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独孤大哥。”
阴凤心里有些酸楚,原本她也很想跟着一起去,可以长长见识,也能陪在他的身边。可是,现在看来,独孤大哥不可能和她有什么发展了,那为什么还要一起行动呢?那不是徒乱人意吗?
咬了咬牙,阴凤说道:“我恐怕不能陪你一起去剑道大会了,因为刚才收到了师门的传信,让我马上回去一趟,有重要的事情。”
“你是说,你要走?这么快就要回南疆去了?”
独孤剑觉得很突然,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不太想接受这个结果。可是,人家师门有事,总不能不让人家走,非要她在这里陪着自己吧。
难道她就不能不走吗?
独孤剑拍了拍脑门,对于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十分惭愧。
他对朋友一向都很讲义气,刚才却不知怎么会有了这要瓣一个想法,那就是想办法阻止阴凤,让阴凤不要走。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看到独孤剑自己拍自己的脑袋,阴凤觉得他是不是又犯傻了?唉,这个人,如果没有自己陪在身边,还真是有些不放心呢。
独孤剑不好意思地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我没事的,就是刚才想到了一些别的事情。对了,等办完你师门的事情,你还回来吗?到时候,我们再一次游历江湖?”
“这……看缘份吧。”
阴凤想到自己这一回去,怕是很难再到中原来了。她作为南疆那一支教派的圣女,只有一次出来游历的机会,等到回去,就要正式接任圣女之职。
本来,圣女是不能成婚的,除非在接任圣女之前,能找到合意的郎君,自动请辞去圣女的接掌权,那才能正常的嫁人生子。但是,那都是在接掌圣女职责之前。如果是已经接掌了圣女,就不能再反悔了。
“唉。”独孤剑叹了一口气,他真的不想和阴凤分开,以前结识的朋友都是男子,他生平还没有过这么欣赏一名女子,没想到才相聚没有多久,就各自有事要分开。
尽管心里很舍不得,可是,独孤剑却依然没有认清,他对阴凤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情感。他只认为这是单纯的朋友之情,甚至还要把参加剑道大会放在第一位,也没有想到是不是要陪阴凤一起到南疆看看。
于是,在略微沉默了一会儿后,独孤剑只是对阴凤说道:“好吧,那你什么时候走,我送送你。”
……直到现在,一旦回忆起那个时候的情景,独孤剑还是不能释怀。
他真不明白,当时的自己怎么会那么笨,连自己的心意都看不明白,也看不清楚阴凤在面对他时,眼中的深情。
“唉!我独孤剑,就是一个大笨蛋!那个时候,可真是傻死了,真是傻死了!哈哈哈!”
客栈的后院,独孤剑背靠着一棵大树喝酒,嘴晨还不停地骂着自己。一想到那个时候的事,他就后悔不已。在那之后不久,他和阴凤就分了手,一个人赶去剑道大会。等到大会过后,他却怎么也忘记不了阴凤的身影,总是在梦里梦到她,这才发觉,自己对她竟是已经有了喜欢的心思。
当时,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一份情缘,已经随着他的漠不在意而逝去,而是很乐观的觉得,只要去南疆找她,就可以重续两人的情意。到了那个时候,他一定要向她表白自己的心意。
于是独孤剑赶去了南疆,经过重重困难,终于在一个地方找到了阴凤。可是在找到她时,她已经是那个教派的圣女,而圣女是不能嫁人的。
独孤剑没想到只是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内心,而造成两人间这样的一次错过,就成了永远的错过。他甚至一度想把圣女从教中抢出来,要不是阴凤严辞禁止他这样做,他说不定真的会尝试一下。
他也想过,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绕过教规。但是阴凤是一个对自己的师门很忠诚,也很负责的人,她不商意这样做。最后,她只是对独孤剑说了一句话:如果当时她走的时候,他可以挽留一下,或者,可以解释清楚他和别的女子并没有感情,那事情也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独孤剑这才知道,阴凤为什么会走。原来她早就对自己也有了情意,只是因为他谈起别的女子时,表达不清而产生了误会。
那个独孤剑从小立誓要保护的女子,其实在他心里只是亲人和知己的朋友,是要终身保护的姐姐。而且,在他到南疆去找阴凤的时候,这个被他视为姐姐的女子,也已经找到了她的心上人。
原本是你有情我有意的一段情缘,竟然只是因为这个误会,而变成了一生都不能相守。
独孤剑觉得大受打击,从此后就一直浪迹江湖,总是四处游荡。年轻的时候,他这样做是因为不羁的性格和对剑道的追求,而中年以后,则是因为这段感情的冲击,让他没有办法再去爱另外一个女人了,自然也就没有法子有一个家,也无法安顿下来。
