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们一起睡的,我依偎在她的身旁,我们说了很多话,我了解了她的过去,她的一生。“安安,你知道吗,这些年我真的很开心,因为我有了你,如果没有发生这一切,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打发完这一生。”
“那天遇见的时候你为什么回收养我,不会觉得奇怪吗,我当时那么突兀。”
“不,我看到你的眼睛,那么坚定,带着烈火,跟我很像,恩,说不出来,可能是眼缘吧,我进游乐园一眼就看到了你,好像是天注定的吧,说不清楚。”
“那你为什么去游乐园呢,你那时候都五十了。”我笑笑,把手放进她的臂膀,“你也很奇怪啊。”
“因为那个时候,我的生活也一片黑暗,看不到尽头,很多事情,让我失去了信心,想要结束生命。”
我起身,非常惊讶,原来每个人都是脆弱的,即使是强大的安妈,她也会有疲惫的一天,也会觉得生活这么艰难,“为什么?”
“那时候我已经是部队的高级官员了,但我的存在没有几个人知道,我们是一只影子部队,看不见摸不着,极度保密,军籍也是属于后勤,所以这样的一直队伍,不用说你也能猜到,做的全都是见不得人的事,一群只能活在黑暗里的人。”
“我能猜到你不是普通人,但还是出乎意料了。”
“我们没什么原则,只要是任务就得完成,而且全部是清理门户,一人不留,我当时还年轻,以为这些人是罪有应得,没什么应该不应该,但后来,我渐渐发现不是那么回事,我们变态到连老人小孩都不放过,只要是连带关系,都脱不了干系,我发现不对,有些人压根就不知道自己身边的人到底做了什么事,就无缘无故的送了死,但那时我们的心好像都麻痹了,感受不到什么,就是像一个机器一样,机械的行事,我虽然有了感觉,知道这个世界还有一种东西叫做感情,但是也不深,就这样一直得过且过。”
“直到有一天,我们的一个任务是让一个国家级的间谍消失,我们照常准备,行动很顺利,我们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他们藏匿的地方,我看到了他们一家四口的照片,很温馨的摆在桌子上,一家四口在用早餐,他看我们进来,知道我们要做什么,没有反抗。”
“是一个很挺拔的男人,他旁边的女人也很淡然,是一个高贵的女人,和以往不同,没有哭天抢地,没有惊恐,即使看到我们进来也没表现出太大的恐惧,还是在安然的用早餐,可孩子还是孩子,那个小男孩大概六七岁,还是没忍住,哭了一起来,旁边的老人把他抱过来,轻声的安慰着,等到那个孩子完全安静下来,他抬头看了我,是一双深邃而又智慧的眼睛,没有丝毫的浑浊,仿佛能看透一个人的灵魂,我有点失神。”
“旁边的搭档我出了我的不寻常,过来提醒着我。”
‘我知道你们是谁,我也知道你们是谁派来的,我自知力量渺小,无法与你们抵抗,也不想让孩子永远活在逃亡的路上,你们想做的事我们会自己解决。只是对不起孩子,为他做了这样的决定,太不公平了,他甚至没有好好看一下这个世界。’
‘这样也好’,他旁边的女人开口说道,‘我们一家四口就永远在一起了,不会有人落单。’说完她用面包片抹着花生酱。
‘告诉你们的长官,我不后悔,即使祖国这样对待我,我也没有怨恨,因为这是我热爱的土地,我愿意为它付出所有代价。’
“他说完后,他的妻子就递给所有人一片面包,面包卷了起来,包着花生酱,他们彼此望着,很深情,好像诉说着这一生,然后就接连死去,很平静,这是我们执行的最干净的一次任务,没有撕心裂肺,没有遍地的鲜血,很安静的就结束了。”
“我的下属走过去检查他们的生命体征,冲我点点头表示任务成功,就开始撤退,我的心里有点异样,走过去,看到他们一家四口的面包发黑,我才真正有了冲击,很震撼。”
“那花生酱有毒,原来他们早就给自己准备后路,回去的路上,我望着队里的每一个人,都是那样的面无表情,泰然自若,从此我知道了,这里已经不适合我了,因为我有了感情,有了在乎的东西,在路上我也一直在考虑,到底是什么样的心理,才能让他们做出这样的事,没有考虑清楚,却有了一种崇高的敬意。”
“所以你要离开那个地方了,是吗?”我问道。
“是,我的确觉得我不适合这个地方了,要脱离这里,但当时更重要的一件事是,我一直在考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会说出这样的话,说出他会永远守护这片土地的话,这很不正常,这不是一个叛徒嘴里说出的话,我起了疑问。”
“你去寻找真相了。”
“是,我觉得不太对,但也没傻到报告我的上司,我开始了悄悄地调查,果然,我得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触动了我的心。”
“是什么?”
“那个人是清白的,叛徒不是他,另有其人,也算是他的一个上司,这个上司可以用力大无穷来形容,我知道真相是残忍的,却没想到是这样的恶劣,这件事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我也是因为这件事连累了很多人,让很多人丧命,这也是因为我觉得很绝望,活不下去的原因。”
“那这和你去游乐园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那个上司想要上位,但人品一般,那一年根本不可能有所晋升,所以用了如此恶劣的手段,他陷害了他的竞争对手,把他的竞争对手的一部分幕僚杀害,几乎所有幕僚的家人都有死亡,唯独那个男人,只有他一家完好无所,所以,那他竞争对手有了猜忌,以为是那个男人背叛了大家,早就换了阵营,所以他下达了命令,清理门户。”
“也就是说,那个上司只是攻心,其实是他们自己人杀了自己人。”
“没错,然而,我们就是执行命令的人,是我们真正助了他们一力,把这场猜忌变成杀戮,我们不知道杀了多少无辜的人,多少人无缘无故的死了,包括那一家四口,还有那个老人的眼神,好像在说着愚蠢的人啊,这眼神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那你怎么解决的这件事。”
“最终真相太过骇人,我绝对不能让这样一个人上位,也是为我自己赎罪,我深思熟虑了以后告诉了我的上司,我的上司是个好人,他也知道这件事有多恶劣,但他的职位实在有限,根本不可能与之抗衡,那只好我去做了,但我那时已经对这里绝望了,想着离开这里,但根本不可能,所以我拿这件事做了交换,跟我的上司达成协议,如果这件事我顺利完成,就可以脱离这里。”
“我回去跟队伍里的人说了一声,虽然他们冷血,但对我还是尊重的,我没想到的是,我以为只有我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其实不是,还有我的三个学生,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只是不敢说出来,一直压抑自己,听到我的想法后,他们表示跟随我,不管成功失败,总要搏一搏,为了自己,也为了真实。”
“你们成功了。”
“是,成功了,我们做了半年努力,把所有的情节都设计好,那个上司终于上钩,得到了惩罚,为所有无辜的人雪耻,那个男人的上司终于醒悟,一夜白头,毕竟是他犯下了大错,怪不得别人,没过多久就自杀了。”
第十三章 回忆安妈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