏笛子的男人听见,质问的语气中明显藏着些许不悦,他问:“是谁藏在那里?”
  好好听的声音!任了了心里不断的赞美着,她从来都不知道男人的声音竟然能够好听到这种地步,原本还以为如果能够将女人的声音比喻成柔美的话,那么男人的声音就应该是粗犷的,由于野兽一样的感觉,这样才会给女人一种安全感。
  可是薄雾中,这个正背对着她,甚至就连长相都看不清楚的男人,却让她对于之前的认为,有了更多一层的理解,他的声音好听的出奇,可是那浑身散发着的警告的气息,却也让人觉得诧异,如果极端,如此矛盾的男人,到底是人是鬼?
  或许对方见她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没有回答,于是不禁是彻底失去了耐性,就连语气带着的质问气息都比之前高了许多,他继续警告说:“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乖乖闭上嘴巴离开这里,并且对所有的人都不准提在这里曾经见过我的事,第二,就是我杀了你,因为死人的嘴巴才是保守秘密的最好方式。”
  “又是死吗?”从任了了有记忆以来,她今天所听到的关于死这个字,甚至要比这些年加起来的都还要多,偏偏这个陌生的男人也威胁她,她本就泄气的脸上,带着商讨语气的问:“我能不能有第三个选择?”
  男子并没有回答,可是却也好像默认了可以听她的提议,这让任了了顿时感觉精气神回归不少,抱着这种难得的机会,她嬉笑着说:“虽然我这个人不太懂得什么音律,对吹笛子也是一窍不通,可是我隐约能够听得出来,你音乐中带着的伤感的情绪,正好我现在的心情也不太好,就当我们都是在各取所需,让我听完一曲再走行不行?”
  “这就是你说的第三个选择?”
  男子即便没有回头看她,可是任了了单纯的认为,既然两个人都互相不知道彼此的身份,那么聊天起来估计也会多少少了些顾虑,但很明显男子似乎是习惯性处处提防的心理,并没有跟她相似的想法。
  可即便是这样,笛音却还是随后被重新吹奏了起来,而任了了也说话算话,成为了一个乖巧不说话的忠实听众。
  她不懂音律,可也能够听得出来这首曲子里的悲伤成分,很奇怪,分明是第一次听,却好像早就已经熟悉了似的,甚至在心里还小心翼翼的跟着哼唱起来,她对唱歌还算是很有自信的,可是面前的这个男人却总是给她一种压迫的感觉,于是她也只能一个人在心里静静的欣赏。
  尤记得,那晚的那场好像是单独为她吹奏的曲调,一直重复了许多遍才停止,男子竟然也破天荒的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他在心里思念着一个,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让他用情至深的女子,只可惜她因为自己霸道自私的贪婪,而永永远远的离开了,他想,如果时光能够重来的话,他绝对不会再傻乎乎的以为只有得到她,才是拥有她的最好方式,他会选择另外一种她也赞成的方式,至少,这样做她或许还能活着。
  吹奏完毕之后,男子依旧没有回过头看她一眼,只是对于像任了了这样,能够很真诚,很有耐心的听完他这么长时间的吹奏,却也不是故意演绎出来喜爱的女子,除了她,任了了却还是第一个。
  多少有些好奇起她的初衷,背对着她,他一边在薄雾下擦拭着宝贝一样呵护着的笛子,边漫不经心的问:“我在无忧王府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你,你是新来的小丫鬟吗?难道不知道无忧王爷曾经明令禁止,在半夜之后就绝对不允许任何女子踏出房门一步,更不准靠近这片竹林了吗?”
  “那位王夜竟然这么霸道的还有过这种规定?”一提起景无忧,任了了就忍不住撇嘴,嘟囔说:“要是我的话,就绝对不会一个人自私的把这种美景都圈起来,一个人欣赏,因为有些时候懂得分享,懂的赠与,才是快乐的一种方式。”
  “所以你这是在怀疑无忧王爷的想法?”不知怎的,男子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语气竟比之前还显得更加生硬,似乎还夹杂着一些讽刺的气息在里面。
  可是任了了却并没有听懂,她只是一板一眼将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表述出来,末了,还不忘加一句:“只是这些关于无忧王爷的坏话,我也就只是说给你听,就连柳月都没有告诉哦,你也一定的帮我保密才行,我看你的身份充其量也就是个侍卫,大概是巡逻太累了,才会在这里偷懒的吧?不过我是不会告发你的,别以为我真的有这么好心,而是现在不会有人相信我所说的话,所以倒还不如做个好事放过你呢。”
  “哦?看来你是个经常说谎话的骗子吧?”面对任了了的宽容大度,男子非但是没有一丁点感激,反而变本加厉的继续冷嘲热讽道:“怪不得不会有人肯相信你,换做是谁应该都不会跟一个喜欢骗人的骗子,有过多的接触吧?”
  “我才不是骗子呢!”任了了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直接脱口而出,“是那帮没事最喜欢无事生非的女人们,说是想知道簪子的来历,那我就实话实说了呗,可是谁都不愿意相信,难道见过鬼就是这么可笑的事情吗?”
  见鬼?男子那好听的笑声传出来,可是此时却只有满满的不屑在里面,他将笛子擦拭好之后,就重新揣回到腰间,再也不愿意做任何停留,起身就准备离开。
  任了了好不容易才有机会逮到个人跟她说话,尤其对方还是一听声音就很像绝世美男子的人,这样的大好机会她怎么能轻易放过?于是不由分说,她直接跑上前去想要抓住他,哪怕是央求他再陪她说一会话也好,因为身边唯一能够陪伴她的柳月,却是个太过单纯天真的女子,她说的话她大概根本就听不懂,而且这栋王府里面,她也已经没有别的朋友了。
  可是,男子的身手却好像有如鬼魅一般的快速,根本就不等她碰到他的衣裳,他就已经驾驭着轻功,逃出去很远,薄雾下,他终于肯回过头去看她,可是月色朦胧下,也只能隐约看到两个人影,根本就看不清楚五官,他似乎对于任了了追上前来的动作颇为不满,根本不听解释,就直接开口斥责说:
  “女人家还是说话算数的好,你说听完笛子之后就会乖乖闭上嘴巴离开,并且不会把我曾经出现在这里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但现在看来你好像准备食言对吗?如果你的回答是否,那么我今晚可以第二次饶恕你,可如果答案是是,那我也绝对不会继续手下留情下去。”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任了了现在就转身离开竹林,那么就等于保住了性命,如果不走,那么翌日清早,负责清扫的家奴就会发现她的尸体。
  “你,你先别冲动,就算是要被执行死刑的人,也应该有各位自己辩解的机会不是吗?”任了了一般想办法安抚男子暴躁的情绪,一边试探性的问:“我只是想问你,如果我明天还侥幸能够活着的话,那么晚上还能不能听到你在这里演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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