不过,就在十几年前,听说那个教派因为门户纷争,已经名存实亡,教中的圣女也不知去向。独孤剑在得知消息后,曾经再次去寻找,只是也没有找到阴凤。只找到了两个据说是她的徒弟,只是这两名弟子也是各自支持原教门中两个势力的一方,在那里斗个不停。
独孤剑不想掺合这些事情,而且他发现这两名圣女名义上的弟子,对圣女也并不十分尊敬。因此在那里又寻找了一番,没有找到人后,独孤剑也只能认为阴凤或许已经遇害,或者是根本不想见他,所以就只能又回到了中原。
“不知道现在她在哪里,过得怎么样。”
独孤剑倚在树上,看着天上的月亮,眼前似乎又出现了当年那个明媚可爱的苗女身影。
“……前些天,听说在南疆又有了她的消息,也许,我应该再回去看看。”
第二天兰雪儿和风逸从各自房间出来的时候,发现独孤前辈还没有出现。
“独孤前辈不会还在睡吧?我去看看。”
风逸首先说道,同时就要向独孤剑的房间走去。
“还是我去吧。不如你先去买些饭菜,我们吃了早饭也该离开了。”
兰雪儿拦住了他,主动把去叫独孤剑的事情揽在了自己身上,因为她还有些话想和师父单独说。
风逸听兰雪儿这样一说,觉得也可以,就点点头向楼下去了。
兰雪儿走到独孤剑的房间门前,轻轻的敲了敲门,但里面却没有任何的回应。她眉头微皱,轻轻推开门,门竟然没有栓上。
兰雪儿的心里顿时就有一种不妙的感觉,果然,室内空空的,并没有人,只是在桌子上面放着一张字条。
当风逸叫好了饭菜上楼来请两人下去用饭时,就看到兰雪儿拿着一张字条,呆呆地站在独孤剑的房间中。
“怎么了?”
风逸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连忙走过来问道。
兰雪儿扁了扁嘴,有些不满地说道:“师父他不辞而别了。”
“……你是说独孤老前辈?他已经走了?”
风逸看看字条,那上面应该是独孤前辈的字迹,不过慕蓝很快就把字条收起来了,他没有看清上面的内容。想到慕蓝刚刚说出来的那一句“师父”,风逸一怔。
他似乎想起来,似乎听谁说过,独孤老前辈的徒弟,是和明心阁有什么关联……但是具体的却已经记不清了。
而且,这个消息还不知是真是假。
看看仍然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慕蓝,风逸没有问出心中的疑惑,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在想什么?先下楼去吃饭吧,独孤老前辈之所以不辞而别,他可能有什么自己的考虑吧。”
兰雪儿被他一拍,才醒过神来,既而想起自己似乎说漏了嘴,不过,看风逸的样子,好像是没有注意。
她心里觉得有些庆幸,又有些委屈,明心阁又不是见不得人,为什么现在反而害怕暴露自己的身份呢?哪怕是和很投缘的朋友也是如此?
想到这个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对风逸道:“信上说,他是突然想到,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去办,所以等不及了,才先走的。只是我有些想不出来,有什么事让他这样心急,既然如此急迫,又怎么会先前完全没有想到呢?”
“这……大概是前辈的私事,也许他也不想让别人知道。”
风逸看出来慕蓝只是纯粹的抱怨,所以只是随口一猜,却没想到他猜得其实很准。
“也许是吧。”
兰雪儿也发现自己这种抱怨式的口气没有什么用,再说,她也知道师父这个人,就是那种东奔西跑,想起什么就去做的个性。
想通了的兰雪儿也就不会再纠结,对风逸说道:“那咱们两个下去吃饭吧。”
风逸应了一声就跟着慕蓝一起下楼,至于刚才心里的那个疑问,他先放在了心里,等有机会再确定。
一楼的大厅里已经有好几桌都坐着人,看来早起赶路的人还是不少的。这家客栈的早饭做的不错,大家都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一些感兴趣的东西。
兰雪儿和风逸坐下后不久,就耳尖的听到有人在提起最近江湖上的灭门案子。
“说起来,这灭门案是越来越多了,不仅前些日子的灭门案还没有查出结果,最近又出了几起新的。”
“那些官府的人都在做什么,怎么什么线索都查不出来?”
“唉,别指望官府了,这一看就是武林人士做的案子,那些人不知道有什么共同的仇家。说起来,最近咱们这里不是也出了一起?”
兰雪儿听到这里,看了风逸一眼,发现他也在注意地听着。
那边聊天的那一桌人,这个时候还在继续说,好像是说得兴起,几个人连吃饭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说起来,本地的许员外那可是个好人,怎么会也惹上了这帮人呢?”
“谁知道呢,不过,那琼花令都出现在他家门上了,看来他是躲不过这一劫了。”
“对呀,不久前刚刚出事的那一家,不就是因为有人在门前插了琼花令,所以才在一夜之间就被人给灭了吗?”
