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愿以偿的脱离了那里,出来后,我以为我会轻松能得到解脱,相反,我没有这种感觉,我开始怀疑自己到底做的是正确的吗,我是不是为了自己脱离这里才做的这件事,如果我不想走,那么这件事我还会去做吗,我想不明白,还有,我发现我出来后根本融入不了外面的世界,我与外面的世界格格不入,与人没有交流,没有办法去外面找工作,浑浑噩噩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最后我觉得生活没什么意思了,我也活够了,没有值得我留念的东西了,我想到了死。”
“因为我从小就到了部队,缺乏很多乐趣,所以我想弥补一下我的缺失,我去了很多地方,经历了很多事,最后,我想到,我还没去过游乐园呢,所以想去看看,聊了心愿,没想到,我在那里遇见了你,可以说,是你救了我的命。”
“行了,那现在我们算是互救了,不相欠了。”说完,我往她身上靠了靠,把头埋进她的怀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很温馨的味道,是妈妈的味道。
“那雁叔是你的学生,是吗?”
“对,大雁还有两个人跟我一块出来了,一个是给我们提供弹药的,还有一个转行当了医生,至于这个人,是一个对你很重要的人,但是我现在不能告诉你,还要再等等,以后你会需要他的。”
至于是谁,我没有再问,安妈这样说自有她的道理,我只需要听从就好了,等到了一定时间我会明白的。
“你当时见到我是一种什么感觉?”
“眼睛很亮,能看出来一定经历了不好的事情,但是眼神很坚定,有努力解决问题的态度,还有一种很想活下去的欲望。”
“还有吗?”
“还有一种很想活下去的欲望,我能看出来,这就是我当时的感受。”
“你不会觉得奇怪吗?当时游乐园才刚开门,根本就没人,我一个小孩站在那里。”
“我也想过,但我问了你以后,你说要跟我走,我才确定了我的想法,而且我看到你是有一种从来没有的感受,后来我想了很久,琢磨了很久,我才知道可能是我母性散发出来了,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也不知道什么是母爱,那时候我才感受到,很强烈,所以你说要跟我走后,我几乎没有犹豫,我就只想带你走,保护你。”
“而且,我也有了活下去的勇气,我的生活有了盼头。”
那天晚上我们聊到很晚,好像彼此都忘记了时间,我在她的怀里安然的入睡,很平静,内心很稳定。百里他们也陆陆续续知道了安妈的病情,着急的不得了,有一种孩子般的手无足措,这是百里没有的一种姿态,也许在他的心里安妈也是没有人可以取代的,他最早也是在安妈这里知道生活还有温暖。
“安妈,我们去医院吧,我爸那边有很多好医生,也许,也许能治好的。”小熙还执意劝着。
“对,还有我,我也认识很多医生。”江辰说道。
“孩子,我不去了,我这一生有你们很值。”安妈安慰着她。
“可我不想让你死,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离开你。”小熙还劝着。
“就是啊,我们会发疯的,真的。”江辰也没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知道去医院我可能还能多撑两个月,甚至更长时间,但我不想让人摆布,痛苦的走完我的一生,我已经活的很值了,所以想安静,平和的离开。”
只有百里站在旁边,愣愣的,一直没有说话,不知道他在思考什么,没过一会儿,他的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流,抑制不住,突然他开始嚎啕大哭,完全失态,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以前不管有再大的事发生,我都会很冷静的解决,看着这样的他,我意识到,也许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一件事让他这样了,这是一种对绝望后的妥协,是一种无能为力后的发泄。
在这之后,安妈见了他的三个学生,跟他们说了这件事,安妈没让我们在场,的确,安妈其实也是他们的母亲,肯定会有很多话要说,要交代。
“大雁,你是看他们长大的,也是跟他们最亲近的,我走后,你要替我料理后事,他们还太小,不能让他们受这个罪。”
“老师,这还用说吗,这就应该是我大雁分内的事。”即使是雁叔这样的男人,也不住地低着头,流着泪。
“找一个安静点的地方就可以,不要太贵的。”
雁叔含着泪应下了。
“浩克,以后他们的武器弹药你把握好,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监督他们的。”
“我走后,你要替我看着他们,尤其是恒安,她从小跟着我,跟她的父母没什么感情,把我看做最重要的人,我这一下走了,她肯定会受不了的。”安妈叹了口气,缓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走了,这个家就空了,安安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这里是她的全部回忆,所以你要看好她,让她挺过去。”
“我知道,老师你放心吧。”
安妈缓缓地点点头,清了清嗓子:“我还要跟你们说一件很重要的事,你们只管听,不要问,听完之后忘了就行。”
“安安是林氏集团的女儿,阿唐就是你工作的林氏。”
这三个人都不可思议的睁大了双眼。
“这一点不用证实了,是肯定的,当年林氏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把安安抛弃了,她躲过了一场追杀后遇见了我,我收养了她,她知道自己是谁,也从来没有忘记当年的一切,她不想回去,这些年把自己隐藏的很好,但是我知道,她咽不下这口气,最终还有会回去的,我不能阻挡她,这是她的决定,而且以后不知道会遇见什么事,她会去其实也是一种保障。”
“我过两天会跟她说,她有一天回去的时候要通知你们,你们有经验帮她研究探究,尤其是你阿唐,你在林氏的研究所工作了这么多年,肯定也有了你的门路,到时候安安跟你们说了她的计划后,你们都帮衬着点,她很有数,不会太离谱的。”
“林氏集团这么多年算是能数得着的了,能有什么事让他们放弃了自己的骨肉呢?”
“当年我也查过,但是这件事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么多年过去了,更是查不到什么了,真相是什么也不知道了,但她确实是林氏的亲生女儿,你们只要记住这是毋庸置疑的就可以了。”说完这么多话安妈也有些累了,但好像还有很多事没有交代。
“老师,还有什么事要大雁去做吗?”
“也没什么了,这些年我也攒了点钱,算是有了点积蓄,按理说应该跟你们平分,但是我打算都给恒安了,你们别怪我。”
“老师,这是什么话,我们还能跟恒安争钱吗,我们几个身强力壮的,都能养活自己。”阿唐叔说道。
“我知道你们不会这么做,但我还是得提前说下,那几个孩子都有家,条件也都不错,不需要,但是我走后,经剩下安安一个人了,她还是个孩子,没有办法养活自己,即使是能,势必也会很累,她太不容易了,我不能再让她受这么多苦了,我也做不了什么了,只有给她留点钱了,而且她还有需要钱的地方。”
“我们明白,你放心吧,老师。”
“我们会好好照顾她的,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恩,那就没什么事了,都回去吧,该工作工作,该干什么干什么,不用记挂着我,我很好,我很知足,我这辈子做了我想做的事,我想到部队我就到了部队,我累了想离开那里,也成功脱离了,没什么后患,我也去做了我喜欢的事,做了之前不敢想的事情,我还收养了孩子,感受到了很多快乐,可以说已经很圆满了,所以我不后悔,我不自怨自艾,已经很好了,是一个圆满的结局,所以你们要替我高兴,别一个个丧着脸,我快回家了,我要洗净我的污浊,回家了。”安妈交代好了所有的事。
雁叔他们恭敬地給安妈鞠躬后,先后离开了,我打开门进去,发现安妈已经睡着了,就静静地退出来。
第十四章 回忆安妈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