“听说官府都已经派了官差去他们家里守护了,不过,要我说,官差顶什么用呀,碰上那些武林人,还不是马上就跑得精光。”
兰雪儿碰了碰风逸:“要不要我过去问问看看?”
风逸心里也有些疑惑,既然这里出了这种事,怎么他没有得到武林盟的传信或报告呢?看到慕蓝主动要去问,他点点头应了一声。
慕蓝就起身向那一桌聊天的人走去,来到桌边,她很有风度地一摇手中的折扇,向大家行了个礼,笑着和他们攀谈起来。
慕蓝人本就长得俊逸,气质又高华,这样摇着折扇,本就是一个玉树临风的公子,这些人见他主动过来攀谈,自然是很欢迎,不一会儿,就让慕蓝把该打听的都打听到了。
慕蓝回到了风逸这边坐下,先拿起了桌上一杯茶,喝了两口解渴。
等放下茶杯,他才说道:“我和那群人聊了聊,他们虽然也只是了解一部分的情况,不过已经足够我们了解这些事的大致经过了。”
首先,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一所不大的庄院,先是被人在门上插上了“琼花令”,晚上又被人血洗了庄院。只是,那户人家足够机警,在看到那琼花令后,就把家中的老弱妇孺都送到了别处,所以被害的只有家中的老爷、护院和庄里没有撤走的仆从。
其次,听说本地归隐多年的许员外家里,今天早上也发现了“琼花令”,虽说是刚刚发现的,可是本地已经刚刚发生过一起凶案了,现在“琼花令”又接连出现,这消息传的比什么都快,只是才一发现就几乎传遍了全城。
听说计员外家里都已经开始遣散仆人和家丁了,不仅是这样,连住在他家附近的邻居,也已经吓得暂时离开了。
“原来是这样,不过,慕蓝,你可知道这琼花令,到底是什么吗?”
风逸听了这些后,基本明白了本地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对那些人不断提起的“琼花令”却有些疑心,该不是他想的那个吧?
慕蓝显然也想到了,她说道:“不用怀疑了,这‘琼花令’,其实说的就是最近那些灭门案中,受害者门上所插的一朵纸花。”
这个消息,风逸也听说过,据说那纸花做得十分漂亮,花心之中还有金线绣成的“杀”字,就像是花儿的芯蕊。只是这般美丽的花儿,却是一件大凶之物,谁家的门上有了这个,谁家就离灭门惨祸不远。
出了这样的事,也难怪,许家的门上一出现这种“琼花令”,许家就二话不说遣散家仆,连邻居也全都践跑了。
“看来这是那个背后的组织又出了新招数,不再是单独的杀人了,还留下了标志。只是这朵纸花,又代表了什么呢?武林之中,似乎并没有以花为标志的门派,或者人物。”
风逸坐在桌边苦苦思索,连桌子上的包子凉了,也没有注意。
“算了,先别想了,先吃饭吧。”
慕蓝摸了摸已经凉了的粥,让小二再添些热的过来。看着风逸凝眉苦思的样子,她有些想说一下自己心中想到的线索,但又苦于那线索和明心阁相关,而无法痛快的说出来。
那朵纸花,既然被人叫做“琼花”,就充分说明,有人在陷害明心阁。
因为只有少数人知道,明心阁以前还是魔教之时,曾有一代圣女特别喜欢琼花,而这名圣女又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角色,所以江湖上人人谈起她而色变。
只是她并没有以琼花作为自己的标志,所以当时,也只有教中的人才知道她的这个爱好。而因为她曾喜爱过这种花,明心阁中也曾种植过琼花树,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花树渐渐枯死了,所以现在才没有人把琼花和明心阁联系到一起。
但是,琼花是一种比较罕见的花种,一般人的家中可不会种这个。既然那些人已经向江湖散播谣言,将那看上去只是一朵漂亮白花儿的纸花,特意地传出了“琼花令”的名字,那他们必然还有后手,终究会把琼花和明心阁联系在一起的。
看来树欲静而风不止。明心阁想要洗白,作为一个普通的门派立足于江湖。可是总有人不停地和明心阁作对,数年之前如此,数年后,还是如此。
兰雪儿不知道他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也许是垂涏明心阁的什么物品,也许是仇家的报复,也有可能就是想挑动明心阁和白道武林两边自相残杀。不过,不管目的为何,这样下去,他们的目的还真的快要达到了。
想着这些,兰雪儿突然也觉得这早餐有些咽不下去。她放下吃了一半的包子,擦了擦嘴。
“风逸,我想出去一下。”
兰雪儿说着,理了理衣服,就准备起身。
风逸正好喝完一碗粥,也放下了碗,“慕蓝,你要去哪儿?是不是要去调查那两件关于‘琼花令’的事?”
蓝雪儿点了点头,“我实在不能这么坐视下去。我想早点抓到凶手。”
最好,再把幕后主使也一起揪出来,让他们不能再呆在暗处,处处暗算。
第八十三章 独孤剑离开